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綠色人魚被扯得皺起了小臉,她十分不滿的遊開了一些,靠在另一邊岸上,氣唿唿地瞪著他。

    鰱卻跳下了水,一個猛紮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半晌都沒有再冒過頭。

    吳聊看了眼碧綠色的人魚,她接替了鰱剛剛在做的事情,一眨不眨的地盯起了葉季。

    但是葉季明顯沒了被藍色人魚盯著時的窘迫,他伸腳踩住了那串鑰匙,慢慢的往自己身邊帶。

    碧綠色人魚沒有動靜,她好像沒看到葉季的小動作似的,隻是盯著他不放,並沒有擺出警惕的姿態。

    吳聊心裏疑惑的很,難道是鰱事先交代好的,故意讓葉季打開鎖,然後順理成章地來一場追逐戰,人魚似乎對這種遊戲樂此不疲。

    接下來的事情也的確印證了吳聊猜想。葉季先是試探的動了動,見人魚沒有任何動靜,也就放開了膽子,明目張膽的做著自己的逃脫準備工作,並且成功的用腳把鑰匙甩到了手上,看他那快速又熟練的動作,吳聊不禁懷疑這貨是不是經常被人綁架,已經逃出經驗來了?!

    葉季很快就打開了鎖,他活動了一下手腕,警惕地跟碧綠色人魚對視著,但是對方依然是穩穩的靠在岸邊,沒有絲毫的動作。

    現在的氣氛很詭異,葉季摸不透人魚的想法,他不敢輕舉妄動,隻是四處看著,尋找最佳的逃跑路線。葉季自然也看到了那個小洞穴,他甚至沒有絲毫的停頓就把目光轉向了別處,那個洞穴太高了,四周的岩石也都平滑無比,他根本沒辦法爬的上去,再說,洞穴能不能通到外麵都很難說。

    那尾碧綠色的人魚就那樣看著葉季東張西望,見他沒有絲毫動身的意思,便抓了自己的頭發細細的順著,紅唇一張,美妙空靈的歌聲便從她的喉間流瀉了出來。

    那歌聲婉婉轉轉,似是情人間的低喃,又似遙遠的天際飄飄渺渺而來的天府仙樂。

    吳聊聽了那歌聲,腦子漸漸有些混沌,幸好他及時的握緊拳頭掐著自己的掌心,用疼痛喚迴了自己的意識。現在不能迷糊,他還打算等葉季吸引了人魚的注意力跑出去的時候,他再從那個岩洞中逃走。

    再看葉季那邊,已經出了滿頭的虛汗,他咬牙強迫著自己保持清醒的意識。碧綠色人魚對於自己歌聲造成的影響恍若未覺,那摸著自己頭發唱歌的場景像極了思念情郎的美麗姑娘。

    葉季現在頭昏腦脹的,隨時都有昏厥過去的可能,他知道不能再在這裏呆下去了,不然

    他連拚一把的可能都沒有就會被人魚收拾掉的,現在已經過了一半的時間,他必須盡快的逃出這個岩洞。

    人魚終於動作了,她鑽入了水中,就在吳聊認為她會衝向葉季的時候,她卻晃著尾巴一下一下的遊遠了,她是故意浮出水麵遊的,好像生怕葉季看不到她。

    直到人魚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葉季還錯愕的站在那裏,他都做好了拚死一戰的準備,結果人魚就這麽走了!

    “大概是人魚看你太磨蹭了,在催你動作快點呢。”吳聊在一旁笑侃道。

    葉季轉頭看著吳聊,“要不要我幫你一把?”

    “不用了,人魚不是說了,我們的鑰匙不一樣嗎。”吳聊很幹脆的拒絕道。

    葉季笑了一下,說道,“你好像很有把握的樣子,對了,你跟那條藍色人魚什麽關係?”

    “你走你的,其他事用不著你管。”吳聊皺了皺眉毛,這葉季什麽時候多了八婆這個屬性,他能跟人魚有什麽關係?頂多見了幾麵,人魚心情好沒殺他罷了,再說了,現在這還沒到結局的時候,他被人魚殺了也說不過去,所以也理解了人魚幾次會放過他的行為。

    人魚大概是想留著一兩個人慢慢玩吧,一下子都死光了,他會覺得很沒意思。人魚太狡猾,太善於偽裝,也太喜怒無常,更別說他們的思考方式完全跟人類的不一樣,有句話說得好——物種不同,怎麽交流?

