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聶氏迴來了,陳氏帶了玲瓏一起到朝雲閣給聶氏請安。


    玲瓏剛走進朝雲閣,就見聶林氏正和朝雲閣的管事婆子鄭嬤嬤在廡廊裏說話,看到陳氏和玲瓏走過來,二人恭敬行禮。


    聶氏看到玲瓏來了,非常高興,這會兒有金赦身邊的小廝善行過來,說是大老爺留三爺和幾位爺在水閣用膳,說是要好好喝一杯,不過來了。


    聶氏就笑道:“他們爺們兒吃酒,咱們也吃,我這裏有莊子裏剛給送來的梅子酒。”


    玲瓏問道:“我沒及笄,也能吃酒嗎?”


    陳氏就微笑著對她說:“這是咱們莊子裏自釀的,和外麵的梅子酒不同,雖是叫酒,卻酒香微薄,酸酸甜甜的,消食健胃。”


    聶氏讓人把晚膳擺到暖閣裏,暖閣裏鑲了琉璃窗,壁上有淡彩貼落,閣內擺了七八盆名種的菊花,個個都是碗口大的肥碩花朵,清香陣陣,令人精神為之一陣。


    透過打開的窗子,玲瓏看到聶林氏還在廡廊下站著,倒是不見鄭嬤嬤,玲瓏心裏一動,趁著陳氏正向聶氏說著府裏的幾項開銷,她便溜了出去。


    聶林氏果然是在等著她,看到她過來連忙施禮:“還以為要等五小姐用了膳才能和您說上話。”


    前兩日聶林氏打發丫鬟寶娟去過西府,把兩張單子交給她過目,玲瓏略微修改過讓寶娟帶迴來。


    玲瓏便問她那件事辦得如何了,聶林氏道:“都按您後來改過的置辦齊了,原是想明日媳婦自己去趟西府,把這事和您定下來,就讓那些鋪子去送貨布置了。正巧今日大太太讓我跟著一起迴來,沒想您也在東府。”


    玲瓏心想,哪有這麽巧,分明是大伯母聽到府裏帶信知道她來了,特意帶著聶林氏一起迴來。


    她又叮囑幾句,對聶林氏道:“明日我讓杏雨過去。你讓那些鋪子們送貨就是了。”


    石二也說過,除了最後一進院子不讓人進去,前麵四進隨她折騰,快些把這件事辦妥。免得那家夥以為她貪汙了銀子。


    銀子當然要賺,但事情也要辦得漂漂亮亮的。


    她迴到暖閣時,聶林氏讓她坐在身邊,淡淡問道:“可還妥貼?”


    玲瓏知道她問的是聶林氏,便起身謝過:“侄女謝過大伯母借給我這麽穩妥的人。”


    聶氏拉她坐下。對陳氏道:“琅姐兒不在,這府裏都顯得清冷了,五丫頭這一來,就又熱鬧起來。“


    過了中秋,琳琅也要嫁了,玲瓏知道大伯母舍不得最小的女兒。


    正在這時,十幾個丫鬟和乳娘帶了兩男兩女四個孩子進來。男孩子一個七八歲,另一個男孩和兩個女孩都是三四歲模樣。


    玲瓏認識其中一男一女兩個孩子是陳氏的子女,七八歲的男孩是金家長房長孫,乳名蘭哥兒的金廣晟。女孩是他妹妹惠姐兒。他們常由乳娘帶著到春暉堂請安,玲瓏見過幾次。


    她問聶氏:“那兩個小的是大姐姐家的龍鳳胎吧。”


    聶氏笑道:“就是他們,這幾日在我這裏住著,明日就迴去過節了。”


    玲瓏口中的大姐姐,就是金家大姑奶奶金璿璣,她的夫君董廉是臨江候的侄兒,現在金吾衛裏任鎮撫,從五品。


    金璿璣嫁到董家,次年便生下這對龍鳳胎,如今已經四歲。


    聶氏讓乳娘帶兩個孩子過來叫人。男孩叫董楠,女孩叫董檀,都是玉雪可愛,眉清目秀。


    玲瓏看著喜歡。摘了身上的荷包送給董檀,卻沒有東西給董楠,就問聶氏:“......我沒帶見麵禮。”


    聶氏哈哈大笑,對陳氏道:“你看這才多大的人兒,也學著大人給小輩見麵禮了,你又不知道他們在這裏。沒帶東西也不怪你。他正在學寫字,你下次帶幾支羊毫給他。”


    董檀拿了荷包去給表哥表姐看,又翻出裏麵還有青梅子和桂圓幹,蘭哥兒和惠姐兒跑過來,道:“我們也要裝零嘴兒的荷包,五姑姑再來時,給我們帶過來。”


    陳氏笑著斥道:“哪有和長輩自己要東西的,還有蘭哥兒,你男孩子要零嘴兒做甚?”


