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房門中出去,壓根不用擔憂往哪走的問題,因為同一時間有很多穿著工裝的人從走廊兩側的房間內湧出。


    他們腳步虛浮,渾身上下皆透露著疲憊,一個個都朝著同一方向走去。


    沈棠看著他們隱隱有些急促的步伐,聯想到廣播中所說的八點十五開早會的事情,她知道這肯定是件不能遲到的事情。


    現實中早會遲到可能隻是扣工資,但在這裏……


    說不定直接命喪黃泉,誰知道呢。


    她混進人流中,和他們一起向前走去。


    等到了目的地,才發覺他們去的竟是衛浴間,人群自覺地分成了男性與女性兩股隊伍,去往各自的衛浴間。


    沈棠進入女衛浴間,看見他們都在動作迅速地進行洗漱,她心中有些詫異,這些員工明明一副生怕遲到的樣子,可卻都在這乖乖刷牙洗臉,這與她原本的設想不符。


    因為按照日記的說法,每個人都在這個暗藏殺機的黑心農場裏喪失生活的希望,變得麻木不堪渾渾噩噩,連正常的聊天說笑都沒有,可現在的行為看上去又無比正常,真正喪失掉希望的人是不會這樣整理自己儀容的。


    她不動聲色地找了個空位,出乎她意料的是,每個位置上都放置著一次性洗漱用品,如同酒店裏的那樣。


    這個農場在衛浴間的設計與員工宿舍真的是天差地別,幹淨整潔井然有序,終於有了點正規的樣子。


    沈棠不想莫名踩到遊戲的陷阱,所以她會模仿其他員工的行為習慣,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麽格格不入,而每個人必做的洗漱環節她也不能落下。


    她拆開一份嶄新的洗漱用品,一邊洗漱一邊悄悄觀察別人。


    在洗漱的過程中,每個人都是機械地重複刷牙的動作,雙目無神如死魚般呆滯,沒有人開口說話,一片死寂。


    沈棠吐掉嘴裏的水,接著洗了把臉,水珠劃過肌膚,本就白皙的肌膚泛著如玉的光澤,與周遭形容枯槁的眾人之間似是隔著次元壁,更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一把拽住旁邊位置上準備離開的女人的衣角,嘴角上揚,帶著狡黠的笑意。


    “這位姐姐,我是新來的實習生,請問必須每天都要刷牙嗎?我很懶的,有時候不想刷沒事吧?”


    被她拉住的女人麵黃肌瘦,頭發幹枯泛黃好似淩亂的野草,被突然拉住衣角顯得有些焦灼不安,她眼神有些躲閃,喃喃道:


    “不……不行的,農場主會懲罰不做好個人衛生的員工。”


    嗯,原來還是會說話的,她原本還以為都不講話可能是啞巴呢。


    眼見著女人急匆匆地想離開,沈棠又一次拉住了她,忽視對方焦躁的目光,繼續問道:“那我今天該做些什麽呢?農場主都有些什麽規矩呀?”


    女人看著周邊紛紛離開逐漸減少的人群,愈發不安,似是在擔憂時間,她語速飛快但聲音如蚊子般微弱:


    “等待農場主待會早會下達指令。那些規矩你之後就懂了,快放我走吧,遲到就死定了……”


    沈棠聞言並沒有鬆手,她露出乖巧的笑容,甜甜地道:“我又不是什麽魔鬼怎麽可能會不放你走。但是要麻煩你帶我去早會地點啦,謝謝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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