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檸口幹舌燥,輕輕一舔唇,是淡淡的腥甜味,是粗糙的觸感,現在的唇肯定是裂的,總是承受這個年紀本不該承受的磨難,哎。


    唇上傳來淡淡的濕意,哪個傻瓜,水也不會倒,灑得到處都是,濕漉漉的舌頭舔上唐檸的臉蛋,大舌頭,什麽鬼。


    一張眼,入目是一張大大的狗臉,毛發結成團,實在看不出可愛之處,隻是親昵的嗚嗚叫,倒可以說得上惹人憐愛。


    “小哈。”唐檸遲疑地叫喚著這隻髒兮兮的哈士奇。


    就見這小東西,不,大家夥,飛快地搖尾,一雙眼亮晶晶的,隻是有點虛弱。


    唐檸試圖站起來,現在眼前全是金燦燦的星星,腦袋一陣眩暈,強烈的疲憊和睡意蔓延到四肢。一個趔趄,差點和地麵來上一個親密的接觸。


    這是身體虛弱到極致的表現,不是人的意誌可以抗住的,唐檸摔在大床上,半晌起不來。


    不知道這個身體多久沒進食,多久沒有喝水。額頭滾燙,怕是在發燒中,真是糟糕的身體。


    也不舍近求遠,狗咬過的礦泉水瓶沒關係,攸關人命,龜毛講究下去,怕是遲早會完。


    若不是這隻哈士奇忠心耿耿,這具身體怕是支撐不到唐檸來。


    唐檸就著破洞,一點也不矯情,低頭貪婪地喝著水。這水可真甜,一直甜到人的心坎。


    一個碩大的狗頭,眼巴巴的,著急的傻樣,倒是可愛得緊。


    唐檸摸摸小哈的腦袋,努力給它喂水。


    然後一人一狗就這麽躺著,倒也可以稱得上和諧。


    唐檸攢足勁,艱難地站起來,費力地喘息,氣體灼熱,偌大的房間,彌漫著可怕的餿臭味,垃圾遍地。


    說是垃圾可不對,這沙發就剩個架,填充物灑得到處是,也對,哈奇士可不光是雪橇三傻,這撕家的能耐,也是一流,這不,現在唐檸就見識到。


    真亂。可現在的唐檸,真沒什麽心思收拾,這個地方,沒有意外的話,以後是不會迴來的。


    忍受著古怪的味道,唐檸鑽進廚房。


    蔬果爛的爛,壞的壞,早就失去實用價值。冰箱冷藏室的豬肉倒是沒有什麽壞,化凍,人在快餓死的時候,根本就想不到,唐檸抓未凍實的冰進鍋,胡亂煮一通,血腥味有點濃,味道過得去。


    小哈兩眼放光,大口大口吃肉,倒是津津有味,唐檸肉沒怎麽動,隻是喝點肉湯,下點麵,吃下去。長久不進食,吃肉,腸胃會抗議的。


    唐檸換身衣服,拉出行李箱,塞上兩件衣服,揣上手機,拉著小哈就走。滿天遍地的垃圾,沒什麽可懷念的,唐檸走得瀟灑,沒半點留戀。


    現在是傍晚,可這陣陣的熱浪,真是要人命,大冬天的傍晚,溫度高達三十五度,能不反常麽。


    這兩年時間,就沒下過一滴雨,反常也不是一天兩天的,早就習慣,隻是今年的高溫有點難挨。


    人們,不是不在意,隻是在意不能改變任何事實,對大自然的過度索取,肆意掠奪,沒有節製的排汙,災難的爆發,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現在的囧境,誰也不想,可又無力改變。


    誰知道災難會突然爆發,其實也不是沒有預兆,全球高溫,兩極冰蓋正在快速消失,這海平麵,沒怎麽變過,水不會憑空消失,水還迴來的時候,就是人間末世。


    這沿海城市尤其危險,地勢這麽低,若是來個十三級颶風,人間即地獄,頭疼腦熱是真的不能忍。


    唐檸去小診所就診,這麽熱的天的,多是中暑的,像唐檸這樣發燒的,真稀奇。


    小哈乖巧地趴在唐檸腳邊,吐著舌頭。


    藥水打下去,唐檸其實還是不舒服,隻是沒時間耽擱下去,她拉著行李箱,步履匆匆。


    這站門口,就聽見有人扯著喉嚨謾罵,唐檸曲起的手指微微一僵,到底是進還是不進。


    女人尖利的嗓音,沒有因為唐檸的遲疑而停止,越發的兇悍起來,“掃把星,滾,滾,滾,就知道吃!糧食不要錢啊!吃我家的住我家的,現在長能耐是不是!站著幹什麽!滾去掃地去,站在這,餓死鬼投胎似的,倒胃口。”


    “現在物價這麽兇,誰家三頓飯,一頓不落,這個家遲早被你吃窮,喪門星!沒聽見你姨媽的話麽,真是不懂事。”男人的嗓音沙啞,話語中的不耐煩,是個人就能分辨出來。


    “哭什麽哭,你有理是不是,真是找抽!爸媽,她不老實,你揍一頓就成,叫表姐多交點夥食費,我要吃肉……”少年不露麵,唐檸也能想象出他醜惡的麵孔,“嘿嘿,你隻能看不能吃,滾去掃地!”


    “可……可……姐姐,交過飯錢的……”小孩抽抽噎噎,軟綿綿的,沒什麽力道。


    “真是欠揍,不打不長記性。”


    唐檸衝進去就見男人,哦,對,這是她現在的姨父,舉著拖鞋想揍人,這兇神惡煞的嘴臉,真叫人惡心。


    姨媽姨父見唐檸進來神色有點不自然,但也就一會兒的功夫就恢複正常。


    “小菲,你這孩子,怎麽來,也不打招唿!”姨媽一改惡毒的麵孔,笑嗬嗬的,頓時變成慈眉善目,這變臉的速度,真叫人吃驚。


    姨父拖鞋一丟,板著臉,眼睛一轉,立馬謊話連篇,“這小漁太不老實,居然偷錢出去買零食,小時偷針長大偷金,我這是真擔心。”


    這個小孩就是她這個身體的妹妹,縮在唐檸身邊,不敢動彈,瑟瑟發抖,眼淚掉得格外兇狠。


    這麽熱的天,嚇到渾身發抖,可見平時沒少遭受姨父姨媽的惡毒。


    欺負人的業務,這麽熟練,唐檸真是格外的不爽快。這姨父姨媽未免太極品,欺負小孩,被發現,不慌不亂,唐檸內心嗬嗬一笑。


    “真以為我眼瞎啊!”唐檸湊上去,趁其不備掀翻桌,碗筷掉在地上劈裏啪啦亂響,“既然舍不得給我妹妹吃,你們幹脆也別吃。”


    “你,你……你怎麽能作踐食物!有沒有教養啊!”姨媽指著唐檸,張口就是指責。


    “你們能作踐我妹妹!我就不能有點意見麽,真是活久見。”唐檸也不廢話,抓緊小姑娘,轉身就走,姨媽姨父罵罵咧咧的,愛怎麽罵,就怎麽罵,她又不會掉肉。


    這家極品麽,賤人自有天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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