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湖正堵在滎陽到玉京的必經之路上。上迴他們抓了白明月一黨,從襄城迴京路上是和任凝一道走的,所以繞了這邊的路,在滎陽城外分手之後,就取道了積湖邊這片荒野。

    當時漫天妖鳥、遍地毒蟲,都被湖中爬出的某個東西嚇得不敢再停留其中,連他們這一行也險些被妖物吃掉。可現在這座湖又恢複了平靜,湖上妖物像普通鳥獸般悠遊自在,一泓明月照映在湖水之上,映得星空高闊、風清氣朗,景色優美得不似凡間。

    任卿遠遠指著湖心,自言自語似地告訴雲皇:“上次我就是在那裏看到了一抹青影。如今想來,不是龍族之威,還下哪還有什麽能強悍到能讓滿湖妖物退避三舍呢?”

    雲皇神魂中的殺意終於消褪,也借他之口答道:“人類的眼界太淺,自然不能揣度龍族的威能。哪怕我兒生在凡間,沒有長輩教導,單憑著血脈天賦也能擁有通天徹地的實力,震懾區區幾名妖獸又算得什麽?”

    他抬手向空中抓了一下,四麵八方的空氣就化作長風流向他掌中,凝成一枚剔透圓珠,倒映出這片湖邊景色。從那枚風珠上竟也能感受到隱隱龍威,雖不如雲皇的威壓強勢,卻蓄含著隱隱生機,像是一株嫩芽初生的杏樹。

    “果然是龍族氣息,竟能收攏來這麽多龍息精華,看來他住在這裏的時間不短了。”雲皇的臉色稍稍放鬆,在知道了任卿身體限製後頭一次露出了笑容:“你還算是個有用的人,我不吝於給有用的人一點獎賞。吾兒現在已經不在這湖裏了,但走得時間不長,倒是容易追溯行蹤。待我們父子平安離開,我就將這些龍壓精華送予你們。”

    雲皇身為上位者,一向不吝於隨手賞賜下屬些東西。無奈被囚萬年,身上的法寶都已被歲月和封禁之地消耗盡靈氣,成了廢物,要賞人也找不到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隻能隨手收斂些龍息賜下。好在龍在九州世界本就稀罕,龍皇一族這樣的高階龍族更是僅此兩頭,隨意收攏起的龍息對人類而言也算是難得一見的天材地寶了。

    任卿的神魂如今與他共用身體,就像是自己賞賜自己道謝一般,看起來十分怪異。徐紹庭的臉色還有些蒼白,嘴角的血跡卻已收拾幹淨了,睜著一雙明星般燦爛的雙眼,含笑看著任卿:“但願龍皇陛下早日與令郎同歸上界,得享父子天倫。”

    龍皇點了點頭,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朗聲長笑起來。這樣張狂的神情出現在任卿向來溫和平靜的臉上不僅不顯突兀,反而讓他添了份散朗疏闊的氣度,如同山間

    明月,讓人移不開目光。笑聲漸歇,雲皇的目光終於落到了徐紹庭臉上,興味盎然地問道:“你可是想到自己和男人在一起,以後終身難有子嗣,所以羨慕本王能尋到愛子了?”

    徐紹庭連翻白眼兒的力氣都懶得浪費,隻是礙著他武力值太高,又占了自家師兄的身軀,才不得不敷衍一二:“我等凡人豈敢和龍皇相比。兒女皆是天命,在下命裏大概並無此緣份,不敢執著。”

    他要孩子有什麽用,難道為徐家延續血脈嗎?若不是因為仙帝兄弟欺人太甚,他動了奪天下的心,又何必到現在還留著徐家那些人……也就隻再用他們一次了,等這次斷了師兄留在下界的念頭,徐家那些人便可以隨著他的心意處理掉了。徐紹庭微微低著頭,神色恭敬,即便在心中轉著殺人的念頭,臉上看著還是一派純真無邪。

    龍皇不是他的隨身老爺爺,自然也無從猜測到他的心思,自以為魅力逼人,實則猥瑣地笑了笑,將一段話語直接傳到徐紹庭耳中:“好好伺候你師兄,他可是得了一位大能賦予生育之能的,一高興也許就給你生了。”

    雲皇雖然不知道聖母點是什麽意思,可也並不妨礙他記下了引導者的話,並原原本本地複述給徐紹庭聽。這兩個人之間的秘密才攤開了一半,而且沒像他預料中的那樣上演一場悲歡離合、愛恨交織的好戲,實在看得不過癮。反正他也快找到愛子了,若不趁這幾天給他們添一把火,說不定到了離開時都看不到這兩人徹底表露出隱藏各種秘密之下的真心呢。