    自從中了人魚的文字騙局,還有他那高超的偽裝演技,吳聊是借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真去相信人魚的話,頂多信一分,保留九分。人魚叫他留下來,八成是想最後弄死他,先把葉季給收拾了,再來收拾他。

    其實吳聊想得也有一定的道理,殺戮了太久的人魚不可能會突然喜歡上一個人,他們隻會把人類當玩具,玩弄於鼓掌之間。之所以會對吳聊特殊,大概也是因為吳聊是一個見了他不會跑的膽大之人,他喜歡把越膽大的人越留到後麵,這樣遊戲才會好玩很多。

    人魚已經習慣了偽裝,習慣了殺戮,他很難停止這種行為,就好像一個人殺魚殺慣了,突然捉到一條魚,會良心發現把它放了一樣,這都是概率極小的事情。

    或許人魚對吳聊會有點小特別,但也僅僅隻是有點。因為吳聊對他很特別,所以他也對吳聊特別。如果哪一次吳聊見了他跑得比兔子還快,恐怕人魚就不會特別對他了。

    吳聊的話說得很絕,沒給葉季迴旋的餘地。

    葉季聳了

    聳肩,沒再說話,沿著自己腳下的岩石板往後繞去,他看來看去,隻有這條路接連著一條平坦的大道。而且前麵也隱隱吹來涼風,顯然這條路是通的。

    “走了,兄弟。”葉季衝吳聊揮了揮手。

    吳聊低著頭沉默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叫住了他,“等一下,葉季。”

    “怎麽了?”葉季剛要跨上那條平坦的大道,聽到吳聊叫他,便停下來轉頭看他。

    “大道的盡頭是十個洞穴,你往左數第九個洞穴走,會……少受很多罪。”吳聊說完這句話,就低下了頭不再看他。他這算不算泄露了天機,原著中的葉季是一個山洞一個山洞來迴試過去的,到了第九個山洞的時候,他已經變得半死不殘了,在他爬出第九個山洞洞口的時候,一架熟悉的小船就在洞穴下方的湖水中飄蕩著,很顯然他找對了位置,湖水不再是血紅色,他終於逃出了無人海域。接著,他又在另一個洞口接到了吳聊……

    總之,最後的結局是,兩人乘坐的小船迎著朝陽向遠處駛去。

    遺憾的是,書中並沒有專門寫吳聊的逃生過程,所以他也不知道那個吳聊是通過什麽途徑出去的。

    吳聊仔細想過這個結局,看似happy的結局其實暗藏玄機。誰又能知道他們航行的途中會不會遇到什麽意外,在吳聊看來,沒有寫兩個主角安全的到達陸地,都不能算是he。

    海上的未知實在太多了,再加上吳聊到現在為止的作惡點也才三十個,就更不相信原著的結局,他心裏還是擔驚受怕著的。他之所以告訴葉季最正確的那個洞穴,也是希望葉季逃亡到小船上的時候不是半死的狀態,那麽遇到了危險,他們也好互相照應。人果然是需要合作的生物,一旦孤身一人了就覺得十分的沒有安全感。

    葉季聽了吳聊的話,半晌都沒有動靜,就那樣直愣愣的站在那裏。

    “我話就在那裏了,信不信由你。”吳聊沒聽到葉季的動靜,抬頭繼續說道。

    “吳聊,椰子樹後麵有一個石柱,我把船拴在那裏。”葉季說完這句,就迅速的跨上了大道,頭也不迴的往前跑著。

    吳聊苦笑著低著頭,其實葉季看到的那個是人魚的幻術,並不是真的船,鰱大概就守在那裏等著他了,第三個山洞剛好就是通向那裏的,葉季在原著中會半死不殘,也是通過第三個山洞來到了那裏,然後遇到在那裏守株待兔的鰱,雖然僥幸逃脫了,一隻胳膊卻也不能用了。

    一陣水聲打

    斷了吳聊的沉思,碧綠色的人魚突然從水下冒出了頭,她看了眼吳聊,然後悄無聲息的循著葉季的方向遊了過去。吳聊微微歎了口氣,看來葉季是免不了經曆一場惡鬥了。

    碧綠色人魚走後沒過一會兒,吳聊就把自己的手給解放了出來,看了看上麵的小岩洞,提起氣一躍,就著石壁一下子就抓到了洞穴口突出的小石塊上。

    吳聊掛在洞口又往下看了一圈,見沒有人魚迴來,便放下了心,抓著小石頭使勁地往上一蹬,總算是鑽入了洞口。這下他一刻也不敢停,手腳並用的往前爬著。石洞很小,吳聊連蹲都蹲不了,隻能往前爬著,膝蓋和手肘都被洞穴內不規則凸起的細小石塊給蹭破了皮,火辣辣的疼。

    吳聊不跟在葉季後麵走是有原因的,他不想跟人魚硬碰硬,葉季能從人魚手上脫逃,不代表他能,那條路是葉季走的,並不是吳聊走的,吳聊不確定自己往那條路走會不會突然死掉。

    吳聊隻能跟隨著自己的第六感選擇逃生路線,他隻知道自己爬在這個洞穴中的時候有一種安定感。所以吳聊認定自己沒走錯,原著中的吳聊能逃出去,他也一定能。

    在結局之前,吳聊都打算遵循自己的感覺走。

    當吳聊爬到洞口的時候,眼前頓時一亮,湛藍的水,白色的小船,他竟然比葉季還要先找到那艘小船!

