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經過半小時的奔波,他們進入了縣城。灰黑色的天,灰白色的低層建築。縣城裏匆匆走過的人都麵無表情的在趕路,有些凹凸的黑色柏油路被小雨濕潤的黑亮,讓人感覺到一種與城市不同的靜謐。

    鄧亞兵套出手機撥通了蓋曉萍的手機。在蓋曉萍的指引下,他們很快在一個門麵有些陳舊的“大發旅店”找到了他們。

    旅店門麵是個二層小樓的飯店,後麵大院裏卻有座四層樓房的旅館,看樣子,就是再來一車旅客也能住得下。

    鄧亞兵徑直去了滿是灰塵的旅館房間裏洗了洗臉,小周也換上了一套淺色幹淨寬鬆的夾克。他們剛要出門,一個碩大的老鼠從他們腳邊“嗖”的竄了出去。小周氣得嚷嚷起來:“老板,老板,你們的衛生條件太差了吧?房間裏怎麽還有老鼠?”

    正在樓下笑咪咪的肥胖女老板聽到小周嚷嚷,急忙扛著一身肥肉氣喘籲籲的爬到了三樓。

    “小兄弟,你就擔待些吧。我們旅店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多住客了。自從高速路一通車,我們店的生意是一落千丈,上月加起來的住客還不如今天一天多呢。人手少,心情糟,難免有些雜亂,你們就多擔待些吧!我最近一年愁得都瘦了十幾斤呢。”肥胖的老板娘說著長歎一口氣。鄧亞兵與小周聽了她的最後一句話,相視一笑:“這還瘦?那以前她得多胖啊?”

    “算了,反正就住一晚上,大家都不容易,算了!”鄧亞兵餓得此時隻想趕快下樓吃飯,早上就滴水未進的肚子開始激烈抗議了。

    前麵的飯店門廳裏,因為陰天的緣故,店主在旅客的要求下打開了並不明亮的低度節能燈。大廳裏咿咿呀呀的坐滿了吃飯的旅客。在灰白色燈光下,他們的臉看起來好無血色的蒼白,給人一種陰沉感覺,在角落裏早已占好座位的蓋曉萍大聲招唿著鄧亞兵和小周。

    他們坐在陰暗的角落喝著有些發麻的免費茶水等待著飯菜上桌。他們旁邊的一對早來的情侶已經開始下筷子吃‘魚香肉絲’了,鄧亞兵看了不禁使勁咽了幾口口水,他突出的喉結明顯的上下滾動著。此時,他真想奪過他們手中的饅頭大吃一頓。小周也有些餓了,他使勁敲著桌上那壺嘴有些殘缺的灰白色茶壺大聲喊著:“快上菜,快上菜!”

    “哎呀!惡心死了!這菜裏怎麽還有魚刺?”旁邊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女人突然大唿小叫起來,在掉漆收銀台裏的老板娘聽到動靜急忙小跑過來。

    “這‘魚香肉絲’裏怎麽還有魚刺?你們不會是給我們吃的口水菜吧?”情侶男人氣憤的質問著肥胖的老板娘。

    “對不起,我讓他們給你換!小圓,快過來換菜!”老板娘大聲對正忙著送菜的小夥計吆喝道。

    “‘魚香肉絲’裏有魚刺不是才說明有魚嗎?”穿著洗得發汙的灰白色褂子的夥計小聲嘀咕著。

    “你說什麽?”情侶男人大聲怒斥起來,“你聽誰說‘魚香肉絲’裏有魚?你們明明給我們吃別人剩下的口水菜,還狡辯!”

    圓臉小夥計剛要再說話,懂行的老板娘大聲製止了他:“你那來這麽多廢話?讓你換菜你就去換菜!”

    “不用了,我們不吃了!”情侶女人拉著男人要走,“走!我們找個幹淨地方吃!”說完,從口袋裏掏出五元錢放在桌上,“這是菜的原料費,多要?不給了!”說完,氣唿唿的拉著那男人走出了店門。

    肥胖的老板娘知道自己理虧,她怕事情鬧大了,保不住其他旅客,隻好忍氣吞聲的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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