    玲瓏卻已答應:“好啊,那就不給蘭哥兒放零嘴兒了,放點別的。”


    酒菜都已端上來,眾人落座,莊裏自釀的梅子酒果然隻有酸味甜味卻沒有酒香,玲瓏喝了三盞。聶氏見她喜歡,讓鄭嬤嬤給她帶一壇子迴去。


    “這酒除了我和你大堂嫂,她們誰都不喜歡,琅姐兒還嫌酸呢,你倒是和我們娘倆兒對口味。”


    見她這麽說,玲瓏不再推辭,她們用完晚膳,金赦那邊還沒有散席。


    聶氏讓人去請,過不多時,金子焰、金子煥和金子烽三人一起過來。


    “都沒喝多,父親又去念經了。”


    眾人聞言都笑,全都知道大老爺金赦隻念經卻從不忌葷,酒也不少喝,倒沒見過這樣修佛的人。


    玲瓏和金子烽趕在宵禁之前迴到西府,一迴去,就聽說焦氏讓婆子給送來了過節戴的宮花,玲瓏的是大紅縐紗鑲寶石芯子,丫鬟們的都是紅絨花。


    幾個丫鬟你給我戴,我給你戴,鬧個不停。浣翠就說,如果流朱和沁緋也在就好了,四碗水四朵大紅花。


    杏雨給她使眼色,不讓她再說,擔心玲瓏想念馮氏又會難過,過節了,卻隻能讓馮氏在莊子裏孤苦伶仃。


    玲瓏卻不在意,又給她們幾個每人一兩銀子的過節賞賜,讓杏雨把阿根嫂、流朱、沁緋的那份先替她們收著,見到她們時再給。


    幾個丫鬟歡天喜地,就像提前過節一樣。


    走到外頭,春份問浣翠:“都說咱們五小姐在府裏不得寵,拿的是和三小姐七小姐一樣的香粉錢,又沒有娘親添補,可我看五小姐出手大方,咱們得的賞賜比起別的屋裏,一點也不少。”


    浣翠瞪她一眼,道:“有錢拿你還問三問四的,那下迴我和小姐說,把你的賞錢免了。”


    春份嚇得連忙住嘴,跑到一邊去了。


    過後,浣翠把這件事告訴了玲瓏:“小丫頭多嘴多舌,倒也沒啥,我說怕是有人借了她的嘴來打聽。”


    玲瓏沒有說話,卻把這事記下了。


    次日,她讓杏雨拿了鑰匙,去石二的宅子監工,到了快宵禁時,杏雨才迴來,明明是中秋了,她卻累得一身汗味。


    玲瓏笑道:“你去跟著搬家什了?”


    杏雨滿臉苦相:“原本我就是按小姐吩咐的坐在廡廊裏喝著茶水做監工,也不知道從哪兒來了個家夥,問我是幹嘛的,我說奉我家主子的吩咐在這裏看著搬東西,結果他就說他是我家主子的長輩,這監工的事讓他來,我不信,他就掏出個荷包給我看,那荷包上繡著小雞啄米,可不真是小姐您的物件兒啊,嚇得我不敢再問,隻能聽他吩咐。他指揮著我一會兒去擦桌子,一會兒去給那幾棵半死不活的樹去澆水,那些送東西的,把東西放下擺好就走了,他卻讓我把四進院子全都擦洗幹淨才行,還說今天幹不完,明天接著幹。”


    玲瓏聽得張大了嘴,問道:“那人長什麽樣,是不是麵無表情的?”


    “是啊,長得倒也不醜,就是那張臉怪怪的,像是不會動。原來您真的認識他啊,我這迴來的路上還在尋思,我該不會是讓他給蒙了吧,可又一想,他或許還真是您的長輩,要不怎麽您的物件兒在他那裏?”


    玲瓏莞爾,杏雨竟然覺得石二的假臉並不醜,可她怎麽就覺得他每一張臉全都醜得不能再醜啊。


    “他沒說錯,他確是我的長輩,明日你再去時見到他就說,這活兒不能白幹,和他多要一份工錢。”


    “那他會給嗎?”杏雨今天在石二手裏吃了苦頭,想起明天還要再麵對那個討厭的人,就直怵頭。


    玲瓏笑得眼睛眯成月牙兒:“他那人最愛麵子,你和他要,他肯定給你。”


    杏雨半信半疑,可第二天迴來時,卻是眉開眼笑,從懷裏掏出枚銀元寶,足有十兩。


    “小姐,我按您說的找他要工錢,他給了這個,我原本不敢拿,可他把這個扔到石桌上就進了後院,我怕銀子扔在那裏丟了,就拿上了。要不您替我收著吧。”


    玲瓏哈哈大笑,石二果然大方,她道:“你給他辛辛苦苦幹了兩天活兒,我都舍不得讓你幹這些粗重事,這銀子是你該拿的,自己留著,以後嫁人了,這都是你的體己錢。”


    聽小姐說要讓她嫁人,別的丫鬟會臉紅,杏雨卻撅了嘴:“我才不要嫁人,我要一直跟著小姐,以後等到小姐嫁到許家,許家人若是敢欺負小姐,我就和他們拚命。”


    說完,又覺得不妥,忙道:“小姐還在意,是婢子說錯了話,許家是讀書人,他們怎會欺負小姐呢,可是若是真有人欺負小姐,我一定不答應。”


    玲瓏心裏道,她和許家的親事其實還八字沒有一撇,現在哥哥又有了別的心思,這門親事還不知道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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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從幾次基友的意見,把更新由前幾天的每日三更,每更兩千字,改成每日兩更,每更三千字。字數是不變的,不是作者君偷懶啊。更新時間是上午十點和晚八點,親們,不見不散。


    對了,你們怎麽都不愛說話啊,有時候我都在想,究竟有人在看書嗎?你們有什麽想法,請一定告訴我。


    一一一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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