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莫活動了一下身子,感到之前的脫力感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充沛的精力,不由得在心裏感激了清台隱者一番,拾起身邊的禦仙訣殘卷揣進懷裏,起身便走。

    北海莫此刻歸心似箭,自己一個月沒迴去了,家裏不知有沒有什麽變故。走在青草村後山上,不時見到見過的沒見過的草藥,此刻卻沒心思去采。不知是不是師傅的幫助,一路上居然沒有遇到一隻猛獸。北海莫走了半天,終於走出小山穀,找到了迴去的小路。還未走到村口,北海莫便聽到村內一陣嗚嗚的哭聲,心叫不好,趕緊加快腳步,見到村子的小廟門口跪了一眾的人,為首的居然是自己的母親!母親此時已經成了一個淚人,年邁的身子支撐不住地直往下倒,幸好旁邊有姐姐阿蘭一直扶著,才沒有倒下,可此時已經看出哭的沒有一點力氣,上氣不接下氣了!

    “母親!這時怎麽一迴事?”北海莫趕忙跑過去,扶住母親。

    北海莫的母親抬起淚眼朦朧的雙眼,看到了北海莫,突然後退幾步,“阿莫,你是人是鬼?是來找母親去陪你的嗎?”

    “母親您在說什麽呀,我不是好好地在這裏嗎?”北海莫無奈的說。原來自己一個月沒有迴來,母親居然以為自己死了。

    “阿莫,你真的是人?你沒死?”母親睜大雙眼,驚訝中帶著更多的驚喜,一把抓住北海莫的衣服,“可是你二叔見你一直沒迴來,昨天去了後山,發現了這個。”母親一指前方,原來小廟裏放著北海莫當初的藥簍,上麵還沾著已經幹涸的斑斑血跡!

    “我們都以為你死了!”

    “娘,我沒死!”北海莫眼中充滿了淚光,在心裏狠狠地抽了自己幾個嘴巴,自己就在幾個時辰前還想不活了,可是此時看到哭成這樣的母親,北海莫對自己的輕生充滿了愧疚!

    “娘,我這不是好好地在這裏嗎?您別哭了,來,我送您迴家!”北海莫突然想起一件事,“娘啊,秋燕娘怎麽樣了,她的病好了嗎?”

    母親此時身體一震,有些不敢看北海莫的眼睛:“她很好。”北海莫聽到這,全身卻如同掉到了冰窖!秋燕的母親病好了,肯定是服用了風鈴草;自己沒有及時采到風鈴草,那就一定是秋燕……北海莫不敢往下想,清秀的臉上卻寫滿了傷心!

    “阿莫,秋燕讓我帶這個給你。”母親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小小的香包,上麵繡了一個小小的燕子,停留在一個長腿少年肩上。北海莫一見這個香包,就想起當日自己找秋燕時她在窗口繡東西的情景。“她讓我轉告你,她對不起你!可是為了她娘,她沒有辦法!”

    咕咚一聲,北海莫跪到了地上,雙手捧著香包,淚流滿麵:“秋燕,是我沒有能力,是我救不了你娘也救不了你!”北海莫悲痛欲絕,心裏一股火氣直衝上大腦,突然,五髒六腑仿佛被火灼了似地疼痛,並向四肢百骸散發出去,疼得他在地上打滾,背後已經好了的傷口似乎迸裂了開來,又仿佛被利刃砍了一道似地疼痛!丹田處的水凝丹此刻卻不受控製地瘋狂轉了起來,不斷吸收著四肢百骸的熱毒,並散發出冰冷的真氣,絲絲滲入到五髒六腑中!

    母親見到北海莫突然間變成這樣,大驚失色,臉上幾乎沒有了血色,大叫:“阿蘭!快叫郎中,快叫郎中!”

    ————————————

    三根手指輕輕搭在一個蒼白的手腕上,那手腕像個女孩子的手腕似地細。留著一縷仙風道骨胡須的郎中此刻眉頭卻緊緊地皺在一起。

    “這孩子體內五髒六腑都滲透著一種像是赤焰毒的毒,但是他為什麽中了毒還能活到現在呢?”郎中疑惑道。

    聽到“赤焰毒”三個字,北海莫的母親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呆立在那裏,不敢相信自己唯一的兒子居然中了這種傳說中幾乎沒人能解開的毒。母親“撲通”一聲跪在郎中麵前,帶著哭腔道:“大夫你一定要救救阿莫啊,他可是我唯一的兒子,他不能死啊!你要多少錢我都給,隻要您能救救他啊!”

    郎中趕緊扶起北海莫的母親:“並不是我不救你的兒子,而是老朽實在是無能為力!況且你兒子丹田中有著少見的水凝丹,說不定能和赤焰毒抵消,你兒子未必不能活命!”

    “水凝丹?”身處鄉村一輩子的母親從來都沒有聽過什麽是水凝丹,不由泛起疑惑。

    “水凝丹是習武之人修煉水係內力小成時在丹田中形成的內力球,但是一般人即使練水係內力到很高的境界也未必會成丹,故水凝丹十分少見,”郎中解釋道,“你兒子能練成水凝丹也算是天意,否則除了他自己誰也解不了他身上的赤焰毒!”

    母親這才舒了一口氣。她雖然不知道北海莫是怎麽修煉出水凝丹的,但能保命不死,已經是天大的喜事了,於是便不再想,歡天喜地地帶著北海莫迴到了家。

    可北海莫此刻卻能好到那裏去?滿心被秋燕的出嫁占去了,頭痛欲裂,五髒六腑被火燒灼似地。而丹田卻越發冰寒,不斷吸收四肢百骸的赤焰毒。在這冰火煎熬中,北海莫已到了走火入魔的邊緣!

    唿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仿佛空氣中已沒有可供唿吸的氧氣,體內的赤焰毒和水凝當更加瘋狂起來,赤焰毒從五髒六腑滲透出來,向著丹田發起進攻,而水凝丹也毫不示弱,一陣冰寒之氣猶如匕首一般直插五髒六腑!接著誰也不讓誰似地糾纏在一起!

    北海莫“啊”的一聲,大腦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刺激驚醒了,神智卻還是不清醒。北海莫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到水缸旁,“嘩”的一聲,把頭插進了水裏。冰涼的水令北海莫大腦清醒了一些,口鼻卻不能再唿吸。體內的冰火二氣此時似乎沒有了通往外界的支援與宣泄口,竟慢慢弱了下來!待到實在憋不住的時候,北海莫把頭抽離水中,大口的吸了一口氣,卻感到體內的冰火二氣又猛地相鬥起來!內髒傳來劇痛,蟄伏了一陣的冰火猛然間又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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