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江瑤點點頭,這時,她的頭又疼了起來。雖然她盡量忍著疼痛,可還是被含笑發覺了。

    “小姐,您沒事吧?”含笑麵露擔憂,“剛才那個盧太醫說已經沒有大礙了,怎麽會……”

    “內傷已經痊愈了,外傷還未好。沒事。”江瑤擺擺手道,“我是怎麽受傷的?”

    “那日是驃騎將軍府的白夫人生辰,您和夫人都受邀去參加宴會。後來,您就從樓梯上摔了下去……”含笑迴憶著當日所發生的事情,道,“當時還好有白公子救了您,如今等您再好些了,咱們還得上門道謝呢!”

    說到這,含笑忽然賊賊地笑了一下:“這個白公子,說起來,可是……”

    “稟大小姐,二小姐來了。”門外一個婢子高聲說道,打斷了含笑的話。“二小姐?”江瑤一愣,“原來我還有妹妹嗎?”

    “算哪門子的妹妹!”含笑滿臉不屑,“她不過是個妾生的孩子,身上沒有流一點兒楚家的血。也虧得先頭楚太師歡喜她,這才允許她也姓楚,叫楚弦歌。”

    “挺好聽的名字呀!想來人也是極好的。”江瑤是江府的獨女,府中並無姨娘妾室,因此,平常大戶人家的嫡庶之分在她眼裏沒什麽重要。

    “小姐,您不知道,”含笑急了,“那天就是楚弦歌把您推下樓梯的!”

    江瑤聽了含笑的話,整張臉都僵在了那裏。她趕忙捂住含笑的嘴,豎著耳朵仔細聽了聽外麵的動靜。確信似乎並沒有什麽聲音後,她拉著含笑走到床榻前,低聲道:“含笑,你可不能亂說話呀!你有什麽證據?”

    含笑道:“我親眼看見的!”

    江瑤默然。這時,廂房外的婢子間再次通報了一聲。江瑤想著,既然同住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總得先讓人家進來再說。

    至於楚清月和楚弦歌之間的仇怨,她不過是個忽然插入的外來者,楚清月的一切都與她毫無幹係。

    廂房門徐徐打開了。一個曼妙身姿的少女唯唯諾諾地走了進來。當真是一個香草美人!那清純容貌,堪比巫山神女。點染曲眉,雙瞳剪水。肩若削成,腰若約素。香簟爽眠,幽韻撩人。款步姍姍,柔美飄逸。黑色如油的長發並未盤起,隻是隨意披散在背上,沒有用任何飾物裝飾。著一襲素色長裳,更顯出塵絕世。全身上下除了腰間一枚翡翠玉佩外並無其他飾物,卻讓她看起來幹淨無比。

    江瑤著實被楚弦歌的美貌驚豔了。可

    這楚弦歌雖美,和那上官姝也是沒法比的。

    其實江瑤不知道,上官姝的天姿冠絕六界,當初也就隻有仙界玉璐藤能與其相較。然而

    不過,楚弦歌雖比不上上官姝,但也算得上是江瑤今生所見的最美的……人了。

    “弦歌兒來看望姐姐了,姐姐的病好些了麽?”楚弦歌淺笑著說道,她的腔調比這裏任何一個人的腔調都讓江瑤難受。

    “我已經沒事了,你有心了。”江瑤擺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其實,這敷衍的態度,也算是一種逐客令了。

    楚弦歌自然也看出了家姐的意思,然而她依舊裝作懵懂的樣子,綿羊音再次響起:“姐姐,弦歌兒這次來,還有一事。”楚弦歌長長的睫毛輕翹,“半個月後,瓜子廟會舉辦一場廟會,弦歌兒想邀姐姐一同前往。”

    含笑在一旁早就看楚弦歌不順眼了,此時便抓準機會上前道:“奴婢適才在一邊聽著,倒有一事不明,還望二小姐指點,”她頓了頓道,“二小姐明知我們小姐大病初愈,今日卻又來邀我們小姐去什麽廟會,是何居心?”

    楚弦歌被含笑這麽突如其來的一問,嚇了一跳。江瑤忙嗬斥道:“含笑,退下!沒規矩!”

    含笑心不甘情不願地閉了嘴。

    楚弦歌眼神閃爍不明,見此情形,竟忽的落下淚來:“姐姐好生冤枉,弦歌兒是真心相邀……”

    江瑤看她那淚眼汪汪的模樣,一陣頭疼,她揮揮手道:“沒事沒事,你先迴去吧,屆時我會陪你去的。”

    楚弦歌這才破涕為笑,戲謔地看了含笑一眼,轉身滿意地離開了。

    “大小姐,您可千萬不能陪她出去呀!她肯定沒安什麽好心!”含笑急切道。這個楚弦歌擺明了就是一朵怒放的白蓮花,偏偏小姐好性兒,隨隨便便就給她騙了去。

    江瑤心中自是不怕的。她年幼之時受的欺負多了去的,何曾懼怕過?而且,她還真挺好奇這個楚弦歌究竟會怎樣對待自己的姐姐。

    不過,她素來不喜那些陰謀詭計勾心鬥角。一般碰到這種情況,她隻會竭盡全力保全自己和他人,絕不會反咬對方一口。

    “你放心吧,含笑。”江瑤寬慰道,“不是還有你護著我嘛?”

