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陽縣跟饒州府的陷落,以及吳家在一夜之間家破人亡,當這個消息通過有心人的傳播之後,很快,整個江西之地甚至整個天下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對於這件事,有人高興,也有人惱怒,高興著大多數都是曾經被這些豪門望族給欺壓過的人,看到現在這些豪門望族也落到這種家破人亡的下場,他們的心中紛紛有一種大仇得報的感覺。


    而那些心中惱怒的人,就是那些曾經依附於這些豪門望族而得到好處的人群了,像是他們的一些親戚或者仆人,曾經仗著這些豪門望族的權勢,在當地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的,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紛紛收斂了起來,不僅是他們,就連許多豪門大戶在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也紛紛告誡家中的子弟,要收斂幾分,春江水暖鴨先知,能夠成為這些豪門望族的主事的人的,都是一些人精,在沒有確定方向之前,他們是不會做過分的事情的。


    而這其中,最感到惱怒的人就是現在江西省表麵上權勢最大的官員,金聲恆了,在被眾多豪門望族的家主施壓之後,金聲恆就已經派遣了人拿著他的手令,前往潘陽縣,命令付忠言撤兵返迴九江府,隻要付忠言一撤兵,他就會立馬率軍攻打九江府,從而將高傑給徹底消滅,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付忠言的行動居然是如此快速,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麵,居然就已經徹底的那些潘陽縣,平滅了吳家,同時還順勢的拿下了整個饒州府。


    每每想到這裏,金聲恆就感到一股怒氣直接湧上心頭。


    “啪啦”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音傳來,隨即就聽到金聲恆的聲音從屋子裏麵傳來。


    “混賬東西,一群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初要不是本官讓你前來江西避難,你高傑現在恐怕連屍骨都找不到了,現在居然敢如此囂張,不滅了你,我金聲恆誓不為人。”就看到大廳裏麵,金聲恆站在桌子前麵,滿臉猙獰的怒罵道。


    看到金聲恆發這麽大的脾氣,下麵的那些官員跟將領都是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得罪了金聲恆,從而受到責罰,唯有金聲恆最親近的心腹,王德仁低聲的勸慰道“大人,為了這種小人您又何必如此生氣,氣壞了身子,可就得不償失了,既然高傑如此膽大妄為,那麽我們將他給消滅了不就行了,又何必為此而大發雷霆呢?”


    平時的時候,金聲恆如果發脾氣的話,隻要王德仁勸解幾聲,也就雨過天晴了,可今天,金聲恆卻一點都不給他麵子,聽到王德仁的話,金聲恆的怒氣不僅沒消,反倒指著王德仁怒斥道“你們還有臉說,如果不是你們這些飯桶無能,本官又怎麽會落到這步田地,現在居然讓高傑占據了整個饒州府,要知道,擁有了九江府跟饒州府兩府之地之後,高傑的實力已經大大的提高了,就算我們能夠將他給殲滅,可這中間要損失多少將士,又要花費多少錢糧,這些你們都算過嗎,本官早就已經提醒過你,讓你注意點高傑,可你就是不當一迴事,現在終於惹出大事了,你說,該怎麽辦,今天如果沒有一個解決辦法,你們都不要在當官了,迴家種田去得了。”


    聽到金聲恆如此嚴厲的斥責,下麵的官員頓時慌了神,能夠在這個時候,還留戀官位的這些人,都可謂是一些真正的官迷了,讓他們迴家種田,還不如讓他們直接死了算了,因此,在金聲恆的話一說完,他們也顧不得什麽尊嚴了,紛紛湊到一起或者用眼神,或者低聲交談,開始商量起如果對付高傑的事情來。


    可這些人原本也隻是一些官油子,你讓他們如果偷奸耍滑,或者貪汙腐敗,對付老百姓的話,他們一個個的都是此中好手,可真的要讓他們做事情的話,他們可就真的要抓瞎了,怪不得清末的時候,李鴻章說過“做官是這個世界上最簡單的事情,如果一個人連官都不會做的話,那麽他真的就是一無是處了。”


