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虛的四川之地,成了天下各方勢力眼中的一塊大肥肉,無論能否得到,誰都想咬一口,當然了,最後四川到底花落誰家,就要各憑手段了。


    就在四川各地大大小小的勢力紛紛齊聚重慶府,商談大事的時候,離重慶府不遠之地的石柱地區,卻充滿了喜慶的氣氛。在大明朝如果說起石柱之地,恐怕沒有人知道,人如果說起大名鼎鼎的女中英雄,秦良玉的話,恐怕沒有人不知道,秦良玉在這個時代的地位,可要比後世的天皇巨星要高得多。


    大明朝是一個非常矛盾的朝代,一方麵是極端的保守,女中稍微有一絲不端莊的行為,就會受到嚴格的懲罰,有時候是以悲慘的死亡為代價的,可一方麵,士大夫們卻分外的糜爛,可以說這是一個對待女子非常苛刻的時代,可也就是這麽一個時代,秦良玉作為一個女子,卻讓所有知道她的人,沒有一個不開口誇讚,敬佩不已的。


    秦良玉身為一個女子,之所以能夠這麽受歡迎,原因就在於她那可以算是傳奇的一生,如果說,花木蘭的傳奇,是代父從軍的話,那麽秦良玉的傳奇,就是代夫上陣了。


    雖然是苗人,可他家卻算得上是詩書傳家了,他父親秦葵文學很高,因此在教導子女的時候,分外嚴格,也因為他們是苗人的緣故,所以刀槍劍陣,騎馬射箭,那更是必須要掌握的,也正是因此出生在這麽一個家庭中,從讓秦良玉學成了一身文武雙全的本事。


    而後,在嫁給石柱宣輔使馬千乘之後,更是輔佐馬千乘平定叛亂,訓練士兵,後來威名赫赫,打得滿清抱頭鼠竄的白杆兵就是由秦良玉訓練出來的,如果一直這樣的話,他最多也算是一代奇女子,跟傳奇人物比起來還是有所不如的,而真正讓她聲名鵲起,名揚天下的是在馬千乘死去之後。


    萬曆末年,馬千乘被閹宦陷害入獄,而後受盡折磨之後,病死於獄中,可惜,秦良玉並沒有因此而對朝廷心生不滿,在兒子年紀幼小,無法理事的時候,秦良玉依然挺身而出,接替丈夫官職,維護一方安寧,並且在這段時間裏麵,秦良玉訓練出了五千精銳的白杆兵。並且,出關幾次於剛剛興起的滿清進行交戰,讓滿清吃盡了苦頭。


    接下來,滿清趁著明朝朝政混亂的時候,大舉攻占遼東之地,在這個時候,因為決策性的失誤,從而導致明軍在遼東打敗,秦良玉帶領的白杆兵也損失慘重,他的哥哥秦邦屏不幸戰死於遼東之地,可即使如此,秦良玉也沒有放棄對付滿清,在退入山海關之後,率領手下的白杆兵,頑強抵抗滿清大軍,為明朝的穩定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也正是因為這種頑強的精神,讓一貫不相信人的崇禎皇帝,罕見的寫詩稱頌,從而讓秦良玉真正的名滿天下,在確定山海關防線之後,已經將近五十歲的秦良玉終於身心疲累的帶著手下將士返迴石柱。


    但是,返迴石柱的秦良玉並沒有歸於寧靜,而是重新陷入了廝殺征戰中,張獻忠等人的反叛,讓原本平和的四川之地,陷入了戰火不斷,民不聊生的境況,為了保護地方百姓,秦良玉不顧年齡老邁,重新穿上戰袍,領兵征戰,也正是在秦良玉的這種頑強精神的作用下,石柱跟周邊的地方,成了所有叛軍的死亡之地,即使以張獻忠這種強悍的人物,也不敢前來攻打石柱之地,讓石柱在這戰火不斷的時代,成了一片罕見的世外桃源。


