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公子喝下一口後又接著說,“可是最後一道題,可真是讓我絞盡腦汁才找到答案。‘黑不是,白不是,紅黃更不是,和狐狸貓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獸;詩也有,詞也有,論語上也有,對東西南北模糊,雖是短品,卻是妙文。’這個題目真是妙哉。”

    “在五色中,黑白紅黃都不是,自然便是青,狐狸貓狗中相同的便是‘犬’旁;以此類猜,整幅謎聯的答案就是‘猜謎’。”

    “公子好才識!”

    湮公子笑了笑,“哪裏,姑娘的才識也不在湮某之下。”

    意憂兒又給湮公子倒了一杯茶。

    “雲汐姑娘,請容在下冒昧地問一句?你是哪裏人。”

    意憂兒飲下一杯茶,說道,“雲汐原是臨西縣一大戶人家雲府的小姐,不料突如其來的一場大火將整座雲府燒成一片廢墟,雲汐命好,死裏逃生,免去一劫。”

    湮公子一臉歉意,“對不起,在下提到了姑娘的傷心之處。”

    “人世本是一場浮雲,人過雲散。無論富與貴,壯與老,本就隻是一種形式;茫茫世界,有生便有死,有來就有去。雲汐早已不悲傷了。”

    “姑娘將生與死看得可真透徹。”

    意憂兒淡然道,“若你經曆過生死交界時,與家人人鬼殊途,你也會像我一樣。”

    司空湮聽到這一句有些恍然,喃喃道,“那種錐心刺骨的疼,隻有自己知道。”

    漆黑無人的街道上,萬家的燈火都已熄滅了。一個青衣男子在街上背手獨自行走。突然,一抹黑色的身影不知從何悄然而至,跟在他的身後,默默行走。

    青衣男子開口了:“查到了沒有?”

    “迴稟主子,臨西縣雲府的確有一位小姐,長的美豔絕倫,極少出府,所以其他人也沒見過麵容。三月前那兒發生過一場大火,將整座府燒成一片廢墟。然而全府共九十五人,卻隻找到九十四首焦屍,是有一人逃出。”

    傍晚,日已偏斜。

    意憂兒支開青兒去城西口買桂花糕,一個時辰的時間,足夠了。

    隨即換上早已準備好的素衣男裝。

    龍玉山亭內,一襲銀白色的身影背手而立。

    “師父。”意憂兒一聲輕喚。銀白色的身影隨即轉過身來,警惕地走到意憂兒身後望了望山下。

    “沒有人跟來。”

    意憂兒緊靠在他身旁,盯著他的臉,想從那雙眼中看到些期盼,然而那雙眼中除了冷漠,便什麽也沒有了。

    師父轉過身,望了望意憂兒的臉色,半晌道:“你的臉色有些不對。”意憂兒聞聲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沒什麽,隻是中了毒而已,不過已解了。”

    “那毒什麽症狀?”

    “開始時頭冒冷汗、心口隱隱作疼,仿佛被人揪住一般,接著是腹部開始疼痛,雖說我是習武之人,依然疼得死去活來,解毒後,身體雖不疼了,可頭還是有些疼。”

    “這是雲湮國皇族才擁有的毒,而且是被加重份量的毒,這種毒隻有雲湮國皇族的人才知道,也隻有他們的血才能解。”

    “難怪郎中也不知是何毒,那解藥也是妖豔的血紅色。”

    “你是怎麽中毒的?”

    “沒事。”意憂兒心中暗道,看來她不隻是一個萬月摟的花魁如此簡單,她與皇族是什麽關係?

    他瞥到她臉上也沒繼續追問,既然她不想說,也不強迫她,隻是她又如何瞞得過他。他從袖中掏出一幅畫遞給意憂兒,“這是湮王的樣貌,”

    意憂兒接過打開一看,是他。

    師父將她眼中的驚訝盡收眼底,“怎麽,有什麽事?”

    “近幾日,他都流連我那。”

    “那好,你要快點進宮,買家已經等不急了。”

    “我會的。”

    “我走了,你要小心點。”

    “嗯。”意憂兒站在亭內,望著師父朝山下走去,銀白色的身影漸漸遠去,漸漸消失在石子路的盡頭,突覺得心中有股莫名的悲意,無論在古代還是現代,意憂兒還是如此,不忍看著別人離去的背影。

    記得,在現代時,學校是月製的。讀一月書,才放四日假,每在車站,總會看到奶奶離去的那抹蒼老的背影,意憂兒覺得好想親人。不覺中,一股熱熱的液體順著臉頰流下,意憂兒決然地拭去。

    此時,日早已落下,天已經朦朦朧朧了,宛若被層黑紗籠罩著,模模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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