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黃巢的這首詩,雖然殺意盎然,可也間接的透露出了秋日菊花那遍地盛開的美好場景,同時,因為秋日天氣涼爽,既沒有夏日的炎熱,也沒有冬季的寒冷,可謂是遊玩踏青的好時候,所以,這個時候,也是人們最願意出來的好日子了。


    此時,在西安城外一座古意盎然的小寺廟裏,一對年輕的小夫妻,正在優哉遊哉的觀賞風景,是不是的還有一陣笑聲從旁邊傳來。


    如果有朝廷大臣在這裏的話,就會認出來,這一對年輕的小夫妻,正是剛剛成親的石磊跟朱薇媞,而旁邊那不時發出清脆笑聲的正是小公主朱薇兒跟哈斯額爾敦。


    “哎,不知不覺間已經離開北京城兩年多了,想當年在北京城的時候,父皇整日忙於國事,根本就無暇陪我們,每次過中秋也僅僅是跟我們吃一頓飯而已,所以,每到這個時候,我就經常獨自跑到山上卻看那楓葉,雖然這個時候,楓葉還沒有完全變紅,可每每看到那美景,總是讓我流連忘返,可惜,現在再也看不到那美麗的美景了。”坐在禪寺外麵的石凳上,朱薇媞看著周圍遍地的五顏六色的菊花,禁不住的哀歎道。


    聽到朱薇媞的感歎,石磊禁不住輕輕一笑,然後抓住朱薇媞的纖手,說道“哈哈哈,這有何難,夫人還請放心,為夫向你承諾,肯定在不久的將來,你就能夠重新迴到北京城,看那遍地楓葉的美景了。”


    “夫君的好意,妾身心領了,可妾身也知道,這軍國天下大事,可不是說說而已,一點小錯都不可能出現的,再說了,那滿清韃子,當年可是讓我大明數十萬精兵強將也拿他們沒有絲毫辦法,雖然,妾身知道,夫君乃是天下絕頂的英豪,可也不要為了妾身的一點小事,而妄動幹戈,如果真的因此,而讓我大明江山有所損失,或者讓夫君有什麽為難的地方,妾身就算身死千迴也難以洗脫罪責。”聽到石磊的話,朱薇媞慌忙勸說道。


    “哈哈哈,夫人還請放心,為夫豈是那種盲目行事之人,為夫之所以這樣說,也是有足夠的底氣的,現在在整個北方地區,我陝西已經占據了大半的江山,甚至現在已經將勢力擴展到了草原上,那些原本能夠給滿清朝廷提供兵員的蒙古部落,現在除了像是科爾沁等一些對滿清朝廷死心塌地的之外,剩下的都已經開始跟我們大明暗通曲款了,這樣一來,就從根本上削弱了滿清的勢力。


    更加重要的是,現在朝廷已經將四川給牢牢的掌控在了手中,有了四川的豐富資源,我們陝西朝廷就有了足夠的根基,在加上,現在天下各大勢力之間,爭搶不斷,還是非常需要我們的支持的,所以,隻要我們能夠這樣穩定的發展下去,擊破滿清朝廷,重新一統天下,也是很快的事情。”石磊笑著說道。


    “啊,姐夫,原來我們現在已經這麽厲害了,可我怎麽聽說,現在滿清大軍已經出兵南下,並且在南方快速擴大,要知道南方知道,可是我大明的富庶之地,如果讓那些滿清韃子得到了南方的話,恐怕就不好那麽好對付了吧!”說話的是朱薇兒,自從朱薇媞嫁入石家之後,朱薇兒就借口陪姐姐,然後住在了石府,跟哈斯額爾敦一起,兩個小丫頭整天無法無天的任意胡為,雖然哈斯額爾敦也在石磊跟朱薇媞大婚之後,就被石磊給納為了偏夫人,可從小在草原上長大的她,根本就不習慣跟朱薇媞一樣,整天的相夫教子,處理家事,因此,有了朱薇兒的陪伴之後,也正好和她的心意。


    聽到朱薇兒的問話,石磊屈指在朱薇兒的額頭上輕輕的談了一下,然後才說道“你個小丫頭,整天不知道學一下女工活計,就知道這樣玩耍,到時候看誰會要你。”


