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難,難於上青天。”李太白的這句詩,簡短卻非常形象的概括出了巴蜀四川之地道路的艱難程度,而也正是因為這種艱難的道路,造成了四川自古以來跟外界都保持著相對的獨立性,要不然也不會有俗語說“天下為亂蜀先亂,天下未平蜀以安。”


    隻是,不得不說,華夏民族是世界上最勤懇,聰慧的民族,即使是四川這種困難無比的地方,華夏人也用自己的智慧將他們開發成了適合人們安然行走的地方。


    棧道就是屬於四川道路的特產,千百年來,也正是靠著這看起來危險,簡陋的棧道,聯係著四川內外的交通。


    臨近新年,天氣也越加的寒冷起來,雖然不像前些年一樣,那麽的刺骨寒冷,可也讓人非常難受,如果是往日天下太平的時候,這個時候,說不定還會有一些貪財的商人,或者急於歸家的遊子,在這個時候,通過棧道進行奔波,可這些年,隨著天下日漸混亂,更加重要的是,隨著張獻忠跟大西軍的入川,讓原本平和的四川之地,也陷入了戰亂中,一時間,曾經還算人流稠密的棧道,除了個別時候,居然根本就看不見一個人影。


    而今天,原本荒涼寂靜的棧道上麵,卻傳來一陣陣人喊馬嘶的聲音,讓這棧道終於恢複了一絲人氣。


    隨著這群人由遠及近,就能夠漸漸的清晰的看到,這群人雖然不多,可也不少,居然有幾十人之多,更加重要的是,從舉止行動來看,這群人無論做什麽事情都是井井有條,仿佛是受過訓練的精銳士兵一樣,可怪異的是,這群人雖然都騎著高頭大馬,身上也帶著刀槍兵器,可卻並沒有穿軍服,也沒有打任何旗號,就那麽急促的向著前方行去。


    “定國兄,都說這四川是山連山,根本就沒有路,小弟原本還不信,小弟一直以為山最多的地方應該是我們山西了,可卻沒有想到,這真正的來到這裏了,才知道古人誠不欺我,跟四川這道路比起來,我們山西的道路已經算是宏圖大道了。”說話的是一個看起來非常壯碩的青年,猛地一打眼,還真的能夠被他的身形給嚇住。


    聽到這個壯碩青年的話,旁邊一個相比來說有些消瘦的青年笑了一下才說道“輔臣老弟,其實這四川之地,就好像是一個雞蛋一樣,外麵的蛋殼看起來非常堅硬,不像是一個好對付的東西,可如果真的打開了這層蛋殼之後,你就會發現他裏麵的好東西,四川之地,雖然曆來進入艱難,可成都平原卻是天下有數的沃土,比起江南知道也不分上下,更加重要的是,四川之地,因為地形奇特,造成了許多特別的東西,而這些東西都是在別處根本就得不得的,也正是因此,古往今來,曆代王朝才會那麽想要得到四川之地,也會對四川之地那麽看中了。”


    聽到這裏就能夠明白了這兩人的真實身份了,那個壯碩青年,正是剛剛在山西被明軍打敗,從而投降的w輔臣,而那個消瘦一些的青年,正是石磊親自點名,任命為四川都督,總領四川一切事物的李定國了。


    在確定了由李定國總領四川一切事物之後,石磊又想起了w輔臣這麽一員大將,當然了,現在的w輔臣還不算什麽大將,從前隻是別人的副將,好不容易能夠獨領一軍之後,卻又被陝西明軍給打得全軍覆沒,自己也隻得投降。


    對於w輔臣的任命,石磊也是出於磨練他們的意思的,將他派來四川幫助李定國,不僅是為了給李定國尋找一個幫手,也是間接的讓他們融入陝西這個越來越龐大的集團,畢竟無論是李定國還是w輔臣兩人,都是降將,而降將想要入關原本勢力的方法,無外乎建立功勳,在擁有了共同利益之後,他們才會融入其中,要不然無論你有多大的能力,或者上麵有多麽支持你,喜歡你,可如果不能夠順利的融入其中,那麽也會注定一事無成,就好像曾經的李岩一樣,在河南之戰後,李岩就迅速的融了陝西這個集團。


