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天依自是認出了這便是昨夜猜燈謎之人,這怪異的服飾除了這黎驛還能有誰。自己還欠這家夥一百兩銀子,沒想到,這便是尋過來了,還想加入她家燈坊。


    蘇天依本想過來看看考核情況,哪想到過來便看到這家夥在冰麵上翩翩起舞,這舞倒是跳得真心不錯,但這好像與考核沒什麽關係吧。不過倒是勾起來蘇小姐的興趣,她倒要看看這黎驛要玩什麽花樣。


    黎驛在冰上玩了個夠,其他人早已收起視線,忙活著自個的冰雕去了。看到自己冰刀在冰麵上留下的痕跡,黎驛雙眼發亮,似乎有了主意。


    隻見他快速劃迴岸邊,向總管要了幾根鐵棍,繩子,以及些許鹽巴。總管被他弄得稀裏糊塗的,這家夥是要幹嘛?


    拿了道具,黎驛尋了一處冰厚的地方,或有二尺來厚。他先是把一根鐵棍鑿入冰層,又把另一根的一端通過繩子接其上,另一端則固定一根長長的錐子,錐子上再綁上些碎石,用以增加重量。


    一個固定了半徑,固定了位置,且自行立起來的大型圓規便是完成了。接下來需要的,隻是拉動它。


    黎驛拉著繩子劃動了起來,繩子慢慢繃直,緊接著“圓規”也動了起來。黎驛拉著“圓規”轉了幾圈,便停了下來。隻見冰麵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圓,他拿起鹽巴,便往那凹槽裏麵撒,然後再拿起繩子,歡快地轉起了圈圈。


    接下來就是撒鹽,轉圈。幾個迴合後,錐子已深入冰層,隻聞哢擦一聲,一大塊柱形的冰便脫離了整體。


    黎驛招唿幾個家丁幫忙把這冰塊給抬上來了,一推,便滑動了起來。


    香,已燃過半,眾人也都才取好冰。可那冰塊都是不忍直視,奇形怪狀,沒有一塊是完整的,想必都是敲敲打打出來的。


    吳福順的冰比起眾人小了點,但好在形狀較好,厚度比較均勻,雕刻起來會更容易些。見黎驛推著一大塊冰過來了,且那冰塊沒有一絲棱角,周身奇圓,足有旁人兩倍之厚。讚歎道:“黎兄弟果然是好本事啊,看來這蘇府你是入定了。”


    黎驛笑著迴到:“福順兄弟也不差啊,再說這才完成了一半,或許兄弟你的雕功就比我好上不隻一星半點。”


    話不多說,這就要開雕。雕個怎樣的燈呢,想起昨夜蘇禍水的容顏,黎驛便來了興致。看向冰塊,我的冰刀早已饑渴難耐了。


    操刀一頓忙活,冰燈雛形已出。又撒上鹽巴,開始了精雕細刻。可這雕的畢竟是“燈王”,黎驛發現這刀隻能剔除外層冰屑,有些地方用蠻力使隻會破壞冰燈。


    發愁之際,抬頭發現太陽早已高掛,陽光灑在臉上帶來絲絲暖意。低頭看了看冰燈,忽然靈光一閃,便取來一小塊冰拿刀雕刻了半天,那冰塊被雕成中間厚,兩邊薄。黎驛手著冰塊置於太陽與冰燈之間,隻見冰燈上出現一個光點,光點下的冰正在快速消融。扔開手裏的刀,黎驛拿著自製冰凸透鏡比劃著,還是這東西好使。


    當黎驛完成最後一步之時,香也燃完了,時間已到。總管高唿著叫大家停下。


    眾人上岸,黎驛因腳著冰刀,隻是來到了岸邊,並未上岸。冰麵上隻餘冰燈,冰屑以及取冰時留下的冰洞。這冰洞,黎驛可不敢離太近,若落入其中,刺骨的水,再加上頭上頂著大塊冰,浮不起來,非得要了半條人命不可。


    六十個人,冰麵上卻隻有五十多盞冰燈,顯然還有人的冰雕或許還是一大塊冰。


    “小姐,您來了。”總管向往考核點走來的蘇天依走去。“這六十人剛剛完成了他們的考核,你看那燈都在冰麵上,還請您去挑選三十位合格者。”總管指了指冰麵。


    小姐看了看最高的那盞冰燈,又朝黎驛瞄了一眼,見黎驛雙目正視,收迴目光,領著總管到冰麵上檢查冰燈。總管記下了三十盞合格的冰燈,便叫眾人迴到了自己的冰燈旁,一一告知合格者通過了,可以上岸去。


    一個又一個合格者上岸,十多個後,終於吳福順也踏上了土地,在岸上朝黎驛揮手。


    三十個人快滿了,但黎驛一點也不著急,冰燈在手,天下我有。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的對都可以是錯,錯都可以是對。


    二十九個人上岸後,總管叫道:“最後一位,也是今日奪魁者,他就是...”忽然想起還不知道這奪魁者的名字,抓了抓頭,卻摸到了一頂帽子,於是取下帽子,繼續抓,很是尷尬。


