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天澤哼了一聲,沒說話。

    牧子潤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塵,走過去,拉住禹天澤的……他鬼使神差地拉住了他師尊的手,很鎮定地說道:“師尊,請不要生弟子的氣。”

    對,這個時候不能說謊話,還是那一戳就穿的謊話,剛剛師尊明顯已經有點心軟了,現在隻要繼續服軟就好。

    他現在已經很了解了,師尊他吃軟不吃硬的。

    果然,禹天澤冷酷地看了他一眼:“走了。”

    有幾道比較招搖的氣息就要往這邊過來,目前不是跟徒弟算賬的時候,等下一迴徒弟再這樣、再這樣不孝順,他一定會揍他的!

    牧子潤發現禹天澤的眼神不再那麽淩厲,心裏一鬆,就和小時候一樣跟師尊手拉手,繼續往前走,口裏還說道:“師尊慢點走,弟子還有些東西想要搜集一下……”

    禹天澤帶著他化光而行,語氣很不耐煩卻又明顯沒有惱怒地說道:“你怎麽這樣囉嗦?知道了!”

    刹那間,一道雷光電閃而去,在離開之後不久,就有另外幾道神識掃視過來,半空裏,麵貌模糊氣勢強大的一些男女修士似乎發現了這裏曾經出現過天材地寶,但這種天材地寶顯然是個雞肋。

    然後,他們也就離開了。

    ·

    禹天澤站在半山腰上,看著他好不容易養大的十來歲的少年正佝僂著腰杆子,一點一點刮地皮似的在周圍左右撈東西。

    有時候是那種剛剛發芽沒長兩年的靈草——這玩意在他的記憶裏得千年以上的才算靈藥,一般情況下生長一片隻能養出一株而已。而這一片裏他徒弟把所有嫩苗都挖出來,就留下十來株傳宗接代的……沒長成的有什麽用?

    有時候是一種髒兮兮的泥土,有時候是幾片樹葉,有時候是一些妖獸皮毛——從不知怎麽死掉隻剩下殘骸的屍體上弄出來的,有時候是一些石頭沙子之類的。總體來說,以各種不起眼的幼苗或者不怎麽有價值的靈草為主。

    怎麽看,都想不出這些東西存在的必要。

    簡直就是在撿破爛。

    禹天澤的眉頭越皺越緊,他堂堂化神修士的徒弟,明明手裏的資源任他取用,為什麽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是守財奴還是眼皮子淺?

    不不,他徒弟的性格他也知道,是比較周全謹慎甚至可以說圓滑的,但也是沉穩大氣的,他才不會看走眼。

    於是,越發搞不明

    白了。

    ……算了。

    誰讓這是他徒弟呢?

    就在這時候,禹天澤耳中聽到了幾聲嘲諷。

    以他的神識,就算那些人在幾裏之外,也能被他聽得清清楚楚。那明顯是遠處有人用神識查探附近環境,結果看到了他的徒弟,就自己譏諷起來。

    這不是第一次了,也不是第一批人……

    禹天澤冷笑一聲。

    他右拳捏起,十指間雷光迸發,化作了一道極犀利的閃電,轟然朝那個方向直劈過去!然後,就是雷聲轟鳴,所過之處,樹木焦黑,山石爆裂!

    哼,他要是高興,可以一天揍徒弟一百遍,但是旁人要是敢笑話徒弟一句,那就是跟他過不去!

    那裏的慘嚎聲傳來,禹天澤神識一掃而過,正把幾個炸得皮開肉綻的散修的慘狀收入眼裏,隨即就不去留意了。

    隻是個小教訓罷了,並沒有要他們的性命。

    不過化神修士的小教訓,也夠那些不知道收斂的家夥們喝一壺了!

    在雷鳴的背景下,牧子潤勤勤懇懇地再收入了一種含有必要物質的靈材,抹了把汗。這樣的配樂,他聽了兩天,也早就聽習慣了。

    韜惘秘地每一次開啟,時間都是七天,而現在正好過去了三天時間。

    對於很強大的修士來說,白天黑夜沒什麽區別,牧子潤為了能夠弄到更多需要的東西,基本是日夜趕工,一直在收集,要不是他已經築基而且以前被禹天澤訓練出來非常強悍的抗壓能力,現在說不定也是很疲累了。

    但是到剛剛那一種收集好了之後,大概也就差不多了。

    牧子潤盤算了一下,製造青雷火雲舟的必要成分,他已經搜刮了大半,剩下的部分有些是需要完整的靈材,有些是雷火殿裏就有的,倒是不必讓他這麽苦苦尋找了。目前就還剩一樣東西,需要的量比較大,得找個成片生長的才好。

    想到這裏,牧子潤也直起身,轉頭看向了師尊。

    他的師尊還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可也正是因為這樣,讓他更知道師尊這兩天兩夜其實一直都在留意著他,

    雖然牧子潤是為了給師尊合成一件華貴厲害的寶物而這樣辛苦,但他也明白在外人眼裏看來他根本就是瞎胡鬧,師尊更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麽要這樣做……可師尊卻一直沒問什麽,也沒去尋寶,就隻是護佑著他。

    牧子潤心裏很高

    興,從來沒有這樣高興。

    以他的見識,更明白一個人對你是否真心,是從很多細節上看出來的,就好比他的師尊明明性格是討厭麻煩沒有耐心更不喜歡拐彎抹角的,卻願意為了他忍讓並且從不去探究他的秘密……這就是一種莫大的寵愛了。

    這時候,他都有點妒忌以前得到師尊愛護的人了,當然,現在這種愛護已經都是他的了。盡管他不知道師尊為什麽對他另眼相看,可好處既然到了他的手裏,作為一個商人,不管再有什麽人,都別想讓他把這好處吐出去!

