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薛家渠的問話,我沒有直接迴答,隻是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然後問他道,“薛先生,你有什麽事想問我嗎?怎麽沒打電話?你……你不會真的在這裏站了一夜吧?”


    薛家渠的臉色很難看,神色看上去也怪怪的,到底哪裏奇怪我也說不上來,總之他現在看著我的眼神讓我渾身都不大自在。


    我頓了頓,又問了他一遍,“薛先生,你沒事吧?你……你不會真的在這裏站了一夜吧?你喝酒了?你怎麽了?被女朋友甩了?”


    麵對前男友能問出這種話來的,恐怕我也是第一個了,我覺得這樣問未免奇葩了一些,但我確實不知道問他什麽好了。


    反正……反正他也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專門跑來這裏隻怕是又有什麽事情想問我,失憶的人在追迴記憶的過程中都特別瘋狂。不過……他至於在外麵站一夜嗎?而且……我聞著他身上那味道,那肯定是喝酒了。


    “騙你的!我裝得像吧!你是不是以為我恢複記憶了?然後專門等你,在這兒站一夜,我有那麽傻嗎?沒事跑這巷子裏吹一夜冷風!我就是跟朋友喝了點酒,剛好路過,就過來看看,沒嚇到你吧!”我正琢磨薛家渠到底是怎麽迴事,又在為被薛家渠看到那一幕而尷尬時,薛家渠忽然冒出了這麽一番話。


    所以他隻是純粹路過,剛好過來看一眼,順便尋找下記憶?聽到他這麽說,我懸起的心瞬間落了下來,頓時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說實話,剛才我還在琢磨他該不是恢複了記憶,又或者是被什麽人挑撥了,認為是我跟秦楠劈腿謀害了他,要來找我的麻煩呢!


    聽他說了這話,我渾身繃緊的神經一下子鬆弛了,笑搖搖頭道:“沒有沒有,那個……薛先生,你要是沒什麽事你就早點迴家休息吧,我看你好像喝了不少酒,雖然沒喝醉,不過喝那麽多酒,還是迴家休息休息的好。”


    我臉上笑得自然,語氣卻是尷尬,到底我跟薛家渠之間曾經有過那麽一段,縱然他早已經不記得過去了,可剛才叫他看到那一幕,我實在是沒法正常麵對他。隻得拐彎抹角的催他走,不催他走,我也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麽了。


    剛才我還真以為他是恢複了記憶,受了什麽傷害,要找我算賬,又或者是別的什麽,可給我嚇得不輕。雖說,即便他恢複了記憶,我們也不再有可能,但到底讓他撞見那一幕,我這心裏還是極度尷尬。


    薛家渠很顯然看出來我的尷尬,但他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抱著一雙手臂站在我對麵,笑嘻嘻道:“怎麽?你是在下逐客令?”


    “沒有沒有,我隻是覺得,喝多了酒是該迴家好好休息……”我暗暗看了他一眼,麵不改色的否認,並且表現得一副很自然的樣子笑道,“而且聽說這個……喝了酒站在外麵吹風是不好的,薛先生,你還是趕緊迴家休息吧。”


    我不知道薛家渠意圖盒何在,但是對著薛家渠,我總歸是說不出什麽太直接的話來,畢竟他會變成這樣也跟我脫不了幹係。


    我總不能把人害成了了這樣,人家就來說幾句話,我就讓人家滾吧!況且,我當年還因為那個誤會砍了他一刀。


    當時看起來是愛的多深沉啊,可如今呢,說變就變。我曾以為,我這輩子可能就隻會愛薛家渠一個人,但是事實證明,我其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癡情。出獄不過短短的一年,我就愛上了秦楠,愛上了薛家渠曾經的朋友。


    有的時候我特別鄙視自己這種變心的行為,年少時,我以為一個忠貞的人一輩子隻該愛一個人,即便那個人離開了人世,依舊是愛得癡情,不願意再愛別人。


    甚至在我出獄的時候我也是這麽想的,當得知薛家渠的死訊時,我更是這麽想的。可是,秦楠確實走進了我的心裏。我總覺得,我若是跟秦楠在一起了,就不該再跟薛家渠牽扯出什麽來,不管怎麽說我,他也是我前男友。


    倘若讓秦楠知道了,他肯定會不高興,可是我也不能直接轟薛家渠走吧,之前說好了我們還算是朋友的,我直接轟他走那算是什麽?


    眼見薛家渠看著我沒說話,我又趕緊添了一句,喊他道:“薛先生,我是說真的,你喝了酒站在這種地方吹風是不好的……”


    “喬諾,你說話沒有以前那麽直接了。”薛家渠靜靜的看著我片刻,忽然冒了這麽一句出來,那雙眼睛裏徒然浮上一抹淒涼,嘴角亦是苦笑,“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切,甚至連感情也可以淡化,我其實以為……我能夠裝的像的,但是很抱歉喬諾,我還是沒忍住……”


    話語間,薛家渠微微撇過頭去,說話的語調愈發淒涼,“罷了,你幸福就好,小諾,再見。”


    話說完薛家渠忽然從包裏掏出一個盒子塞到我手裏,然後立即轉身往巷子外麵走去。我緊捏著盒子,整個人都懵住了,薛家渠……薛家渠的話是什麽意思?