    “好,好,好,實在是太好了,幾十年了,今天老身從終於知道什麽叫做輕鬆,老身從當年在家的時候,就聽從父親說,要忠君愛國,而後駕馭先父之後,更是忠於王事,不敢有絲毫懈怠,可沒有想到,我等越是努力,想要天下太平,可這天下卻越來越亂,後來先帝更是被李自成這個惡賊逼死於煤山之上,原本老身以為,這大明天下要亡了,甚至因此老身還想要跟隨先帝一起歸去,可卻始終放不下這些前來石柱避難的無辜百姓,可沒有想到,天無絕人之路,我大明居然能夠重獲新生。


    更加重要的是,現在朝廷跟陛下雖然看起來還很弱小,卻人才輩出,居然能夠兵不血刃的讓張獻忠這個惡賊跟幾十萬悍勇的大西軍撤出四川之地,如果是以前的話,老身恐怕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卻沒有想到,現在真的實現了,如果不是老身已經年老體衰,不利於遠行的話,老身還真的要前去西安,麵對陛下。”看著天上那絢麗的煙花,一個頭發已經變得雪白,身材高大,超出常人大概有大半個頭的老婦,臉上帶著笑容的對著身邊的人說道。這個老婦正是一代傳奇人物,秦良玉,秦良玉生來身形高大,據說有將近一米九的身高,在古代平均不到一米六的身形中,他就跟姚明一樣顯眼。雖然現在的秦良玉已經七十歲了,可身形比起別人還是高大的多。


    “嘿嘿嘿,難得娘您能夠如此高興,說起來這件事還真是讓人沒有想到,誰也沒有想到,手下幾十萬精銳的張獻忠,居然就這麽輕易的改弦易轍,並且太太平平的撤出了四川,原本孩兒還對陝西那個朝廷沒有什麽想法,從這件事看來,他們還是有些本事的。”聽完老婦人秦良玉的話之後,緊挨著他做的一個獨眼老者,賠笑著說道,這個人就是秦良玉跟馬千乘的獨子,馬麒麟了,在當年防守山海關的時候,馬麒麟被一支流箭射中眼睛,不得不說,馬麒麟也是一個狠人,在被射中眼睛後,他一把拔出利箭,然後彎弓搭箭一連射出了三箭,射死了三員滿清的勇士,從而讓原本不斷在城下挑釁的滿清士兵,紛紛嚇的心驚膽戰,不敢在城下停留分毫。


    聽到馬麒麟的話之後,原本還高興的秦良玉馬上板起麵孔,嚴厲的說道“混賬東西,你怎麽說話的,君父就是君父,無論再小,也是我們的君父,怎麽能夠容你這麽輕賤,現在陝西朝廷在弘光皇帝的治理下日漸強盛,你應該高興,而不是如此不屑一顧。”


    雖然已經年近五十了,可聽到母親如此怒斥,馬麒麟還是嚇得不輕,慌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跪在秦良玉的麵前,不斷的認錯。


    可能也知道自己有些嚴厲了,秦良玉也就不再多說什麽,揮揮手讓兒子站起來,溫聲說道“麒麟,你要記住,我們馬家能夠有現在,靠的都是朝廷跟陛下的恩德,因此,無論怎麽樣,都要效忠陛下,效忠大明。”


    聽到秦良玉的話,馬麒麟不斷的點頭,然後才賠笑著說道“娘親,孩兒剛才也是一時失誤,說錯了話而已,您不要見怪,其實這也不是孩兒的意思,而是別人的意思,您可能不知道,在前些天的時候,也就是剛剛得到張獻忠跟大西軍要退出四川的時候,李占春等人已經派人前來邀請孩兒前去重慶府,參加關於將來四川走向的會議,可今天是您七十大壽,孩兒根本就沒有辦法離開,因此就迴絕了他們,而這些話,都是他們來的時候,跟孩兒所說的。”


    馬麒麟的話剛剛說完,秦良玉的臉上馬上變得若有所思起來,半天後才淡淡的說道“好,不錯,麒麟,這件事你做的非常不錯,什麽關於四川走向的會議,四川之地什麽時候由他們說了算了,他們算什麽東西,一群跳梁小醜而已,如果不是機緣巧合的話,恐怕他們也沒有現在的成就,可沒有想到,剛剛才有了一些實力,居然想要蛇吞象,簡直就是自尋死路,等著看吧,他們離死不遠了。


