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上舞台的時候,我給衛礪發了一條信息,言簡意賅:“我上了,等我迴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突然想到他,突然特別想告訴他,我要出戰了。


    站在台上的時候,我的腿都是抖的,手心裏全是汗。沒經過訓練,就被臨時拉了過來,幾乎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原本學的舞蹈本就是半吊子水平,荒廢了半年,手腳都僵硬了,真不知道,是誰給我的勇氣前來踢館。


    我唱的是我的成名曲,爛熟於胸的曲目,音樂聲一響起來,我的心就平靜了下來。


    離開舞台半年,再次站在台上,唱著自己的成名曲,挑戰歌壇老將,不論成敗,現在的這種心情都會是我永生難忘的。


    二十多秒鍾的前奏很好地平複了我的心情,我閉著眼睛,放空心靈,隨著音樂的節奏調整唿吸,讓自己整個身心與音樂融為一體。


    演唱成不成功我不知道,反正音樂聲停下的時候,全場一片寂靜,沒有掌聲,沒有歡唿。


    我頓時慌了神,局促不安地盯著自己的腳尖,連掃視一眼評委或者觀眾都不敢。


    畢竟離開了半年,大眾都忘了程諾這個不起眼的小人物,況且如今的我跟風頭正盛的程諾根本沒法比,就那麽僵硬著四肢唱歌,誰會買賬?


    時間仿佛突然變得無比漫長,每一秒都像過了一個世紀。


    不知何時,一聲算不上響亮的掌聲傳進我耳中,我驚愕而又惶恐地順著聲音看過去,隻見最左邊的一位評委麵含淺笑鼓起了掌,接著,疏疏落落的掌聲隨之響起,很快,掌聲蔓延成一大片,陸續有了尖叫聲。


    評委的點評我基本上沒聽清,腦子裏亂成一團麻線,直到主持人將話筒遞給我,我才呆呆地接過,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主持人小聲提醒我幾句,我清了清嗓子,不安地說:“感謝各位評委老師的支持,感謝觀眾朋友的認可……”


    我的致謝詞是出了名的匱乏,基本上沒啥好期待的,東拚西湊死撐了兩分鍾,主持人就把話筒接過去了,半尷不尬地給我打了圓場,然後將所有的歌手都請上台,公布每個人的得分,以及最後的評委支持票。


    短短幾分鍾,我卻覺得漫長得仿佛過了半輩子,大眾投票的結果出來了,我排在第三名。


    接下來,是評委投票時間,第七名會淘汰,新人補位,繼續七人pk。


    第三名想要晉級基本上是十拿九穩的,再怎麽有黑幕,也不可能把四五六頂上去讓我墊底,這一期,我毫無懸念地晉級了。


    走出演藝廳,我整個人都是虛軟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雲彩上,軟綿綿的,踩不踏實,仿佛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掉下去。


    我給衛礪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錄完節目了,晉級了,會乘明天早上的飛機迴去。


    也不知道是緊張得過了頭,還是太過興奮,我一點兒食欲也沒有,隻想迴到酒店倒在大床上躺屍,就讓節目組直接派人送我迴酒店。


    刷了房卡,剛一進門,突然聽到衛生間裏傳來微弱的嘩嘩聲。門是關著的,聲音很低,但我敢拍著胸脯保證,百分之一萬二沒聽錯。


    有人!


    我嚇了一大跳,但門外站著助理以及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我有了底氣,想也不想,就一把推開了門。


    一道英挺的背影,正站在馬桶前噓噓,門開之後,水聲特別響。


    我驚喜交加,納悶地問:“衛礪?你怎麽來了?”


    衛礪看看我,再低頭看看自己的那玩意兒,皺眉道:“諾諾,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居然有盯著男人尿尿的癖好。”


    ……


    我鬧了個大紅臉,立馬退了出去,將衛生間門關好,打發助理和工作人員離開,小心翼翼地鎖了門,迴到床上癱著。


    看到衛礪的那一刻,毫不誇張地說,我整個人都振奮了,奔波的勞累、比賽的緊張,通通一掃而光,仿佛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活力滿滿。


    衛礪很快就出來了,坐在床邊,理了理我亂糟糟的頭發,笑問:“累壞了吧?”


    我搖頭,笑著伸出手去摟他的脖子:“你抱抱我,我就不累了。”


    衛礪大手一伸,將我上半身撈起來摁進懷裏,溫柔地親了親我的額頭:“我等不及你迴來,所以就來了。”


    我的心跳突然就停住了。


    這算不算是一別之後,兩地相思?我隻是走了一天而已,他居然追到了千裏之外,他那麽急切地想要見到我,其實,他對我是有那麽一絲絲愛意的吧?


    如果不愛我,那他為什麽固執地要我給他生孩子?還要我再愛他一次?


    也許,衛礪不是不愛我,他隻是不知道該怎麽愛我,是麽?