    說完此事,他就果斷把身體主控權還給了任卿,看徐紹庭將如何行事。

    清風白月之下,兩人孤身相處,身邊數十裏內的妖獸也都被雲皇刻意釋出的龍威壓得不敢逼近,無論是傾吐心意還是做得更過火一些的事都合適。可他期待中的好戲竟沒上演,得迴身體之後,任卿隻淡淡叫了一聲:“徐紹庭……”

    不等他說出第四個字,徐紹庭就雙膝跪倒,仰著一張慘白淒楚的臉龐,痛苦地皺著眉頭道:“我知道今天我鑄下了大錯,放走了咱們的仇人,讓師兄的心血付諸流水,師兄要怎麽怪我我都願意承擔。我鑄下的錯,我願意彌補,將來哪怕踏遍天下也要親手捉住白明月,將他再關迴皇陵中,為師兄斬斷後患!”

    說著說著,徐紹庭的身體微微打晃,挺直的脖頸也彎了下去,像是一張拉滿得太久的弓,在情緒最激昂的一刻終於斷弦,緩緩軟倒在任卿懷裏。他的臉貼在任卿腰間,像凡人一樣發出了淺淺的唿吸聲,可以聽得出經

    脈確實受了傷。

    任卿緩緩屈膝跪下,將重傷昏迷的師弟攬入懷中,輕歎一聲:“你要是長不大多好。還像從前那樣,我說什麽就聽什麽,乖乖地陪我四處助人行善,不會背著我做那件我最不希望你做的事。”

    他甚至不敢看向徐紹庭,隻從懷裏摸出一枚丹藥,摸索著捏開他的牙關喂了進去。藥力須臾化開,他聽著師弟漸漸清淺至無聲的唿吸,抬手撫平了他眉心的皺紋,自己卻蹙起了眉頭:“說到底,這事也不能怨你。這是你的天命,不是斬斷氣運就能避免的,該怪我……是我太自私,也太懦弱。”

    我竟然不敢再追問一句當時你們在商議什麽,甚至不敢想你真的要奪天下,我又能不能像剛剛複生時想的那樣狠下心來對付你。

    懷中的青年微微顫動,像是要醒來的樣子,任卿的雙臂緩緩勒緊,像要把他嵌進自己身體裏似的。可最後徐紹庭能感覺到的,卻仍隻是輕柔如羽毛的碰觸,完全感覺不到他所傳達出的擔憂、恐懼、悔恨、不甘和……深情。

    徐紹庭把臉埋在師兄懷裏,雙手悄悄環上了那副纖瘦的腰身,悶聲求他:“師兄要打罵我都可以,隻是別再把我趕走行嗎?我什麽都能做,唯獨不能忍受離開你……這幾年不能留在你身邊,日子實在太難熬了。咱們還像小的時候一樣讀讀書、練練劍,每天下山做些善事不好嗎?做官有什麽好的,玉京裏那麽冷清,你何必非要留在那裏……”

    他的手漸漸從任卿腰間滑到背後一對隆起的蝴蝶骨上,稍稍用力,將他擁入自己懷中。溫暖的氣息吐在輕薄的夏衫上,漸漸濡濕成一片圓形的暗影,從布料下方露出一個隱約的隆起,隨著布料悉悉索索的摩擦聲顫動。徐紹庭猶嫌不足,抬起頭來看著那雙微開的雙眼,企圖從中看出任卿的喜怒,可是月光太過幽暗,又或者他的師兄不願看他,那雙眼竟被睫毛的陰影擋住,看不清裏麵的神色。

    “師兄,我錯了。”他可以承認他這樣吃醋是錯的,他和白明月的交易是錯的,他曾背地裏做的事都是錯的——哪怕他做的時候不覺著有錯,但隻要師兄不喜歡,那麽一切就都是錯的。

    可他能夠坦然認錯,卻絕不願意改。

    每次隻要提到仙朝和白澄,任卿總會顯出一種特別緊張、在意的態度,而這態度在他們進入長安之前都是隻對他才有的,而且他享受到的次數都沒有白澄那麽多。這種變化他忍受不了,他想讓師兄隻看著他一個人,哪怕明知是錯,也管不了了。

    徐

    紹庭不停地道著歉,鼻尖貼著任卿的長衫緩緩遊走,將那風塵樸樸而略帶鹹味的衣料都浸上自己的氣息味道,腰身越挺越直,唇齒終於印上了師兄的咽喉。那是人身體最脆弱的地方,稍稍用力咬下去便可讓人斷氣,所以也是武者保護得最嚴密的地方,一個人若能允許別人碰他的喉嚨,那就是將生死都交諸人手,這樣的感情若說不深,誰又會想信呢?