    他……他是……記起來了,他……,我不敢再想下去,顫顫巍巍的打開了那個盒子,盒子裏是……一枚戒指,一枚純銀打造的戒指。


    看到戒指的瞬間,我更懵了,這沒戒指是幾年前我跟薛家渠去一家飾品店的時候看到的。那個時候我還是個窮學生,而薛家渠隻是一個小職員,至少,那個時候於我而言他就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


    那時候能夠去餐廳裏吃上一頓快餐,我都覺得是奢侈的。在飾品店裏看到這枚戒指的時候,我就同他說,以後我們兩個人結婚我就想戴這枚戒指……


    我緊捏著戒指呆立在原地良久,心裏已然是一團亂。我對薛家渠早已經沒有了愛情,卻還有愧疚,一輩子都無法彌補的愧疚。


    他若是不再記得那段感情,又或者,他就算記得也在意了,那我心裏也不會太難受。可他現在……他……


    想起薛家渠剛才那滿目的淒涼,我心裏就無比愧疚。或許,他在看到我跟秦楠相擁的那一幕時,就如同當年我看見他同喬月在一起的心情。可我……我跟他是迴不去的了,有些感情曾經是美好的,但過了就是過了,即便是有再多的愧疚,那也隻是愧疚,卻是再也變不迴原來的美好。


    況且,我已經選擇了秦楠,我既然選擇了秦楠,就不該再跟薛家渠有什麽牽扯。


    我心裏正是亂騰騰的一片,手機忽然響了,是秦楠打來的,這才剛剛走了半個多小時,他怎麽就打電話過來了?我心煩意亂的接通了手機,有氣無力的迴他,“喂,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有點兒想你了。”秦楠說話的語調很溫柔,卻又很嚴肅,是那種前所未有的嚴肅,低低的喊我的名字道,“喬諾,答應我,無論發生了什麽,都別離開我,好嗎?”


    “啊?不是……你怎麽了?”今天怎麽不僅薛家渠神經兮兮的,就連秦楠也神經兮兮的,剛走了半個多小時,他突然打電話跟我說什麽想我就算了,這會兒又說無論發生什麽都別離開他這種奇怪的話,他……隻是看電視劇看多了,學人家說上那種神經兮兮的台詞了。


    聽了我的問話,秦楠沒有迴答我,低聲又說了一遍,“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麽都別離開我,行嗎?”


    “秦楠,你到底怎麽了?”本來剛才還好好的,這會兒他突然說出這種話,讓我這心裏莫名其妙的就不安起來。


    說起來,秦楠其實從昨晚接那個電話開始就怪怪的,隻是我問他吧,他又不說。


    “沒什麽,我就是在想,萬一……萬一哪天薛家渠恢複記憶了,你會不會……”


    “我不會!”我當即打斷了他,斬釘截鐵的迴他,“即便有一天,薛家渠恢複記憶了,我與他之間也隻是過去,我跟他之間再也不會有什麽的。”


    “可是秦楠,我希望你……不要再讓我失望一次,我怕我會承受不住……”說到底,我心裏還是有些不安的,以至於接著說了這麽一句聽上去無比矯情的話。


    聞言,手機的那頭秦楠沉默了兩秒,繼而笑迴我道:“好,我答應你,隻要,你是相信我的。”


    “我相信你……”我捏緊了手機,柔柔的迴他。我想,既然選擇愛了,我就該信他一迴,義無返顧的信他一迴。


    喬諾你要相信,你沒有那麽倒黴,人家都說人倒黴到了一定的程度就該轉運了,你都倒黴成這樣了,哪裏還會有什麽更倒黴的事情發生。


    如此一想,我頓時心安了許多,隨意的跟秦楠說了兩句,也就進門去上網看工作了。雖說我現在是跟秦楠在一起了,我也不能真的讓他就那麽養著我,我又不是沒手沒腳,是該要找工作的。


    於是我就一股腦的投遞簡曆,一個星期收到了南城大學附近一家傳媒公司的麵試通知。


    第二天,我就趕緊帶上簡曆和作品去麵試,薑小魚那貨剛好開學了,聽說就在她學校附近,非得要跟我一塊兒去。


    “誒誒誒!喬諾,你以前是不是真的跟秦楠在一起過啊?”一見到我,薑小魚第一句就是問我這個。


    沒等我迴答,她又滿臉八卦的湊過來的道,“我跟你講啊,我今天發現了一個特大的八卦!”


    “什麽八卦?”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表現得毫無興趣,我隻想快點麵試,然後賺錢。


    但薑小魚根本沒注意到我的冷淡,她一臉賊兮兮的樣子朝我湊過來道:“我剛才去我們學校那附醫院的時候,看見秦楠了!跟一個女的一起的,而且還是去婦產科。”


    “楠哥,姑姑說了,我這個孩子可是咱們秦家的長孫呢!你說給他起個什麽名字好……”聽到女人聲音的那一瞬間,我的腦海裏頓時一片空白。


    所謂說曹操,曹操到,可這個曹操來的很不是時候。我抬頭,隻見秦楠和蘇言迎麵而來,看到我的時候,秦楠扶住蘇言的手猛的一抖,結結巴巴的喊我,“喬……喬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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