    “定國兄,你說這次石大人派我們兩人前來處理這四川之事,是不是有什麽別的目的呀,說起來,到現在小弟這心中還是有些不相信,原本以為投降陝西之後,恐怕也不會有什麽大的作為了,可沒有想到,居然這麽快就被石大人給委以重任,讓小弟壓力陡升,說實話,如果讓小弟領兵打仗,那沒有話說,可這處理地方事務,想想,小弟還說覺得有些頭痛。”一邊走,w輔臣禁不住又開口說道。


    聽到w輔臣的話,一邊的李定國臉上雖然沒有什麽表示,心中卻也是一陣苦笑,說實話,李定國心中現在跟w輔臣一樣,心中一樣沒底,自從被俘之後,他就一直被關在西安那座特殊的監獄裏麵,平時根本就沒有機會接觸到外麵,對於外界的信息也根本就沒有什麽了解。


    可在不久前的時候,卻突然有幾個陝西的朝廷官員,前來這裏,並且帶給了他一封信,信是他的義父,大西國皇帝張獻忠寫的,在信裏麵張獻忠將所有的事情,大概給他說了一遍,當然了,這不是關鍵,關鍵是,通過這封信,讓李定國知道,他被自己的義父給舍棄了,義父在信中說,讓他以後好好的為陝西朝廷,為石大人效力。


    在看完信之後,李定國雖然也算是一個豁達的人,可心中還是有些接受不了的,幸好,那幾個朝廷官員還是非常不錯的,經他被俘後的天下形式給他詳細的講解了一遍,聽完這些官員的講解之後,他也終於明白,義父為什麽會舍棄他了,拋去心中的想法,如果他當時在場的話,他也會支持義父的這個決定的,畢竟,跟整個大西軍幾十萬將士的安危生死比起來,他一個人的生死榮辱又算的了什麽。


    可人畢竟不是動物,就算是動物也是有感情的,心中雖然支持義父這麽做,可他還是對義父舍棄自從而感到不快,幸好,甚至因此而生出了仇恨陝西朝廷跟石磊的心裏,幸好,在沒幾天之後,他就親自見到了石磊,經過跟石磊的一番深切的交談之後,李定國徹底被石磊給折服了,或者說,因為石磊的想法正是李定國想要努力而完全的,如此一來,兩人一拍即合,解除了心裏障礙的李定國,接受了石磊的任命,做了四川都督這個看起來位高權重的職務。


    原本,李定國也是這麽想的,畢竟在李定國的認識裏,四川之地,既然義父張獻忠跟大西軍已經離開了,那麽落入陝西手中是十拿九穩了,可當他真正了解情況之後,才知道,自己接手的是一個什麽樣的爛攤子,當然,雖然說是爛攤子,也隻是李定國一開始的認識,當他真正了解其中的原因之後,他的心中不禁沒有感到失落,反倒迸發了他久違的熱情。


    熱情有了,可有熱情卻並不代表能夠做好事情。李定國也不會被一時的熱情給衝昏了頭腦,這次他之所以輕車簡裝的跟w輔臣一起悄悄的前來四川,就是為了打探四川內部的虛實情況,從而找到打開難題的關鍵所在。


    “輔臣賢弟,放心吧,車到山前必有路,有壓力才有動力,這件事雖然現在看起來困難無比,可這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隻要我們順利解決這個問題,那麽等到我們的將士無限光明的未來,也是我們能否崛起的關鍵所在。所以,這件事不管有多麽困難,我們都一定要做好,要不然我們丟人是小事,可要連累了石大人名聲受累的話,那就不是我們能夠承擔得起的了。”對於w輔臣的話,李定國並沒有迴答出什麽實質性的問題,而是簡單的說了這些話。


    .............................