    這樣的心思很快閃過,牧子潤沒表現出來,他快速掐了個訣把自己弄髒的地方一瞬清理幹淨,就快速走到了禹天澤的身前:“師尊,你知道哪裏有鐵衫木嗎?”

    禹天澤板著臉:“此物遍地皆是,以你境界,已然無用了。”

    牧子潤輕咳一聲:“弟子拿它是……有用的。隻是需要的量多些。”

    禹天澤掃了他一眼:“為師探查一番。”

    牧子潤心裏一喜,拉著禹天澤的手,溫柔地說道:“多謝師尊相助!”

    禹天澤冷漠地轉過頭,神識已經放出到百裏之外。

    找個東西而已……真是沒用的徒弟!

    禹天澤的神識很管用,牧子潤的運氣也實在不錯。

    沒多久,兩人就發現了西北方向三百裏外的巨大山穀裏,密密麻麻生長的全都是這種樹木——最細的都有兩人合抱,粗的十來個人擁上去,大約都是抱不住的。

    鐵衫木是一種非常普通的樹木,但是樹木這種東西,生活的年代久了,多多少少就會有一些妙用。而這個秘地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開啟,在這裏生長的鐵衫木,也不知生長了多少年份了。

    至少,隻看它們那仿佛裹著一層濃漿一樣的樹皮,就知道這東西至少在萬年以上。

    禹天澤過去一掌拍到一棵,開口道:“三萬年,還算有點靈氣。”

    這種程度的靈氣別說給他這化神期的修士用了,就算是徒弟這樣的修為,也不怎麽能用上,反倒是對於煉氣期的小輩來說,還算將就。

    而能來到這秘地裏的人,散修們找寶貝還來不及,又不需要發展宗門,根本不會用上這個,至於那些有宗門的,來的全都是佼佼者,更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低級靈材上了。

    所以,這麽大片的鐵衫木林擺在這裏,壓根是沒人要的次貨。

    可他徒弟

    好像很喜歡這些次貨。

    真是沒眼光。

    太傷腦筋了!

    牧子潤眼裏閃過一絲喜色:“太好了,年份越久,越是合用。”他側過臉,看向禹天澤,語氣裏有點請求,“師尊能分辨出哪些在五萬年以上嗎?如果有十萬年以上的,那就更好了!”

    剛才師尊劈倒的隻是比較細的一棵,還有粗些的以及更粗的,那年份……

    禹天澤看了牧子潤一眼。

    牧子潤:“……”

    總覺得這一眼裏有點嫌棄的意味。

    那邊禹天澤已經動了,他身形很快,眨眼間就到了最粗的那株鐵衫木前,這時候,他也沒有去“一拍兩段”,而是直接將五根手指都戳了進去——下一刻,禹天澤的身形慢慢浮空,而被他“掐住”的鐵衫木,也隨之一點一點地,被他把樹根從地底下拔了出來。

    這株鐵衫木生長十多萬年,下方的根係已經不知蔓延了多寬、多深,這迴被拔出來,大量的樹根直接被扯斷,隻留下了比較粗壯的部分。

    可盡管這樣,看起來也很駭人了。

    牧子潤見到,立刻把手指抬起,想要收進儲物戒裏。

    然而他忽然反應過來,這儲物戒……可能裝不了多少棵啊怎麽辦?

    當然,這個問題也很快解決了。

    因為高高在上的禹天澤,他另一隻手揮了揮,就給他徒弟又打了個容量相當大的儲物鐲過來。牧子潤這麽一查探,這裏麵的空間,別說是裝幾棵樹了,裝這一片樹林也沒什麽問題!

    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就成了師徒倆的聯手。

    禹天澤把這片深穀裏,所有十萬年以上樹齡的鐵杉巨木幾乎全都拔了出來,隻留下那棵年紀最輕的,沒去禍害。

    他最後拍了那鐵衫木一下,冷聲說道:“朽木不開靈智,唯靈材而已。”

    說完後,再度往他徒弟身邊走去。

    而牧子潤,則鬆了很大一口氣。

    要煉製青雷火雲舟,必須用樹齡悠長的木材煉製出木心來,才可以當做法寶使用。能承受住雷火的,是深海混金木最為合適,但那種樹木,絕不是現在的他能夠找到,甚至那種樹木是上好的靈材,就算有樹齡久的,也早就被人采盡……不過係統告訴了他替代的物品,就是這種鐵衫木了。它的成分和深海混金木大部分都是相同,細小的幾種成分差別,則是可以用合成來彌補的。

    秘地果然是福地,牧子潤需要的東西,隻有極少數沒有在這裏找到。

    等他把那些也弄到手後,就可以開始那種浩大的合成工程了……

    正想著,禹天澤已經站在了牧子潤的身邊:“還有什麽想要?”

    牧子潤有點不好意思地抬起頭:“弟子這裏差不多了,師尊有什麽想要的嗎?弟子也可以陪師尊四處走走逛逛的。還有師尊的任務,完成到現在還可以嗎?不知弟子有沒有什麽地方可以為師尊效力的……”

    禹天澤聽著徒弟念叨,也沒迴話,就轉個彎,帶著徒弟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開玩笑,他有什麽需要徒弟幫忙的?也就是他這樣的師尊,才會縱容徒弟這樣滔滔不絕……真是煩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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