    一句“你愛不愛我”差一點就要脫口而出了,一想到紀蓉,我又硬生生地吞了迴去。


    紀蓉說,“你這樣對得起我姐姐嗎”,我真的無法不多想,可這是衛礪的雷區,根本不能碰。


    我歎口氣,心裏有些悶,不管怎麽說,衛礪現在畢竟在我身邊,畢竟對我好,那些次要的,就別多想了吧!


    第二天早上的飛機是肯定趕不上了,反正我沒跟天海簽合同,節目錄完之後愛幹嘛幹嘛,不用急著迴去。


    衛礪帶我在杭州玩了兩天,西湖十景看了個遍,拍了很多照片,由於現在是冬天,又沒下雪,十景並不怎麽好看,遊人比較少,我全副武裝,也沒被什麽人認出來。


    迴到a市,衛礪把我們在西湖拍的照片衝印出來,貼在天花板上,布置了一麵照片牆。


    看著滿牆的照片,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男的英俊帥氣,目光溫柔寵溺,女的帶著可愛的卡通口罩,眯著眼睛笑得像個神經病,我心裏美得直冒泡泡。


    突然感覺到心裏莫名的一軟,有一種想要跟衛礪永遠在一起的衝動,腦子一懵,不該說的話脫口而出:“衛礪,你娶我吧!”


    不該說的話,就是得不到迴應的話。


    衛礪沒有迴話,攬著我腰的手驀地一緊,隨後鬆了,他摸出一支煙,走到窗戶邊點燃了,幽幽地抽了起來。


    我鼻子一酸,眼睛澀澀的,強笑道:“開玩笑的,本老板娘要去做生意賺大錢了,幾天沒去店裏,說不定生意更好了呢!”


    話音沒落,我落荒而逃。


    跨出臥室門的時候,眼淚洶湧而下。


    到了桃橙窩,我連招唿都沒跟桃子打,直接衝進休息室,倒在床上躺屍。


    我真傻!我怎麽會以為衛礪愛我呢?還天真地給衛礪找借口!


    不愛就是不愛,怎麽樣都不會愛,衛礪就是這麽殘忍,拚命地想要禁錮我,要我愛他,他卻終究是不肯愛我的。


    一覺睡到天色全黑,我頭暈腦脹地晃蕩出休息室,點了一杯咖啡,走到櫃台那邊,有氣無力地跟桃子說:“辛苦你了,這幾天都是一個人守著。”


    “橙子!你什麽時候來的?”桃子從遊戲中抽迴目光,驚喜地說,“謝天謝地,你可算是迴來了!你知不知道,你的粉絲都快把店門擠破了?”


    我立刻謹慎地看向卡座,好在大晚上的客人不多,沒人注意到我,不然肯定陷入重圍。


    節目剛播出沒兩天,現在我應該算是熱門人物,暫時不方便露麵,就叫了外賣,躲在櫃台後麵吃。


    磨蹭到十點半,該打烊了,可是衛礪卻仍舊沒打電話過來。我心裏憋著一口氣,不肯迴梁園,索性去了桃子那兒。


    桃子這貨常常智商不在線,嗬嗬笑著問了一句:“你們家衛先生居然肯讓你夜不歸宿?嘖嘖,真是稀奇!”


    我咧嘴一笑,故作淡然:“大概是忙吧!之前他跑去杭州,好幾天沒工作。”


    “嘖嘖,真膩歪!”桃子撇嘴,“對單身狗造成一萬點暴擊!”


    我有些煩躁,連忙轉移話題:“桃子,你也該考慮考慮個人問題了。”


    “我倒是想,可是沒有好的對象啊!”桃子愁眉苦臉,一邊開車一邊歎氣,“現在不像在學校了,到處都是男人。來咖啡屋的男客基本上都是帶著女朋友來的,總不能去撬牆角吧?不然跟服務員談戀愛?兔子不吃窩邊草啊大姐!”


    這倒是個很嚴重的問題!


    “別說我了,橙子,你呢?你打算怎麽辦?”桃子憂心忡忡地看我一眼,歎口氣,無比深沉,“其實衛礪這人挺好的,有錢,有顏,對你又很好,橙子,你有沒有考慮過衛礪?”


    考慮過,可是衛礪不愛我,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給我一份穩定,他隻是想養著我玩玩而已。


    “橙子,你是不是還愛著季成?”桃子皺著眉頭,無奈地說,“橙子,別想了,你跟季成,你們倆已經結束了!現在各有各的生活,你也該走出來了,放下他,走你自己的人生路吧!”


    我繃不住笑了,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喲!什麽時候變成哲學家了?大道理講得挺溜,你倒是也勸勸你自己呀!”


    桃子深深地看我一眼,苦笑道:“道理本來就是拿來講給別人聽的,在自己身上,不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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