    “對了,還請你帶個路,讓我熟悉熟悉這汴京城,也有助於迴複記憶呀。”

    開封是一座千年古城,早在戰國時期,就有魏國將都城定於此處。北宋時期

    ,開封城的結構更是突破了前長安城結構的束縛,走向空前繁榮。

    江瑤和含笑一前一後地走在子虛街上,連續不斷的嘈雜聲和叫賣聲讓兩人都有些恍惚。尤其是江瑤,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時間的飛速流逝和萬物的瞬息萬變。

    此次出行,江瑤不想驚動他人,便隻帶了含笑。可因為帶著麵具,江瑤還是特別惹眼。

    “含笑,我不是已經很低調了嘛,怎麽一路上還是有這麽多路人盯著我看呀?”江瑤小聲道。

    含笑噗嗤一笑道:“在開封城,太師府的大小姐以麵具示人這件事人盡皆知。更有不知名人士傳言,說楚大小姐美若天仙,為了防止小人覬覦她的美貌,所以才終日帶著一副麵具;也有人說,小姐帶麵具是為了更漂亮,消息一出,引得眾小姐們們分分效仿。”

    她頓了頓道:“您說,在這種情況下。一個麵具女郎走在街上,怎能不吸引別人呢?”

    江瑤一時語塞,忽然,眼前一個身影頗為熟悉。

    江瑤揉了揉眼睛,不相信地再看了一眼。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那個一身白衣的少年,長得和獨孤楝一模一樣!

    “難道獨孤楝那家夥也來這裏了?”江瑤遲疑了一下,正欲上前打招唿,可這短短的遲疑間,那位少年已經往旁邊小巷拐去不見了。

    江瑤拔腿往少年消失的地方趕去。

    “大小姐——”含笑伸手欲扯住江瑤的衣裳,卻抓了個空,忽然湧上來一群人,活活將含笑的視線擋住了。待含笑好容易脫離人群,卻再也望不到江瑤的身影。

    “這下慘了……”含笑有種遭受了晴天霹靂的感覺。

    江瑤大喘氣地一路追著白衣少年來到一個偏僻窄巷。少年終於停了下來,走進了巷子裏一個破敗的院落。江瑤自然不敢輕易跟進去,隻得在門外悄悄等著。

    院落裏傳來少年的聲音:“婆婆,這是下一個月的藥,我給您備齊了。”

    江瑤心中一緊:這確實是獨孤楝的聲音沒錯。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原來是公子,您怎麽還親自過來了?公子請來的下人都很好,老婆子已經非常非常滿足了。倒是委屈了公子,常常來我這個破爛地方……”

    “婆婆這是什麽話,您老人家孤苦伶仃,在天寒地凍中乞討,又叫我碰見了,不能不管。”少年的聲音很平穩沉靜,沒有獨孤楝的歡脫。這讓江瑤很意外,心中的猶豫又增

    了幾許。

    少年和婆婆在院子裏聊了好一會兒,聽起來像是這個少年在某個冬天遇到了乞討的婆婆,處出於善心,少年將老婆婆接到這個院落居住,還安排了不少下人去照料婆婆。

    江瑤聽了許久,才再次聽見腳步聲。果然,白衣少年出現重新在了江瑤的視線裏。不過他似乎並沒有看到藏在角落的江瑤,隻是徑直往巷子口走去。

    江瑤將麵具一摘,衝上前去拍了白衣少年的肩膀,笑道:“獨孤楝,你也在這裏呀?”

    少年顯然嚇了一跳。他轉過頭,一臉茫然。

    “獨孤楝,你不記得我啦?”江瑤捏了捏自己的臉。雖然她此刻的身份已經改變了,但容貌還是和之前一致,按道理來說,獨孤楝應該能夠認出她才是。

    白衣少年皺了皺眉:“這位小姐,你恐怕是認錯人了。”

    “認錯人?這怎麽可能呀?”現在兩人的距離很近,江瑤得已更清晰地看見少年的臉龐。

    “你就是獨孤楝,我不會認錯的!”江瑤確定地說道。

    “我真的不是!”白衣少年有些不耐煩了。在這開封城內,想要騷擾她的女孩子實在太多了,搞不好麵前這個女的就是處心積慮想和她說話,才故意假裝認錯人的。

    想到這,白衣少年臉上露出些許怒氣,他甩了甩衣袖,轉身離開道:“別再糾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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