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王宮議事大殿內,趙軒命令侍者將剛從吳國遞送迴的報紙發給文武百官。報紙為吳國二月份的文匯報和南報,報紙上絕大多數都是關於提拔考試內容的報道。

    “各位愛卿對吳國提拔考試有何感想?”趙軒等百官看了一會報紙才發問。

    趙軒話音一落,大殿中百官手中一頓,片刻之後,伯耀越眾而出率先稟奏:“大王,吳國提拔考試可以招攬到天下英才,吾國應該仿效才對。”

    伯耀是趙軒親信,深知趙軒今天議事的目的。趙軒從報紙上看到各諸侯國學子雲集吳國王都參考,心中非常羨慕,就有趙國也舉行類似考試的意圖,以此招攬到各地有知之士為趙國效力。

    趙軒很重視人才,已經命令文宰在趙王都著手籌建學院,至於吳國各地開辦的小學和中學,趙國財力有限,趙軒有心無力。

    趙軒微微點頭,他注目大殿中的百官:“眾愛卿覺得武宰之言如何?”

    趙軒這樣是問百官對伯耀的提議感想,其實百官心知伯耀說的就是趙軒本意。提拔考試實質衝擊著大世家權貴的世襲特權。

    趙國王庭如果以後官吏任命都像吳國那樣用考試來挑選,對大世家貴族世襲官職衝擊最大,畢竟誰都不能保證自家子弟能文采出眾,在提拔考試中冒頭。

    因為提拔考試涉及到百官們自身利益,出來附和伯耀提議的官員並不多。

    “文宰,卿有何看法?”趙軒失望隻有為數不多的臣子附和,這些臣子大都是新興貴族,比如剛晉升司馬的武銑,在王庭中不占據最重要的職務。

    趙文宰是趙王留給兒子的重臣,對趙氏王室忠心耿耿,德高望重。趙軒指名文宰出列說話,便是想靠文宰的威望將考試挑選人才之事定下來。

    趙文宰年已五十,趙王駕薨後,文宰感覺自己精力日漸下降。文宰因身體問題,開始考慮身後之事。附議趙軒之舉會得罪許多世家,文宰不想為自己子孫後代招來麻煩。

    所以文宰明知趙軒真實意圖,卻沒有出頭響應。現在趙軒直接詢問,不給他迴避的餘地,老文宰隻能硬著頭皮上前應對。

    “稟大王!微臣覺得吳國不分國別,行此考試選拔人才有些不妥!”大殿中的百官聽清文宰對提拔考試有質疑,很多官員精神一振,都豎起耳朵,準備隨時聲援老文宰。

    “哦!有何不妥?”

    趙軒低垂眼簾,心中失落,他沒想到提拔考試會招致

    王庭一半官員貴族反對,連值得信賴的文宰好似也不認同這一措施。

    “雖說考生都是天子臣民,可終究分為各諸侯國子民,子民在各君主萌庇下長大,隻會對其君主感恩。吳國麵對全天下開考選拔出的異國學士,會對吳國忠心嗎?”

    文宰此言一出,百官踴躍附議:“是啊,大王,異國學子不忠心也就罷了,如果心懷不軌,於國便有大禍啊!”

    “不能一心為趙,這樣人才召來有何用?”

    趙國右大夫覺得文宰說到點子上了。

    趙軒憋氣,他失望地看了文宰一眼,冷冷說道:“大賢公孫盤為天子都人,在吳國任教育司司長三年,業績顯著,自身舉動從未於吳國有損!許國名士半生周遊十幾國未停留,卻在五年前和弟子留在吳國至今。楚國人餘奎,為明公子心腹,如今已經是吳國副總理事,職位相當於文宰,也從未聽說餘奎跟吳國有離心!”

    文宰見趙軒不悅,馬上閉嘴不言。倒是右大夫因為有文宰帶頭質疑,膽子大了許多,他出言提醒趙軒:“大王,那餘奎跟楚王有大仇,滿門被楚王抄斬,這才鐵了心效忠吳國王庭!”

    趙軒站起,他一手握著君王寶劍,站在王座高台俯視群臣:“不錯,餘奎跟楚國有仇,可他在吳隱居五年沒有投效任何人,卻投效了從海外歸來的明公子,這是為何?”