    幸好,並不是所有人都是一無是處,半天之後,就看到王德仁臉上一喜,仿佛想出了什麽絕妙的好主意一樣,開口對金聲恆說道“大人,下官倒是想到一個既能夠對付高傑,卻又能夠讓我們減少重大損失的辦法,隻是這個辦法有些風險,不知道該講不該講。”


    王德仁的話一出,頓時大廳裏麵變得異常寂靜,對於在場的官員來說,隻要有辦法解決今天的事情,讓他們不至於迴家種田,他們都是萬分支持的。


    聽到王德仁的話,金聲恆臉上的怒色也淡了一些,因此,語氣稍微溫和的說道“有什麽該說不該說的,隻要是辦法,能夠剿滅高傑,還能夠讓我們避免損失的,都是好辦法,隻要能夠成功,本官一定重重的獎賞你,至於冒險,這世上就沒有不冒險的事情,坐在家裏還要害怕屋子倒塌呢,你隻管說,即使說錯了,本官也不會怪你的。”


    有了金聲恆的支持,王德仁頓時興奮的說道“大人,其實想要對付高傑,並不需要我們親自動手,所謂借刀殺人,隻要我們出得起價錢,現在這世道,想要找一把刀還不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嗎?到時候,我們找一個打頭陣的,讓他們跟高傑拚個你死我活,然後我們在後麵坐收漁翁之利,這樣的話,即消滅了高傑,替我們鏟除了隱患,也不至於讓我們損失慘重。”


    聽到了王德仁的話,金聲恆等人先是一愣,隨即也禁不住的點頭承認,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可想了想之後,金聲恆又禁不住問道“不錯,辦法倒是一個好辦法,可這卻有一些難度,要知道,現在高傑得到了饒州府之後,實力已經非常強大了,能夠對付他的人,不是沒有,可整個天下也沒有幾個,可那些都是一些大勢力,根本就不是我們能夠利用的,甚至,即使他們願意,我們也不敢讓他們進來,萬一他們來個假道滅虢,我們就成了搬石頭砸自己腳了。至於找一下弱小的勢力,那就更加不可能了,那些勢力也不是傻子,我們讓他們替我們攻打高傑,他們難道就那麽老實的攻打,所以,這個辦法還是行不通呀!”


    仿佛對於金聲恆的反應早就已經想到了一樣,在金聲恆剛剛說完之後,王德仁就笑著說道“大人說的不錯,原本確實是這樣的,可大人確實的洪福齊天,我們現在就有一個現成的炮灰在眼前,他現在已經徹底的走投無路了,所以,隻要大人願意收留他們,那麽他們肯定會答應我們的條件的,畢竟跟生命比起來,權勢也不是那麽重要的。”


    果然,聽到王德仁的話,金聲恆馬上興奮起來,急促的從桌子後麵走出來,來到高德仁的麵前,激動的說道“哦,居然會有這麽巧的事情,快給本官說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如果這件事真的辦成的話,本官一定不會忘了你的功績的。”


    “大人,不知道您知不知道福建的陳盛宇。”王德仁說道。


    金聲恆能夠有今天的成就,那肯定不是一個無能之輩,雖然對於天下大勢了解的並不是那麽透徹,可對於江西周邊的這些勢力,他還是非常關注的,畢竟,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這句宋太祖的明言,任何上位者都不會忘記的。


    “陳盛宇,你說的就是海龍王鄭芝龍身邊那個被稱為賽諸葛的陳盛宇嗎,怎麽,難道你說的就是他嗎,這件事怎麽跟他又扯上關係了,難道你準備利用它來幫我們攻打高傑,開什麽玩笑,現在他恐怕是自身難保了吧,更加重要的是,他在鄭芝龍關鍵的時候,在鄭芝龍的後院燒火,不僅攻下了泉州城這個鄭家的老巢,還抓住了鄭芝龍的兒子鄭森,現在鄭芝龍已經向全天下發布了懸賞令了,隻要是能夠拿到陳盛宇腦袋的人,都能夠得到黃金萬兩,所以,現在的陳盛宇可以說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我們這麽做不是跟鄭芝龍結仇嗎?”


