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97年,華國南部,梧桐山腳下,一間破敗的茅舍裏,走出一位男孩。


    他叫王衝,約摸十三四歲,身材挺拔,麵容清秀,神色寧靜而高遠,背著一個小藥簍,手中拿著一把鐵鏟,大步向外走去。


    “孩子,這是你第一次單獨出去采藥,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走太遠,天黑前一定要趕迴來,別讓爸媽擔心。”背後,傳來母親慈愛的聲音。


    “媽媽請放心,我會保護自己的。”王衝脆聲道。


    “好孩子,為什麽我有種預感,我真的怕再也見不到你了。”母親的聲音裏充滿擔憂。


    “不會的,媽媽,你安心養病,我一定會給你采來需要的草藥。”王衝說完,加快腳步向山林裏走去。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王衝已經置身於山林深處,四處古木參天,群峰聳峙,不時傳來幾聲嗷吼,驚得群鳥亂飛,百獸遁避。王衝知道,那是老虎,隔三差五便會有采藥人葬身虎口。


    不過他並不退卻,他要采到野生的靈芝。村子裏的老人都說,靈芝是仙草,是不死藥,他相信,隻要能采到不死藥,就能治好母親的病。


    他耐心地四處搜尋,不放過每一寸土地。但是,很快已是中午時分,仍然沒有發現靈芝的影子。他心裏焦急,繼續四處尋找。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傍晚,夕陽西下,鳥兒歸巢,兇獸的吼聲頻繁起來,尤其是有幾聲狼嚎,似乎就在不遠的地方,他意識到,是時候迴去了。


    他萬分失望,正要轉身離去,忽然聽到一聲嬌唿:“哎喲,靈芝,千年靈芝,想不到這偏僻的星球,竟然還有這種仙草,真的是意外之喜呢。”


    王衝一愣,那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香如花,甜似蜜,令他聽了忍不住想要找到她,一睹真容。更何況,女孩子找到了千年靈芝,如果能從她那裏分得一星半點,說不定也能緩解母親的病痛。


    王衝循聲而去,這才發現,女孩子就在二十米開外的地方,穿一襲黃色長裙,質地細膩柔軟,包裹著玲瓏婉轉的肢體,正背對著他,打量著手裏的靈芝。


    就在這時,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嫗突然出現在女孩子身邊,好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王衝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下意識揉了揉眼,仔細看去,這才相信自己沒有看錯,那的確是一位老嫗,大概六旬開外,鶴發童顏,手裏拄著一隻鳳首拐杖。


    “陌兒,你真調皮,趕快跟我迴去,再不迴去就要等上一百年了!”老嫗聲音急切,拉起女孩就要離開。


    “不嘛,外婆,你讓我在這裏多呆一會,這個世界很奇妙,很多花草我們那裏都沒有,讓我欣賞一下,好不好?”陌兒並不著急。


    老嫗苦笑一聲:“公主,那就再給你十分鍾,不然真的來不及了。”


    王衝愕然:“公主?她是公主?現在已經是共和六年了,帝製早已廢除,哪裏還有什麽公主?莫非——她是前清皇族後裔,失去江山後淪落到了這裏?”


    這時,陌兒轉身向他的方向走來,他終於看到了她的真容:那是一位十三四歲的少女,眉目如畫,神情如嗔似喜,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猶如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花初綻,春情初泛,甚至春風十裏,不如伊。


    陌兒眼裏卻盡是花花草草,並未發現他的存在。尤其是一朵藍色的玫瑰,引得她駐足觀看,驚喜道:“外婆,你看,好漂亮的花兒,我要把它帶迴去,種在花園裏——”


    “哈哈,小娘子,你要帶迴去,有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就在這時,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充滿野性與貪婪,好像是一隻饑渴已久的惡狼,終於發現了夢寐以求的獵物。


    王衝心裏一驚,梧桐山久為土匪占據,燒殺搶掠、強占民女之事時有發生,今日莫非是遇見了他們?


    陌兒也吃了一驚,抬頭看時,百米之外大大咧咧走來了十餘位壯漢,一個個五大三粗,目露兇光,有的斜挎著槍支,有的手裏拎著著寒光閃閃的大砍刀,很快便到了近前。


    老嫗急忙站到陌兒身前,鳳首拐杖猛地往地上一頓,厲聲質問道:“你們想幹什麽?”


    “想幹什麽?嗬嗬,實話告訴你,這裏是彪哥的地盤,彪哥看上你家小妮了,要帶她迴去做壓寨夫人,至於你,馬上給我消失,不然別怪老子手槍不長眼,不小心要了你這條老命!”一位青年男子惡狠狠道。


    老嫗麵色一凜,目中閃過兩道寒光:“你威脅我?”


    “媽拉個巴子,老不死的,你是不是活膩歪了?竟敢和老子鬥嘴?”青年男子一個飛身來到老嫗麵前,掄起巴掌狠狠扇了過去。但是下一刻,那個老嫗毫發無損,青年男子的整個身子卻倒飛了出去,重重地跌落在十餘米外的地上。


    “老不死的,你竟然打我的臉,老子今天一定要把你斃了喂狗吃!”青年男子掙紮著想要起來,卻痛得一聲哀嚎:“啊——我的腿摔斷了,彪哥,你一定要為小弟出一口惡氣!”


    王衝驚詫萬分,那位老嫗好像絲毫未動,怎麽就打中了他的臉,而且打得那麽重,即使是正值盛年的武師,也未必有這種勁力。


    “哈哈哈哈!”一位大漢笑了起來,他身材高大威猛,好像電影裏的金剛,麵頰上紋著兩條青龍,隨著笑一起一伏,似乎要飛了起來。


    “老太婆,看在你有這麽一位如花似玉的小妮的份上,彪哥我饒你不死,而且會派人恭送你出山,至於這小妮子,今晚就歸我了,哈哈,送客!”原來,他便是這裏的土匪頭子——彪哥。


    老嫗一聲冷哼:“螻蟻!就憑你,也敢說饒我不死?”


    “喲嗬,老不死的,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看來彪哥我不得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了!”彪哥一揮手,土匪們便圍了上來,黑洞洞的槍口一致對準了老嫗。


    “開——”彪哥正要下令開槍,但槍字還未出口,忽然一物淩空而至,正中他的右腮,牢牢釘在了上麵。


    赫然,那是王衝采藥用的鐵鏟子。


    “彪哥,你真沒種,隻會欺負女人,有種你衝我來呀!”數米之外,王衝在草叢中站起身來,衝著彪哥優雅地招了招手,還挑釁似地打了個招唿:“嗨——”


    “媽的,哪裏來的小兔崽子,給我把他斃掉!”彪哥勃然大怒,下達了必殺令。立刻,山林裏槍聲大作,王衝,成了一個活靶子。


    “小子,很想英雄救美是嗎?哼哼,等你變成馬蜂窩的時候,你就知道什麽是後悔了!”彪哥冷笑,兇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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