    趙軒眼睛掃視自己的臣子。

    “就因明公子不拘一格用才!才使心高氣傲的餘奎甘心效忠!明公子雅量,用人不疑,才有今日吳國國力蒸蒸日上!吳國日益強盛,大家有目共睹,難道不正得益於此嗎?”

    趙軒一番話說完,王庭鴉雀無聲,隻有趙軒響亮的聲音繼續迴蕩。

    “眾卿可知這次吳國提拔考試還有誰去參加?”趙軒拿過一份報紙甩了一下,指著報紙上刊登的提拔考試前五十名名單。

    “第四十六名申落,為許國王室貴胄!”

    趙國百官紛紛到自己手中報紙上尋找,果然,申落的大名赫然在列,申為許國王室之姓,大秦隻此一家。

    “申落為許王王侄,對於別國王公子,明公子依然重用為縣守。這許多人都有大才,卻不得自家君王重用,浪費在了朝野。吳國提拔考試不問出身,隻唯才任用。長此以往,天下英才必盡歸吳國,吾國如若再不開門攬才,如何跟吳國比擬?”

    趙軒一席話說得一半百官低頭,隻伯耀和武銑一批新興貴族眼中閃著

    崇拜光芒。

    “趙若若再不開門迎才,國力早晚流於九流,以考選才勢在必行!”趙軒為這次議事一槌定音!

    議事結束,百官由大殿出來,三三兩兩走在一起議論。文宰沒有跟同僚走在一起討論,隻想盡早迴府。

    “文宰大人!請留步!”右大夫從背後急急追來。

    文宰皺眉,不情願地放慢腳步等待。

    “右大夫找老夫何事?”

    “先王將大人當為股肱,以社稷相托。如今大王年輕氣盛,行事有些武斷,為社稷故,大人應該力諫啊!”右大夫對提拔考試明顯很反感。

    文宰盯著右大夫,臉上嚴肅:“右大夫錯矣!大王如果行事魯莽武斷,先王怎會在位就放心交於大權?考試選拔人才利於吾國,利國之舉,吾等還是應該擁護才好!”

    趙軒已經做了決定,文宰隻要不擔負得罪人的名聲,文宰對趙軒的改革都會讚成。

    文宰不待右大夫說話,便拱手告辭匆匆離開。

    右大夫看著文宰遠去的背影,不由恨恨跺腳:“老狐狸!什麽與國有利?當初剝奪吾等封邑也說是於國有利,與國有利,卻損吾等大利!提拔考試一開先河,接下來便是要廢除世襲官職,趙軒小兒以為老夫不知麽?”

    右大夫腦子比較靈光,吳國報紙他也是每期必看,越看越驚心,越看越可憐吳國的大世家。吳國的降襲和分封製就是對大世家特權的一種剝奪,世家子弟如果不能在提拔考試中出頭,兩三代後,便會淪落成普通民眾,家族就此衰弱。

    右大夫認為,吳國的王公貴族幾年前經過漪姬作亂,被連番清洗後,幸存下來的都沒有了血氣,早已不成氣候,才會任憑明公子為所欲為。

    趙國在趙軒父親手中廢除了封邑,卻沒有廢除爵位世襲。趙軒今天的舉動,明顯是想跟吳國明公子學習,逐步向大世家權貴特權開刀。

    右大夫明白這點,怎麽會不急,他的兩個嫡子可都不成器,庶子又沒有當接班人正經培養。如以考試取才,右大夫家族無人可問鼎榜單。右大夫可以預料,在他百年後,自己家族馬上就會沒落。

    趙軒迴到後宮,心情還是不錯,在寢宮剛由侍女服侍脫下冕冠,換上常服,王後已至寢宮外求見。

    原來的太子妃,如今的趙王後打扮依然華麗。趙軒這次見到妻子裝扮奢侈倒沒有反感,反而跟行禮的妻子溫和敘話。

    “夫人

    ,明公子的下榻處準備得如何了?”