    “哈哈哈,大人,您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您知道為什麽這個鄭芝龍會如此痛恨陳盛宇嗎,不僅是因為陳盛宇在關鍵時候在他的背後捅了一刀,還抓住了他的兒子,最關鍵的是,鄭芝龍這些年在海上經營下來的錢財,全部被陳盛宇席卷一空,也正是因為這筆巨大的財富,才讓陳盛宇硬生生的在鄭芝龍十萬大軍的圍困下,逃了出來,現在他就在我們江西的吉安府的一座縣城裏麵,乃是柳家收容了他,更加重要的是,柳家一直對我們不太對眼,所以,幾次三番的跟我們作對,現在柳家跟陳盛宇結合之後,在陳盛宇強大的財力跟柳家在吉安府龐大的勢力的聯合下,陳盛宇已經招募了近萬的兵力,加上他原本帶來的幾千人,可以說,如果不盡快解決他們的話,恐怕又是一個高傑。”王德仁說道。


    聽到王德仁的話,金聲恆也沒有在說話,隻是臉色變得陰晴不定起來,雖然金聲恆表麵上是江西最大的官員,可如果沒有那些各霸一方的豪門望族的支持,他也沒有現在的權勢,可這些豪門大族雖然大多數都支持金聲恆,可還是有一些人跟金聲恆不對付,可礙於這些家族的勢力,金聲恆也隻能視若無睹,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些豪門望族居然敢如此大膽的跟別的勢力結合,還跟如此光明正大的招兵買馬,這簡直就是絲毫沒有將他放在眼裏,如果這件事他不盡快解決的話,恐怕他在江西的威壓將要徹底的淪喪。


    “既然陳盛宇已經跟柳家聯合在一起了,他會願意做我們的前鋒,跟高傑對抗嗎?”金聲恆對著王德仁問道。


    “大人,雖然現在陳盛宇已經跟柳家結合到一起了,可您要知道,他們現在的實力還是非常薄弱的,隻要我們稍微的對他們威逼利誘一下,恐怕陳盛宇在害怕之下,就會答應我們的要求,畢竟,隻要我們同意讓鄭芝龍進入江西的話,陳盛宇恐怕隻有死路一條,所以,為了活命,別說是讓他跟高傑火拚,就算是讓他當牛做馬,恐怕他也會同意的。”王德仁說道。


    聽完王德仁的話,金聲恆想了想,感覺沒有什麽遺漏的時候,才笑著對王德仁說道“好,德仁不愧是本官最信任的人,也隻有你在這種時候,才會如此賣力的替本官分憂,既然這件事是你提出來的,那麽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隻要你做好了這件事,那麽平定高傑之後,你就是頭功,告訴陳盛宇,隻要他答應這件事,那麽等到事成之後,本官保證他安然無恙,當然了,這件事一定要盡快完成,否則的話,說不定就會出現什麽變故。”


    “大人還請放心,屬下一定拚死完成任務,一定不辜負大人對屬下的期望。”王德仁聽完金聲恆的命令之後,馬上痛快的答應了下來,可他的心中卻早就已經是笑開花了,他今天之所以如此賣力的向金聲恆推薦陳盛宇,那是因為得到了陳盛宇給他送的禮物了,並且,陳盛宇也已經承諾過他,隻要能夠讓金聲恆答應保護陳盛宇,那麽接下來還會有更加豐厚的禮品,想到即能夠收到陳盛宇的厚禮,還能夠順便解決高傑的事情,同時還能夠在金聲恆麵前彰顯自己的本事,如此一舉三得的事情,也隻有他王德仁能夠想得出來,他有怎麽不洋洋得意呢?


    有佛經曾經說過,世人多是愚昧的。


    世人之所以會是愚昧的,那就是因為他們看不清事情的表現,從而被表現所迷惑,就像現在的王德仁一樣,看起來這件事是一舉三得的事情,可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就是說他跟金聲恆噩夢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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