    “他就是黎驛,請所有通過者隨周總管去登記身份,領取衣賞”,蘇小姐踏冰而來。在路過一個冰洞時,因冰麵上有水,腳下繡花鞋一滑,嬌叫一聲,就要落入洞中。


    黎驛在蘇天依叫落地打滑時便已動身,你還欠我一百兩銀子呢,可不能就掛了。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便是,救下她。冰刀瘋狂地切割冰麵,像是要在這冰上生出火來,黎驛以極限的速度衝向蘇天依,在洞口拉住了一隻纖纖細手。天依被他一把拽入懷中,黎驛半蹲著橫抱住她,三千青絲畫出優美的弧線,冰刀在冰麵上旋轉著停下。二人四目相對,黎驛靜靜地感受著撲麵而來的吐息,帶著些許急促與芬芳,癢癢的,很舒服。


    四周的人方才意識到出了什麽問題,紛紛投來目光,見到這少兒不宜的一幕。


    吳福順心中很不太平,他隻看到這一幕,隻知其果,不知其因。他以為自己算是很高估這黎驛了,可沒想到這才見過一麵的小姐就被他給勾搭上了。


    蘇天依感覺到好多道目光投來,慌慌張張地從黎驛的懷裏爬了出來。她麵頰紅得發燙,出生至今已有二十歲了,第一次與男子這麽親密接觸。


    黎驛還保持著那個姿勢,傻笑著迴味那柔弱無骨的嬌軀所帶來的溫暖與觸感。感受到美人兒的目光的到來,黎驛趕緊收住表情,一臉正經,欲要站起來,不料保持那姿勢太久了,腿麻了,一屁股便坐在了冰麵上。


    “哎喲,我的屁股,該死的,腿麻了。”黎驛叫了出來,雙眼眯起,臉上帶著痛苦。


    蘇天依撲哧一笑,這哪裏還是剛剛救她於冰洞之上的黎大英雄。


    未通過考核的已被家丁送出蘇府,通過者也被周總管帶走了,碩大的冰麵上也就隻剩下黎蘇二人。蘇天依本想讓黎驛也跟著周總管一起去的,現在隻好自己帶他過去更衣了,不對,是給他拿衣裳。


    黎驛正在解開腳下的冰刀,蘇天依不解地看著那刀,刀也可以用來走路!且比馬還快,不過今天要是沒這刀,應該是沒這用刀之人,或許自己的命就沒了。待他取下冰刀,蘇天依便要他與她去換衣裳,額,拿衣裳。


    走到那大冰燈旁,細瞧一番,這雕工了得,就如同昨夜那花燈化作了冰燈。不過,又好像少了點什麽。於是,問道:“黎驛,你雕的,可是昨夜裏那花燈?”


    “小姐好眼力,正是那花燈,怎麽樣,完不完美!”


    小姐白了這自以為是的家夥一眼,“雕得自然很好,不過,我總感覺少了點什麽。”


    蘇天依帶著疑惑看向他,隻見那家夥正色眯眯地盯著自己的胸脯看。


    “臭流氓”,蘇天依麵色微紅,雙手趕緊捂住胸前。


    流氓麵不改色,正經道:“我可不是什麽流氓,明明就是你自己動了壞心思,我看的是你那胸前吊著的東西”。


    蘇天依恍然大悟,掏出懷裏的玉佩,喃喃道:“原來是少了它。”旋即又道:“那你又是怎麽知道這玉佩佩戴在我身上的?”


    “昨夜我見小姐目光多次留於這玉佩身上,最後還用二百兩銀子買了個不值二百兩的花燈,可見小姐十分重視這玉佩。且昨夜裏小姐玉頸光滑生亮,世間無一物可束縛,可現在卻是多了根紅線,這下麵掛著的,不是那玉佩,又會是什麽呢?”黎驛如實道來,還故意重提二百兩之事。


    蘇天依點了點頭,這人倒是個機靈的人,她自是聽出了他討債來了,道:“你那一百兩銀子不會少你的,不過,你先要在我蘇府幹滿一個月的活,那銀子才能給你。”蘇天依覺得這人或許是個人才,便想留住他。


    以黎驛的機智,怎又會不明白她的想法。於是,裝作被逼無奈,道:“好吧,那一個月後你一定要把銀子給我,你可要說話算話,不然,可是要打屁股的喲。”


    蘇天依被他氣樂了,便是一路無言。


    到達目的地,黎驛看到屋內夥計們都換好了衣服,統一的青色著裝,想來這便是工作服了。


    一進屋,夥計們見二人來了,便齊聲叫道:“小姐,黎哥。”


    “等等,你們叫我什麽?”,黎驛不解,自己怎的就變成黎哥了。


    隻見福順上前說道:“黎哥,你不知道,我們大夥商量過了,大家一致認為你是有真本事的人。”瞄了眼小姐:“又得小姐青睞,於是就認你做大哥了,你是我們大家的黎哥。”


    “是啊,黎哥,以後你就是我們大家的黎哥了。”


    黎驛滿是感慨,哎,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沒想到,這才來蘇府,便是做了大哥,寶地呀,別說是你蘇天依要留我,就是拿掃把趕我,我都不會走的。


    蘇天依皺了皺眉,道:“黎驛你換了衣裳便與大家一同前去吃午飯”,說罷,便走出了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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