那個被韓子嬈害死的媛媛,竟然是薑小魚的姐姐?我呆住片刻,久久說不出話來,更不知該不該繼續問下去。


    倘若那個媛媛於薑小魚而言是個陌生人,我還能問問,可如今她說,那個死去的媛媛是她親姐姐。而且……還是以那樣的方式死去的,我光是想想,都覺得殘忍,何況是身為媛媛親妹妹的薑小魚。


    我頓了頓,心情無比複雜,低聲道:“薑小魚,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係,我也隻是想起了往事,一時之間有些難受罷了。”薑小魚放下手裏的食物,拿紙擦了擦嘴,眼眶有些發紅,低低歎了口氣,抬眸苦笑我看著我道,“算起來,媛媛姐已經走了快十一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可是直至如今,兇手還逍遙法外。”


    十一年?薑小魚的姐姐已經死了十一年了!聽薛正陽的意思,媛媛應該跟他是同齡的,薛正陽和秦楠同齡,比我年長五歲,而韓子嬈也和他們是同齡的,那麽媛媛也應該跟薛正陽的是同齡的,如果還活著今年是二十八歲或者二十七歲左右……


    所以,媛媛被韓子嬈害死的那一年,也就是高中生。韓子嬈還未成年就學會用這種惡毒手段害人?可是如果媛媛是薑家的女兒,以薑家的權勢怎麽肯輕易放過韓子嬈?


    我心裏好奇,也擔心薑小魚的安全,可是看她這個樣子,我又不知該如何問出口。


    “喬諾,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我們家沒有追究?”見我沒說話,薑小魚忽然問了我一句,那張平時滿麵笑顏的臉布滿悲傷,“因為十一年前,我父親母親都隻是很普通的公務員,而韓家在南城已經有權有勢。爸媽不是不想追究,而是沒有辦法。韓家當時與一位大人物關係很緊密,我們家若是追究,怕是一家子都得死。”


    言語間,薑小魚嘴角浮上苦笑,“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弱肉強食,所以爸爸媽媽,叔叔,大哥都拚命往上爬。”


    “到底……是怎麽迴事?韓子嬈為什麽要害你姐姐?她又為什麽要害你?”我壓低了聲音,結結巴巴的問她。


    我也不知道我這樣問了是對還是不對,總歸對薑小魚來說,親姐姐被人以那樣殘忍的方式害死,而兇手至今還逍遙法外,我問了,她心裏得是多難受啊。


    可是今天的薑小魚表現得無比平靜,聞言,她絲毫沒有激動,隻是眼底裏一直是淒涼的笑意,“還能為什麽?為了搶男人唄?我姐姐本名叫薑小媛,小名叫媛媛。跟我二哥薑小飛是龍鳳胎,媛媛姐就比我二哥晚出生兩分鍾,可她卻是走的那麽早,她死的那年才十六歲,才上高二呢!”


    她頓了頓,眼睛裏的淚水顯而易見,苦笑道,“校園暴力這種東西,從十多年前就有了,而我姐姐薑小媛就是其中的受害者,那會兒我姐姐和薛正陽還有宋文修,還有我二哥薑小飛,以及韓子嬈都讀同一所高中。情竇初開的年紀裏,我姐姐同薛正陽走到了一起,那個時候韓子嬈也對薛正陽有意思,為此,她就讓人……害死了我姐姐……”


    薑小魚話語間,眼淚已經奪眶而出,連說話都變得哽咽,“當時我們家也是鬧過的,可是那個時候網絡並不如現在發達,隻要誰有權有勢,他們所犯下的那些醜惡罪行就會被埋藏。”


    “更可悲的是,那個時候,身為我二哥和姐姐朋友的宋文修目睹了我姐姐被施暴的整個過程,後來也不願意出庭作證。薛正陽倒是鬧得厲害,但是最後因為韓家有權有勢,這件事就被壓了下去。到底,那會兒薛正陽也隻是個普通的學生……”


    “然後,我姐姐就那麽死了,我到現在還記得她躺在棺材裏的樣子,她的臉上全是傷。我記得姐姐最怕疼了,姐姐也最愛幹淨了。我小的時候跟姐姐睡一個房間,她總教訓我,卻總把我打扮得像個小公主……”說到這裏,薑小魚默然了,低著頭久久不語。


    我原以為薑小魚應該從小就是橫行霸道的刁蠻公主,我原以為薑家一直以來都是有權有勢,畢竟薑小飛那種公子哥的囂張跋扈就給了我這樣一種感覺。


    說到薑小飛,我之前一直不太理解,他為何對宋文修有意見,我還以為因為他們家是當官的,而宋家以前不太幹淨的緣故。現在想來,大約是因為他那個龍鳳胎的妹妹薑小媛的緣故,據說雙胞胎都是有心靈感應的,薑小飛當時一定很難受吧?


    可是既然韓子嬈害死了他妹妹,他為什麽又要跟韓子嬈他們交涉?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人也委實太複雜了,明明相互心裏都是藏了事兒的,明明大家都對對方有意見,表麵卻是和和睦睦的好朋友。


    這種感覺簡直堪比那些宮鬥大戲,又如同是政鬥,既虛偽又血腥,也難怪薑小魚從不加入他們這個圈子。


    光是想想,我都覺得可怕,再想想半年前薑小魚險些遭遇毒手,我這心裏就極度不安。我定了定色,終還是開口問了她,“那後來呢?還有,韓子嬈為什麽要害你?”