    一邊捂著額頭,朱薇兒一邊躲在朱薇媞的身後,撅著小嘴的說道“哼,臭姐夫,壞姐夫,要你管,我樂意,我看你就是為了討我姐姐的歡心,在吹牛皮,現在被我給戳穿了,就不好意思了。”


    石磊兩人聽到朱薇兒的話,都禁不住的笑了起來,石磊一邊笑一邊說道“哈哈哈,難怪你姐姐說你頑皮,果然如此,好,既然你想知道,那麽姐夫就給你說說大概的情況,至於其中的一些隱秘,恐怕說給你聽了你也不懂。”


    就在石磊準備給這幾個好奇寶寶解說的時候,猛地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禪寺門口傳來,轉身一看,就看到賈漢卿正向這裏飛快的跑來,還沒到他身邊,就喘著粗氣的說道“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今天原本是放榜日,可是榜文剛剛張貼出來,就被那些舉子們給撕了,說是這次科舉不公,錄取的都是無能之輩,現在整個西安城裏麵,上千的舉子都已經聚集在貢院門口,在寫萬言書,準備向朝廷抗議呢?”


    聽到賈漢卿的話之後,石磊等人的臉色頓時就變得萬分難看,要知道,自從隋煬帝開始科舉,到唐朝開始正式使用科舉選舉人才,打破了世家大閥壟斷統治地位之後,一千多年以來,科舉已經徹底變成了任何一個朝代跟勢力凝聚人心,選拔人才的唯一通道了,也正是因此,對於科舉之道,從唐代開始,到現在,統治階級隻有越來越重視,為的就是想要保證自己王朝跟勢力的穩固,即使是公認的最心狠手辣的皇帝,明太祖朱元璋,在發生了科場舞弊案件之後,也隻能捏著鼻子處罰那些官員,而對於鬧事的舉子們,也隻是輕輕的放過而已。


    一千年來,科舉雖然經曆了無數的變遷,同時規則也變得越來越嚴厲,可卻總也杜絕不了其中的漏洞,‘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在這個為了幾兩銀子都會鬧出人命的時候,一個讓人從一無所有到人上之人的機會,誰又能夠放過呢。


    這次科舉,那是石磊等人為了收攏人心,而特意舉行的,要知道,在以前的時候,李自成舉行過科舉,滿清朝廷也舉行過科舉,這些科舉紛紛獲得了巨大的收獲,而他們是什麽勢力,一個流寇起家的叛軍,一個是異族韃子的政權,可即使是這樣,也吸引了無數的舉子前往應試,從這裏就能看出來,科舉對天下士子的吸引力有多大,恐怕用飛蛾撲火來形容都一定不過分。


    所以,隨著陝西朝廷的逐漸強大,石磊等人也感到特別需要一批讀書人來作為管理階層了,雖然這個時候的讀書人,許多人都是隻懂四書五經的酸儒,可他們畢竟讀書識字,學習各種東西,比那些目不識丁的大老粗要強多了,再說了,這些人中間總有一些特別的人才,隻要一百人中間能夠有那麽一兩人,他們也算是賺到了。


    果然,當陝西朝廷準備舉行科舉的消息一傳遞出來,天下瞬間就變得嘩然起來,一時間,無數舉子從四麵八方向西安湧來,最後前來應考的舉人居然達到了上萬之數,當然了,其中還有一些並不是舉人,而僅僅是秀才功名,可這次,石磊等人為了能夠得到天下士子的心,聲稱這次科舉隻要擁有秀才功名的就可以參加,這也是為了能夠最大話的吸收人才而做出的。


    當然了,一萬多人,並不是都能夠直接參加科舉的,在這之前,石磊專門命人對他們進行了一些篩選,僅僅留下了三千人參加科舉,並且,因為現在陝西朝廷對於讀書人過於缺少,所以,石磊等人已經做好了準備,那就是這裏麵的人即使沒有通過科舉考試,也會將他們給留下了,通過一番培訓之後,用作別的位置,畢竟一個地方,有了主官總要有相應的住手才行,雖然這些住手沒有主官那麽風光,可也算是朝廷的人不是,要知道,這些舉人裏麵,並不都是家大業大,不愁吃穿的豪門士紳,隨著天下兵災不斷,這些舉人中許多都是落魄之人,甚至有的連肚子都吃不飽。