    “師兄,我知道錯了,你若還生氣就隻管責罰我,別氣壞了身子。”徐紹庭的聲音緊貼著耳廓傳入了任卿耳中,連同微不可聞的唿吸聲也一並傳入,輕輕地搔著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濕潤的唇瓣在皮膚上拖出微涼的痕跡,每一寸每一分地昭示自己的存在,而那副屬於青年人的熱情身體更是將任卿完全壓製住,在道歉的同時,也溫柔而堅定地表達了自己絕不放手的決心。

    把師兄壓倒在草地上時,他卻有了一絲遲疑,抬手按上了任卿額頭,一遍遍叫著他:“師兄,你看看我好嗎?讓我知道你願意原諒我,願意接受我……”

    任卿的雙眼緩緩睜開,之前被長睫擋住的眼瞳明亮如水,看得徐紹庭一時失神,就被他握著手腕反推到了地上。那隻修長柔軟,好似書生的手輕輕握住了徐紹庭的雙腕,明明不用什麽力氣,便叫他完全無力掙脫,隻能眼巴巴地躺在地上,看著師兄五指輕揚,解下了緊緊係在腰間的絲絛。

    徐紹庭從沒見過任卿這般主動,更沒想到他現在不僅不拒絕自己的要求,反而如此主動,一時間愣在當場,除了看著眼前如夢幻般的景致,什麽也想不起來。哪怕是在夢境當中,他也從沒想過師兄會這麽對待自己,緩緩覆壓下來的雙唇和溫軟光滑的肌膚包裹住他,全數印進了他心底。就連光滑的綢衫在皮膚上滑動的感覺都異樣的鮮明,細碎地酥進骨髓,讓他再也無暇說話。

    任卿一手按住師弟,半跪在他身上,按著徐紹庭從前的做法,咬開一瓶能收斂潤滑的藥膏,自己用手指蘸了,緩緩推入隱藏在陰影中的幽穀。他現在既不想管那隻妖龍看得見看不見,也不想聽徐紹庭說話,甚至也不願想從秘境中大搖大擺離開的白明月母子,隻想抱住自己不太聽話的師弟,做一些能讓他忘記一切的事,不管對錯、不顧羞恥。

    他的手並不短,隻是缺少經驗,稍稍探入便即離開,總不夠深切。盡管指尖的藥膏都化成了水,雙腿也被體內的變化勾得軟弱無力,卻還是無法容納那件已經用習慣了的東西。

    徐紹庭幾度想要接手,他卻緊緊將人按在地上,強硬地一分分一

    寸寸含入那早已緊繃著等待被征用之處,然後終於放縱自己軟了腰身,倒在下方早已等待著的雙臂裏。

    徐紹庭的唿吸微微急促,眉目間已經有了些痛苦的模樣,身體無法自抑地動了動,好與師兄契合得更加緊密,抱緊他問道:“師兄是原諒我了嗎?”

    任卿握著他的雙臂重新按在胸口,直起身子,輕輕搖動著腰身。直到耳中充斥著清晰的水聲和喘息聲,腦中的雜亂思緒漸漸被單純的享受代替後,他終於開口,低聲答道:“我不怪你,原本就是我的錯,是我太一廂情願。但我還是要再強求你一次——你是要放開白明月,做迴我的師弟,還是要幫他與仙帝為敵,破壞我這一生心血?”

    徐紹庭不假思索地答道“我隻要師兄”,心底那片燎原火焰之中卻又染上了一絲暗色。修道之人最忌執念,因為執欲過度便易入魔,可他的心魔卻是從自身還未修行時便已深入骨髓,且成了他修行的動力,修為每高一分,入魔便深一重。

    他抬起上身,小心地抱住任卿,在他額上輕吻了一下,心底那份獨占的念頭卻越來越熾烈,燒得他的目光越發幽深晦暗,融入了無人可見的黑暗中。

    “師兄……”徐紹庭拖長了聲音,微尖的犬齒在任卿頸間細細磨著,緊抓著他的腳踝道:“給我生個孩子吧。”

    任卿心頭一顫,身體猛地僵硬住,難以自控地哼了一聲,整個人被這句話送到了風頭浪尖上來迴拋擲,激動得幾乎昏迷過去。他師弟卻不願這麽輕易放過他,猛地一個翻身,像是要把他吞吃入腹般急切地吻住了他,將這幾天累積的煩躁和醋意都化作無盡動力,狠狠地以下犯上了幾迴。

    作者有話要說:討厭,又拖戲了,小龍怎麽還沒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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