    吳聊不敢耽擱,縱身一躍,一下子就跳到了那條小船上。還沒等他站穩,一隻白皙如玉的手就抓住了船欄,接著一個秀麗的麵孔出現在了吳聊的麵前。

    “好玩嗎?”他笑得十分的明媚,藍汪汪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細瓷一樣的牙齒在朝陽的照射下白的耀眼。

    大概現在是初升的太陽,吳聊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暖意,全身的血液跟結了冰塊似的,似乎停止了流動。徹骨的寒意一點一點的往他的骨頭裏鑽,吳聊覺得自己的耳朵裏一陣嗡鳴,什麽也聽不到了,隻有藍色人魚漂亮的笑顏,還有他眼中顯而易見的戲弄。

    鰱的手輕輕一揮,湛藍的海水頃刻間就成了血一樣的紅水。

    為什麽會這樣?!

    這落差實在太大,吳聊有些不敢置信的跪坐到了船板上,全身更是控製不住地顫抖著。

    吳聊緩緩地把頭抵到了船板上,又是哭又是笑的。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現在的心情,總之很難受,心髒跟綁上了定時炸彈似的,跳動的越來越瘋狂,似乎下一秒就會爆炸。

    好一會兒,吳

    聊哭夠了,也笑夠了,再抬頭的時候,就按到人魚坐在船欄上,眺望著血海的遠方。

    吳聊盯著他白皙緊致的背部,半晌都不敢放鬆的唿吸,他怕人魚會突然轉過來殺了他。

    他的腳旁不知何時被放了一把匕首,不知道是不是人魚故意放在那裏的。但吳聊盯著匕首的視線怎麽也移不開了,人魚現在背對著他,隻要他撿起匕首,然後悄悄地走過去……

    吳聊跟迷了心竅似的把手伸向那把匕首,卻在快要觸到刀柄的時候劇烈的顫抖了起來。腦子裏的皮卡鼠瘋狂的尖叫了起來,【醒醒,那是人魚的幻術!快醒醒啊,笨蛋聊!!!】

    吳聊被它的聲音驚得大顫,腦子瞬間反應了過來,他鬼使神差的抬頭看去,人魚還是背對著他,吳聊這才驚詫的發現人魚的頭發不知何時變成了短發,難怪剛剛先入眼的就是他白皙的背部。

    地上的匕首也在吳聊清醒的那一刻變成了一把漂亮的藍色長發。

    眼底突然有一抹亮藍閃現,吳聊低下頭,看著那頭發滿心的酸澀,他蹲下去正要撿起。頭發卻化成了藍色的細粒,被風一吹,飄散進了紅海裏。

    【人魚這次的術法囊括了整個海域,所需要的魔力太多,人魚根本不能承受,隻能通過犧牲頭發來完成整個術法,幾百年來,這次是人魚使用過的最大規模的術法了。】皮卡鼠解釋道。

    ‘他為什麽這麽做?’吳聊在腦海中問道。

    【他不想你離開,】皮卡鼠說著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他想——殺了你。】

    ‘為什麽一定要殺了我。’

    【不知道,我隻知道他要殺了你,他現在的情緒波動就傳達著這個意思。】

    吳聊不再問了,他踉蹌著往後退了一步,但是下一秒,就有一股吸力扯著他一下子趴到了人魚旁邊的船欄上。

    人魚的尾巴在船欄外麵一動一動的,尾巴上的每一片鱗片都泛著淡淡的藍光。吳聊仰頭看向人魚的臉,那雙水一樣的藍眸此時沉寂的可怕,人魚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遠處。

    吳聊撐著欄杆站起來,他雙腳並用的試圖往後退去,但是還沒挪動一步,一隻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重新拉了過來,死死的壓在了欄杆上。