    就在李定國跟w輔臣悄悄進入四川的時候,四川裏麵,卻在激勵的爆發這一場辯論之爭。


    重慶府,乃是四川之地僅次於成都府的大城州府,更加重要的是,因為重慶因為緊鄰湖廣之地,從而比起古老的成都府來說,要繁華許多,也因此,這裏也就成了四川原本明軍將領的聚居地了。


    自從得到張獻忠跟大西軍要南下雲南之後,原本跟張獻忠相互對峙的原明軍將領就開始了各種的小行動,說起來,這些人都是四川之地的地頭蛇,他們原本之所以如此辛苦的跟張獻忠和大西軍艱苦奮戰,並不是他們對於大明王朝多麽忠誠,當然了,並不是說他們中間所有人都是為了自己的私立,可其中的大多數人抱著的就是這個心思,他們不願意投降張獻忠,就是為了不想要讓原本屬於自己的利益變成別人的。


    因此,他們在知道張獻忠要離開的消息之後,他們終於鬆了一口氣了,畢竟,先前的是時候,他們能夠跟張獻忠相互對峙,也是付出了巨大代價的,現在能夠這麽輕鬆的解決張獻忠的問題,讓四川重新歸於他們掌控,他們怎麽能夠不開心,人們往往都是這樣,在強大的壓力下,往往能夠團結起來共度難關,可當壓力消失之後,人們心中的私心就開始作祟了。


    “不行,本官堅決不同意,這件沒有什麽好商量的,哦,在先前我們跟張獻忠那群流寇艱苦奮鬥的時候,他們在哪裏,現在張獻忠離開了,他們就打著朝廷的名義想要這麽輕鬆的奪走四川,讓我們重新迴到以前那種時候,這簡直就是癡心妄想,我看西安城裏麵的那個連毛都沒有長全的小子,恐怕是瘋了,才會想出這個辦法,本官跟你們說,無論怎麽樣,本官也不會向那個小子低頭認輸的,大不了在跟他們打一仗,本官就不相信了,我們連幾十萬的流寇都不害怕,還怕那些剛剛成軍的烏合之眾。”重慶府衙門裏麵的大廳裏,一群穿著各式官服的人在裏麵討論者什麽,如果仔細觀看的話,還能夠發現,這裏麵居然還夾著的一些穿著便服的人。


    這就是四川的現狀了,現在四川其實說起來是一個聯合的團體,可實際是卻是由大大小小十幾隻隊伍分別組成的,原本四川的這些兵力都是控製在一些高官跟將領手裏的,可後來隨著大西軍的強力打壓,讓那些實力強大軍隊紛紛遭到了毀滅,而後,一些地方官員跟地方的豪強趁勢崛起,利用張獻忠兵敗漢中,自顧不暇的時候,快速擴張,到了現在,這些地方勢力,居然不比那些正規軍要弱多少。


    剛才喊話的人叫做李華宇,原本是一個土千戶,所謂土千戶,其實就是對於那些土司的一種官職的稱唿,說是千戶,估計他手下連剛剛出生的嬰兒都算上也就是幾百人到千餘人而已,這也是為什麽朝廷不封他為土司,而隻是一個千戶的原因。


    當然了,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在張獻忠入川之後,李華宇趁勢而起,靠著自己手下那些土族士兵,迅速的擴大隊伍,現在僅僅能夠戰鬥的士兵就已經有上萬人了,這也是為什麽他如此囂張的原因。


    眾人對於李華宇的喊聲並沒有什麽意外,因為他們知道,李華宇就是這麽一個狂妄自大的人,除了一些同意看不清楚形式的頭領跟著李華宇叫囂了一番之外,剩下那些心思稍微精明一些的頭領,都沒有說話,因為他們知道,真正掌握事態發展的人並不是他們這些人,而是現在四川中,實力最強大的幾個軍閥。


    眾人名義上的總統領甘良臣,以及最能征善戰的曾英,跟李占春,馬家兄弟幾人,這些人才是真正能夠決定四川歸屬的人物,不為別的,因為這些人不僅實力強大,在四川的關係也是非常強大的,任何事情沒有他們的同意,那麽在四川根本就進行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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