    想法是美好的,可現實卻是殘酷的,石磊雖然也算是科舉出身的人,可實際上,他對於科舉並不是太熟悉,如果是以前的那個石磊的話,就不用說了,而石磊從後世穿越而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是舉人了,因此,石磊雖然知道科舉中肯定會有必不可少的貓膩存在,可他還是認為,在自己的手下,並不會出現那種舞弊案件。


    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越是不想出事,就越是出事了,而且這一出還就是天大的事情,如果今天這件事沒有一個良好的善後的話,恐怕陝西朝廷這麽長時間積累下來的名聲,就要一朝盡喪了,如果真的那樣的話,那對於他,對於整個陝西朝廷可就都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賈兄,快說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事情為了保證科舉的公正,你們不是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了嗎,怎麽還會出現這麽大的漏洞。”石磊焦急的問道。


    聽到石磊的問話,賈漢卿臉上一臉的頹然之情,歎息的說道“大人,這件事都是屬下失職,科舉之事,下官原本已經做好了完全準備,當初開始的時候,為了防止有人作弊,還專門安排了各種防禦手段,可怎麽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將試題給泄露了出去,更加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居然被李成棟等人給利用了起來,仗著他們往日的關係,在考生中間進行串聯和挑撥離間,從而激起了考生們的怒氣,才造成了今天的結果。”


    “泄露了,考題怎麽會泄露的,還有,這件事怎麽會有李成棟等人的參與,猴二跟夜鶯都是做什麽吃的,本官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他們,要嚴密監視李成棟等人的嗎,為什麽他們沒有提前發現這件事,這天下還沒有統一呢,他們難道就準備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了,真是混賬。”聽到賈漢卿的話之後,早就已經養成了泰山崩語氣而麵色不改的石磊,也禁不住的一陣怒罵道,倒並不是石磊的養氣功夫不夠,實在是這件事太過於巨大了,如果不能夠穩妥的平息的話,恐怕要比打一場敗仗的損失還要巨大,因為這次損失的是民心,而民心卻不是那麽好匯聚的。


    看到滿臉猙獰神情的石磊,賈漢卿猛地跪在地上,說道“還請大人嚴懲屬下,都是屬下粗心大意,將考題交給了耿琦進行刊印,可沒有想到的是,耿琦拿到考題之後,為了讓他的同鄉好友能夠中舉,因此,將考題泄露給了他,可沒有想到的是,在這個過程中,居然被有心人給知道了,那人認為這是一個發財的好機會,所以,就將考題販賣給了那些有錢的豪門大戶之人,從而造成這次的科舉泄露的事情,屬下知道這次事情太過於重大,還請大人嚴懲屬下,好給諸位舉子們一個交代。”


    聽到賈漢卿的一番解釋之後,石磊心中也是一陣無奈,賈漢卿所說的耿琦,其實是賈漢卿身邊的一個幕僚,當然了,耿琦的年紀並不大,也就是三十左右,之所以能夠做賈漢卿的幕僚,那是因為當年耿琦的父親跟賈漢卿那是至交好友,所以,賈漢卿在發跡之後,就將耿琦帶在身邊,希望能夠教導他幾年,為將他的仕途打好基礎,原本這耿琦,石磊也是見過的,一個非常有能力的人,石磊也已經打算等他在曆練幾年,就將他放出去做一方大員,可沒有想到,在這時候居然會發生這麽大的事情。


    可在點上麵,石磊卻並沒有怪罪賈漢卿,不說賈漢卿這隻是無心之失,就算是真的犯錯了,石磊也不會對他嚴懲,要知道,任何事情都不是一個人能夠做的,就算是再有能力的人,如果將所有的事情都攔到自己身上的話,那麽他也就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活生生的累死,諸葛亮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既然一個人做不到,那麽就需要幫手,既然用了幫手,出現差錯也就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所以,在明白了來龍去脈之後,石磊就開始想著如何處理這件事的善後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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