    聞言,薑小魚閉了閉眼,收起方才空洞悲傷的眼神。搖搖頭,笑得淒涼,“再後來,韓子嬈就轉學了,我二哥也轉學了,薛正陽更是去了外地讀書,宋文修去了國外。以後的許多年裏,我都沒有再見過這些人。”


    “直至前幾年,韓子嬈,宋文修,他們都像是約好了一般,再次出現在我的眼前。”薑小魚捏緊了手裏的衛生紙,手微微顫抖,“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們麽?很多次,我都恨不得殺了韓子嬈!大哥說一切交給他處理,他說他不會讓姐姐白死的。同時我也討厭宋文修麽?盡管我知道他當時無可奈何,可是我心裏還是忍不住恨他。索性那個薛正陽十一年都沒有出現過,否則,我不會讓他好過!”


    話說完,薑小魚沉默了半響,才緩緩開口迴答了我的第二個問題,她嘴角上揚,浮出一絲妖冶的冷笑,“至於韓子嬈為什麽害我,那是因為我跟我姐姐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雖然我姐姐跟我二哥是龍鳳胎,但是從小我就知道,我跟我姐姐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韓子嬈看見我這張臉,她會心虛,她會害怕,自然是想除掉我。”


    聽完薑小魚的話許久,我都不知道再說些什麽,隻安慰她別太難受了,現在韓子嬈和韓子越兩兄妹已經遭到了報應,韓家怕是也要氣數將盡了。


    薑小魚聽後沒有說話,隻讓陪她喝酒,她住在研究生宿舍裏,她們宿舍有四個人,但一個去北漂了,一個常年做生意,還有一個迴老家去了。所以宿舍裏就她一個人,我們兩個人買了一瓶二鍋頭,大冬天的就在宿舍裏喝的亂七八糟。


    最後我喝大了,索性就在她宿舍躺下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腦袋疼得厲害。結果第二天還是周一,還得上班,我連妝都沒化,慌慌張張的就出了門兒,然後一路狂奔。


    終於趕在上班之前到了公司,剛一到公司,陳洲洲就發了一大堆東西來,說是下周二就是年會了,顧青現在還躺在醫院裏,這樣是不行的,要我把資料帶去給顧青看。人顧青都傷成那樣了,還讓人工作!媽的,陳洲洲這個禽獸!


    而且為什麽讓我去啊?難道就因為最近公司盛傳我在和顧青談戀愛麽?我跟顧青哪裏像是在談戀愛的樣子?算了,不管了,先把東西放著再說吧,等晚點帶過去給顧青看看。要動手的地方我幫他動手,到底他受傷跟我還是有關係的。


    說起這個事兒我就生氣,秦楠明明知道顧青是顧允的弟弟,就衝著他欠了顧允一條命,他就不可能傷害顧青的,偏偏還要故意拿顧青威脅我!


    而且有件事我特別納悶兒,他欠了顧允一條命,不是該照顧顧青,整個弟代兄獻身,那個什麽好麗友好基友的虐心劇情麽?怎麽就跟韓子嬈糾纏不清了?


    看來,韓子嬈真在這裏麵動了不少手腳,否則怎麽能連秦楠也給蒙蔽了。我糾結來糾結去,最終還是沒有糾結出個所以然來,下午剛下班就趕緊去醫院。


    “喬諾,你說陳洲洲怎麽這麽禽獸啊?我這……我這都半身不遂了,你說他怎麽還讓我幹這種活兒?哎呦喂,真是沒人性!”我到醫院剛跟顧青提起陳洲洲讓他看看案子的事兒,顧青就氣的咬牙切齒,癱著半個身子躺在床上直罵陳洲洲是個禽獸!


    我也覺得陳洲洲是禽獸,我倒了一杯熱水遞給顧青,十分讚同的點點頭道:“就是嘛!簡直太沒有人性了,他自己生個痔瘡都要休息半個月,你都讓人捅了一刀了,他竟然還讓你幹活兒!禽獸!”


    說到陳洲洲,我和顧青對他一陣痛罵,然後我們罵著罵著又罵到了秦楠,顧青似乎並不知道他哥跟秦楠的關係,又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他哥跟那些人認識,一直認為他哥是意外死亡的。就跟我一塊兒罵秦楠嗎,說秦楠就是渣男!


    我想起秦楠和薛正陽利用我這事兒我就生氣,我覺得這氣兒不發出來,我得憋死。


    我得汙蔑他們!往死裏汙蔑!我小心翼翼的瞥了瞥四周嗎,鬼鬼祟祟的湊上去對顧青道:“其實我跟你說,秦楠根本不是渣男,他隻是不喜歡女人,他喜歡一個叫薛正陽的男人,他們可是南城名gay……”


    “你說誰是gay?”我正要接著說他們很有可能已經啪啪啪過了,話還未開口,隻聞得一道熟悉冰冷的男聲傳入耳朵裏。


    我身子一僵,戰戰兢兢的抬頭看向門口,隻見秦楠和薛正陽兩個人都站在門口,麵若菜色的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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