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變故,使霞飛失去了所有的活力,而那對可憐的老夫妻,默默地為女兒做著一切。他們的女兒沉默、蒼白。霞飛讓燕子陪著去過監獄好幾次,但立峰不肯見她,他拒絕見任何人。這讓霞飛更加痛苦。

    自從立峰入獄後,霞飛母女就搬到了父母那兒。這天早上,屋裏安靜的有些異常,通常這時候,霞飛該起床給女兒做早餐了,但沒有動靜,霞飛的母親李秋萍起床輕輕敲了敲霞飛臥室的門,還是沒有聲音,她直覺的感到出了什麽事,門虛掩著,推開門,霞飛還窩在被子裏,推推她,這才感覺出不對勁,驚慌失措地喊著:“建國、建國,你快來!”半小時後,霞飛被送到了醫院,是服用了過量的安眠藥,所幸發現及時,對身體沒有造成大的傷害。霞飛醒來,看到母親坐在床沿上:“媽,我這是在哪兒?”看到霞飛醒來,李秋萍失聲痛哭:“你看你做了什麽傻事啊,孩子。”“媽,對不起,對不起……”霞飛潸然淚下。“媽,今天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對不起立峰,做監獄的應是我不是他,我對不起所有的人。我無法麵對這個現實,我不敢麵對啊,媽,為什麽要救我,為什麽不讓我解脫啊……”霞飛嗚嗚痛哭。謝建國走進來,“好了霞飛,你必須麵對現實,要怪就怪你的父母吧,從小我們對你太寵溺,造成了你的軟弱個性,你就象溫室裏的花朵,經不起任何打擊,怪父母呀,孩子,從現在開始,學著堅強,啊。筱莉還需要你照顧,沒有父親的寵愛,總得有母親的嗬護吧?無論如何,你要挺過這兩年。”謝建國拍拍女兒的肩膀,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霞飛默然不語。她知道,以立峰的技術,正常的話,不會出問題,那天他情緒不穩才出了這樣的事,而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深深的自責和內疚撕扯著她,令她痛苦得不能自拔。每天黃昏,定時的,她都見到那個身影,透過醫院的玻璃窗,長久地默默地注視著她,都三天了。他用目光,傳遞著對她的關心。

    夏玉蘭感覺丈夫這幾天不對勁,沒有一絲笑容,人明顯地憔悴了。這不,一迴家又一聲不吭地躺到了床上出神,連兒子叫他都好像沒聽見一樣。她靠在臥室門邊,定定地看著他:“歐陽,在煩惱什麽?怎不跟妻子說?以前你不這樣的。”“我不知怎樣跟你說,忽然覺得自己真是糟透了,把一切都搞砸了。”“你不具體說,我不會逼著問,但我不願看到你不快樂,知道嗎?”歐陽社招手讓妻子坐到身邊,輕撫她的臉:“有你這樣的妻子,叫我說什麽好呢?”“那就什麽也別說,什麽事情都會過去的。”歐陽社心裏一陣慚愧,玉蘭真是個好妻子。但和霞飛在一起是一種不一樣的感覺,讓人心跳、心疼、心醉。他很清楚,這才是真愛,可真愛為什麽會給彼此帶來傷害,都說愛情是甜蜜的,可他們愛的多麽苦澀呀。是他們逆天而為之了嗎?

    燕子打電話約歐陽社出去,說有重要的事。飯沒吃又開車出去,兩人找了個小館子,隨便點了幾個菜。“燕子,什麽事?這麽急找我。”“霞飛姐她情緒太不穩定,我擔心她再出事,你老實告訴我,你們到底怎麽迴事?”歐陽社沉吟一下:“我們彼此真心相愛,但我們都有家庭,愛的很痛苦,愛的很累。而我竟不能去改變。就是這樣。”“怎麽不能改變,既然你們真心相愛,那就離婚啊。”“燕子,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人這一生除了愛情,還有許多責任。”“哎,你怎麽跟霞飛姐一個論調?叫我說呀,你們愛的象懦夫。”歐陽社苦惱地說:“是,我是懦夫。麵對你嫂子,我說不出離婚的話。可對霞飛,我又怎麽能割舍的下呀。”“你活該,你現在的樣子一點兒都不像我平時認識的歐陽社。商場上的雷厲風行哪裏去了?”“給我時間好嗎?”“經受痛苦未必是壞事,對霞飛姐、對立峰姐夫、對玉蘭嫂子、甚至對雙方的孩子未必是壞事。考慮考慮我的建議。”“我會考慮。”歐陽社重重地點了點頭。

    三天後,霞飛出院了,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立峰。立峰仍然不肯見她,不得不又帶著滿滿的失望迴家,立峰仍然不見任何人。謝建國看著迴來的女兒,拍拍她的手,“沒見到?”“他不肯見我。”霞飛黯然說。“慢慢來吧。”謝建國再鼓勵霞飛。幾天後,霞飛不得不又開始上班,也不得不麵對張局長那雙總在她身上打轉兒的小眼睛,不得不在梁玉的白眼下工作。那滋味兒真是難受極了。歐陽社時時打探著她的消息,也在多方運作調動霞飛工作的事。但他暫時不敢跟霞飛聯係,他怕越相見他們之間反而會越走越遠。各自的婚姻,橫亙在他們之間,象兩座山。這天,張局長又電話叫霞飛去他屋裏,“小謝呀,來來來,這兒有一份文件,需要整理。”霞飛走到局長桌前,張局長邊遞給她文件邊堆著笑說:“最近工作怎樣,身體受得了嗎?你看你,瘦了。讓人怪心疼的。”說著抬手來摸霞飛的臉,霞飛驚地後退一步,“張局長,要沒別的事我走了。”說著倉皇逃出了局長辦公室,眼淚又不爭氣的在眼裏打轉。張局長微眯著眼睛,這美麗的小兔已在身邊,遲早逃不出狼的爪子,他並不急。而梁玉賊賊地看著她的臉色,“霞飛,你臉色不好嘛。誰欺負你了?我替你出氣。”一旁的劉盼華卻陰陽怪氣地說:“有局長庇護,誰敢欺負咱們霞飛呀,除非是局長。”說著也賊笑起來。席然看不過,“好了,霞飛現在可是我們的頂頭上司。”“頂頭上司怎麽了?我們又沒欺負你,是不是霞飛,我們在幫霞飛說話呢。”“少陰陽怪氣的。”席然一點兒都不怕她們。下班了,霞飛騎車迴家,憋了一下午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下來。生活怎麽一下子變成了這個樣子,扔掉工作是不可能的,立峰已入監獄,她和筱莉需要這份兒口糧。這就意味著霞飛必須在那張局長眼皮底下工作。而不管她自己願不願意。這就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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