    鄭鈺銘四月中旬前會來趙王都,趙軒從二月份就吩咐妻子為鄭鈺銘準備居所。

    “稟大王,明公子居住處已準備妥當。妾正是來稟報此事的!”趙王後笑盈盈的邀功。

    “哦,已經布置好了?”趙軒臉上有滿意。

    “不錯,遵大王意思,院落一切用具都選了最好的。”趙王後癡迷地看著英俊軒昂的丈夫,趙軒從春節後就很少去自己的妻妾處,趙王後沒有要事為借口,也見不到自己的丈夫。

    “孤這就去看看。”趙軒很有興致,命人備車去了王都南部。

    趙軒沒有將鄭鈺銘的下榻處安排在驛館,而是安排到王都南城的一所豪華行宮內。行宮很大,奇花異草俱全,還有一座小山,小山旁有一湧泉,湧泉水清澈。令人稀奇的是,水溫常年在十幾度左右。

    這座行宮原來是趙軒母後最喜歡的居所,趙軒母後去世,行宮便空置下來。趙軒幾年前掌權,將行宮修繕一新,天氣炎熱就會去小住。不過趙軒小住都是獨自前往,他的妻妾還沒有進去居住過,趙王後領了布置房室的任務,才得以光顧行宮。

    趙軒看完妻子布置的房間,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大王!妾這樣布置不妥嗎?”趙王後發現丈夫臉色不好,房間內的東西選用的都是最貴重的,連鋪座位的獸皮都用的上等白虎皮呢。

    趙軒瞥了妻子一眼,指著座椅上的虎皮發怒:“夫人是不是以為將近五月天還會天降大雪?”

    趙王後一呆,馬上跪下請罪:“大王息怒,這是妾疏忽了,妾這就讓人換掉!”

    燕國地處北部,即使五月天也比較陰涼,趙王後習慣一年到頭用獸皮墊做蒲席。這次布置鄭鈺銘下榻房間座椅的墊子,趙王後沒有多想,按照習慣用了獸皮。她忘了趙國四月中旬後的溫度有二十多度。

    趙軒在房中轉了一圈,看向趙王後的眼神輕蔑。“夫人將這屋子弄得金光閃閃,住在裏麵,孤怕明公子眼睛受不了!”

    房間內的紅木格架上放置的器具都以金為主,讓趙軒氣急的是,床鋪上鋪的被子也是金絲織成,想到如玉如瓷的明公子呆在金光閃閃的房間裏,那種多麽的不協調的畫麵,趙軒真想給妻子兩巴掌。

    “大王,妾這就重新布置!”趙王後聽出丈夫聲音裏怒意,迴答的聲音都顫顫巍巍。燕國地處北部,是最晚開化的一個諸侯國,國中品味一向最

    粗俗。趙王後身處俗氣氛圍,品味當然高不起來。

    趙軒閉了閉眼睛,抬手揮了揮:“不必了,汝迴王宮去吧,這裏孤自有安排。”

    等到趙王後退出,趙軒命侍者將嬡姬召來。

    “愛妃可知吳國明公子?”

    嬡姬有點憔悴,她小心翼翼觀察趙軒臉色:“稟大王,妾從吳國商人處聽說一些。”

    嬡姬原來因為喜愛吳國貨物,曾被趙王後趁趙軒抵製吳貨,借機懲治過,自那以後,嬡姬再不敢購買吳國貨物,直到最近一年,趙軒對吳國態度轉變。

    趙軒臉色微霽。“愛妃可知曉明公子喜愛?”

    嬡姬想了想,斟酌道:“妾聽說明公子用具不喜奢華,以舒適為主,隻吃食比較考究,講究精細美味。”

    趙軒迴憶,感覺鄭鈺銘生活是如此,身上衣服不花俏,佩飾簡單,隻吃東西很講究,紅色葡萄酒必要水晶琉璃杯盛放。

    “明公子下個月將至此處小住,既然愛妃熟悉明公子愛好,孤便將此處布置交付,望愛妃安排能得明公子喜歡。”

    嬡姬心口狂跳,這是趙軒對她的器重:“喏!妾定盡心盡力!”

    是夜,趙王後聽說趙軒授命嬡姬重新布置明公子的臨時居所,摔碎了房中器物,倒在床上哭了一宿。第二天便傷風感冒臥床不起,直到鄭鈺銘來訪,趙王後依然不能從床上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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