    那隻手很用勁,緊接著一股鋒利的冰涼緩緩的貼上了他的脖頸。吳聊的頭朝下正對著紅水,一個白森森的骷髏頭正漂浮在他的下方,兩個空洞洞的大眼窩正好對著他,似乎在嘲笑他即

    將跟他一樣的命運。

    白刃又往前推進了一些,吳聊感到自己的後頸一陣劇烈的疼痛,鐵片卡進肉裏的感覺是那樣的清晰,劇烈的疼痛後麵又是一陣絞痛,鐵片又被用力地拔了出去,過了會兒,後頸完好的皮膚那裏又有冰冷抵著。吳聊怕狠了,死並不可怕,但是人魚明顯不想讓他那麽快的死去。

    吳聊想到自己以前在網絡上看到過的古時被淩遲的囚犯圖片,那一個個森然見骨的大肉坑,他當時隻是看看就覺得頭皮發麻,差點沒把剛吃的排骨肉給吐出來。

    有溫熱的液體順著他的耳朵流到了他的眼睛裏,脖頸處難以忍受的疼痛提醒著他那是傷口處流出的血,吳聊再也忍不住了,他大聲叫了出來,“直接一刀結果我吧,求你了!”

    正要再次深入他的肌理的刀片頓了一頓,人魚說不了話,他隻是低下頭吻掉了吳聊耳廓上的紅色液體,然後控製著手上的刀片一點一點碾磨著深入了他的皮膚。

    吳聊沒想到,求饒比不求饒更慘,後頸撕扯的疼痛讓他恨不得馬上死去,他總算知道了生不如死的滋味。

    ‘給我一條尾巴!’吳聊在腦子裏嘶叫著說道。

    【啊,永久尾巴一百點,一個月尾巴四十點,一小時尾巴,二十點,一分鍾尾……】

    ‘一小時!還有十點幫我恢複傷口!’吳聊疼的麵目扭曲,快速的打斷了皮卡鼠,他都要佩服自己了,這種情況下還能抓住皮卡鼠廢話中的要點。

    皮卡鼠哦了一聲,快速的虛空一指,吳聊的雙腳迅速的幻化成了一條金色的尾巴,土豪色的尾巴就是牛,一下子就把人魚的眼睛給閃到了。

    鰱眯了眯眼睛,手下的動作一慢,吳聊已經用力一甩尾巴,一下子就把他打到了船板上,脖子上的傷口也在他躍進紅海的時候以光速愈合,連疤都沒有留下。

    吳聊沒敢停下來喘一口氣,一甩尾巴箭一樣的躥出了老遠,係統給的尾巴就是狂酷霸帥吊炸天,一下子連小船的影子都看不見了。

    鰱還躺在甲板上,藍眼睛中是難言的震驚,他緩緩的往前挪動著重新坐到了船欄上,看著遠處一閃而逝的金光彎了彎眼睛。

    ‘我要找到你,我命定的敵人。’鰱露出了一個連天地都失色的笑容,這才是人魚真正而純粹的笑容,藍色的人魚在茫茫紅海之中找了多久了,他不知道,自從他出生起,父親就告訴他,千萬要找到你的敵人,然後好好愛他。

    ‘為什麽要愛

    我的敵人?’軟萌的正太魚白白嫩嫩,如初生的嬰兒般純淨的大眼睛傻傻的看著父親,‘不是應該殺了他嗎?’

    ‘不,我的孩子,他的父親殺了你的母親,你應該愛他的孩子。’

    ‘啊?’小小的鰱不明白父親的意思。

    父親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歎息似的說道,‘他的父親——我的敵人,我終生的愛人。’

    小人魚懵懂的點了點頭,他隻是牢牢的記住了父親的話,‘他有金色的魚尾,魚尾上的光芒比亞納西拉海域正午的太陽還要耀眼。’

    長大些了,小小的人魚終於理解了父親的話——父親終其一身,隻恨過他的妻子,也隻愛過殺死妻子的敵人。

    是敵人解救了父親,身為父親的孩子,他要好好愛敵人的孩子。

    鰱從沒見過他的母親,所以對母親也沒有任何的感情。鰱在父親死後,就離開了亞納西拉海域,來到了這片無人海域,遇到了碧娜和銀希森,他們一直在這裏守護著這片海域,然後殺死那些闖入的低級物種——人類。

    銀希森曾一度迷戀於他,甚至意圖染指他,鰱給了他教訓,讓他變成了一條閹魚。

    對於銀希森被殺死,碧娜是憤怒的,但是鰱沒有任何的感覺,銀希森遲早都會死的,區別隻是殺死他的人是鰱還是別人。

    碧娜很憤怒,發誓一定要親手殺死葉季。

    作者有話要說:食鹽少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7-1201:56:10

    感謝食鹽少的地雷(* ̄▽ ̄)((≧︶≦*)[蹭]

    吳聊的尾巴隻能維持一個小時是真的,吳聊不是金色魚尾的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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