    朝廷廢了這麽大的力氣,勸說張獻忠跟大西軍南下雲南,並且還將他們給改弦易轍,為的是什麽,還不是四川這一座天府之國,又怎麽會容許他們這些烏合之眾在這裏攪風攪雨,你記住,對於這件事,你千萬不要插手,不僅不能插手,還要在關鍵時候,幫助朝廷順利拿下四川,要不然的話,不僅我馬家一世清明盡毀,恐怕離我馬家滿門盡滅的時候不遠了。”


    聽完秦良玉的話,剛開始還有些不以為然的馬麒麟心中頓時變得鄭重起來,要知道,馬麒麟這輩子最佩服的人就是自己的母親,自己母親的一輩子可以用傳說來形容,也正是因此,對於母親的決定他是非常重視的,而現在母親既然說李占春等人不能成事,那麽他們肯定不會成事,這不僅來源於對母親的崇拜,也來源於對母親幾十年經驗的信任。


    .........................


    就在石柱城滿城熱鬧的時候,幾十個風塵仆仆的壯漢,走進了城門,跟別處不一樣的是,石柱城不會拒絕任何一個人前來這裏,但是卻不允許有人鬧事,無論什麽人,隻要敢在這裏鬧事,那麽根本就不用等到官兵出手,就會有人主動出手,這不僅是這些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也是對於秦良玉的尊重,畢竟石柱城跟附近的地方,能夠在戰亂中不僅沒有受到傷害,反倒變得越加風火起來,靠的是什麽,靠的就是秦良玉的威懾,對於保護神的尊重,讓石柱人仇視一切不遵守規則的人。


    “定國兄,你不是說要探查四川的情況嗎,為什麽來這裏,雖然這裏看起來比起別處要繁華的多,可這根本就不是我們應該前來的原因呀,畢竟我們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呢?”進入石柱城之後,一直一頭霧水的跟在李定國身後的w輔臣終於忍不住的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聽到w輔臣的問題,一邊臉上帶著笑容,一邊看著周圍那熱鬧的街景的李定國終於迴過頭來,然後對著w輔臣開口說道“怎麽,王賢弟不知道這石柱城的來曆嗎?”


    李定國的話一問出來,就看到w輔臣的臉上頓時漏出了一絲不好意思的神情,說起來,這個時候的人們大多數都是過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可能一輩子最遠的距離就是到縣城了,至於府城等更加繁華的地方,也就是聽人說說而已,連門都沒有出過,又怎麽會知道別的地方發生的事情,因此,在這個時候能夠成為名士的人,無不是經曆了千辛萬古的努力,才被人給吹捧出來的。


    w輔臣雖然不是這種人,可原本一直生活在山西的他,也不會留意離他們千裏之遙的四川會發生什麽事情,因此,他不知道石柱城的來曆,那是非常正常的。


    李定國是什麽人,雖然不是後世那個絕世統帥,可現在也不是易與之輩,在他看到w輔臣臉上漏出的那種神情的時候,就知道w輔臣還真不知道這石柱城的來曆,因此,他馬上就又開口問道“王賢弟應該知道秦良玉秦將軍吧!”


    聽到李定國這個問題,w輔臣馬上點頭,對於秦良玉,w輔臣那是非常清楚的,在宣府長大的他,對於邊關的戰事是最熟悉的,而秦良玉跟白杆兵當年在遼東之地的戰鬥,那更是他們耳熟能詳的事情,因此,在李定國提到秦良玉之後,w輔臣馬上就想到了什麽,禁不住好奇的問道“怎麽,難道這石柱城跟秦將軍還有什麽關係嗎?”


    “關係,哈哈哈,賢弟不知道,不僅有關係,關係還大著呢,這裏可是秦將軍的故鄉,你說這有關係嗎?”李定國一邊笑著,一邊說道。


    聽到李定國的話,w輔臣心中頓時一動,然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猛地一激靈,雙眼泛出亮光的對著李定國說道“莫非定國兄是想要借助秦將軍的力量,從而完成我們這次的任務不成。”


    w輔臣的問題並沒有得到答案,聽到w輔臣的問題之後,李定國就帶著笑容,轉身離開了,而明白過來的w輔臣也不在追問什麽,就那麽跟在李定國身後,牽著戰馬,緩緩的向著前麵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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