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憂兒淡然道,“若你經曆過生死交界時,與家人人鬼殊途,你也會像我一樣。”

    司空湮聽到這一句有些恍然,喃喃道,“那種錐心刺骨的疼,隻有自己知道。”

    漆黑無人的街道上,萬家的燈火都已熄滅了。一個青衣男子在街上背手獨自行走。突然,一抹黑色的身影不知從何悄然而至,跟在他的身後,默默行走。

    青衣男子開口了:“查到了沒有?”

    “迴稟主子,臨西縣雲府的確有一位小姐,長的美豔絕倫,極少出府,所以其他人也沒見過麵容。三月前那兒發生過一場大火,將整座府燒成一片廢墟。然而全府共九十五人,卻隻找到九十四首焦屍,是有一人逃出。”

    傍晚,日已偏斜。

    意憂兒支開青兒去城西口買桂花糕,一個時辰的時間,足夠了。

    隨即換上早已準備好的素衣男裝。

    龍玉山亭內,一襲銀白色的身影背手而立。

    “師父。”意憂兒一聲輕喚。銀白色的身影隨即轉過身來,警惕地走到意憂兒身後望了望山下。

    “沒有人跟來。”

    意憂兒緊靠在他身旁,盯著他的臉,想從那雙眼中看到些期盼,然而那雙眼中除了冷漠,便什麽也沒有了。

    師父轉過身,望了望意憂兒的臉色,半晌道:“你的臉色有些不對。”

    意憂兒聞聲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沒什麽,隻是中了毒而已,不過已解了。”

    “那毒什麽症狀?”

    “開始時頭冒冷汗、心口隱隱作疼,仿佛被人揪住一般,接著是腹部開始疼痛,雖說我是習武之人,依然疼得死去活來,解毒後,身體雖不疼了,可頭還是有些疼。”

    “這是雲湮國皇族才擁有的毒,而且是被加重份量的毒,這種毒隻有雲湮國皇族的人才知道,也隻有他們的血才能解。”

    “難怪郎中也不知是何毒,那解藥也是妖豔的血紅色。”

    “你是怎麽中毒的?”

    “沒事。”意憂兒心中暗道,看來她不隻是一個萬月摟的花魁如此簡單,她與皇族是什麽關係?

    他瞥到她臉上也沒繼續追問,既然她不想說,也不強迫她,隻是她又如何瞞得過他。他從袖中掏出一幅畫遞給意憂兒,“這是湮王的樣貌,”

    意憂兒接過打開一看,是他。

    師父將她眼中的驚訝盡收眼底,“怎麽,有什麽事?”

    “近幾日,他都流連我那。”

    “那好,你要快點進宮,買家已經等不急了。”

    “我會的。”

    “我走了,你要小心點。”

    “嗯。”意憂兒站在亭內,望著師父朝山下走去,銀白色的身影漸漸遠去,漸漸消失在石子路的盡頭,突覺得心中有股莫名的悲意,無論在古代還是現代,意憂兒還是如此,不忍看著別人離去的背影。

    記得,在現代時,學校是月製的。讀一月書,才放四日假,每在車站,總會看到奶奶離去的那抹蒼老的背影,意憂兒覺得好想親人。不覺中,一股熱熱的液體順著臉頰流下,意憂兒決然地拭去。

    此時,日早已落下,天已經朦朦朧朧了,宛若被層黑紗籠罩著,模模糊糊。

    下山時,天色已經朦朧了,像匹柔軟輕薄的黑紗般籠罩著。再迴頭看走過的山,上麵的景,已經模模糊糊了;四周開始靜下來,鳥兒也停止了鳴叫,靜得讓人可怕。

    若是以往的自己,死活都不會獨身一人來這無人跡的地方。然而莫名的成為魂魄後,不知孤身度過了多少個黑夜,目睹了多少血淋淋的場景。

    她不由得開始加緊步伐,還有一個時辰,聽曲的競選就要開始了。

    突然,隱隱約約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這兒極少有人經過,況且這麽晚了,誰還會在這逗留。她立馬警惕起來,循著聲音找去。

    樹林間,一人被綁在粗壯的樹上,由於距離甚遠,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樣,隻感覺是一年輕的男子,嘴裏被堵著,發出嗚嗚的聲音。旁邊,兩個彪形大漢在一包袱內來迴摸索。

    意憂兒施展輕功輕輕地落在距他們三尺外的高樹上,樹枝一動不動,並未因意憂兒的停落而發出響聲,就連一片樹葉也沒有落下。她定睛一看,裏麵隻有一件棉衣、幾本書和一支毛筆,除此外再沒有了。如今正是深秋時節,寒風瑟瑟,帶著棉衣正好禦寒,正好國都中在舉行科舉考試,看來是赴京赴考的窮書生,不料卻在著碰上了賊人。

    其中一漢子將棉衣拿出來,抖了抖,頓然從裏麵落出一小錠銀子,他頓時喜上眉梢,“這裏有銀子!”

    另一漢子聽了立馬停下湊過來,見隻是一小錠銀子,頓時焉了氣,往地上啐了一口,“呸,弄了這麽久,才二十兩,能發什麽財。”心有不甘地將地上的銀子撿起來塞到懷中,又奪過那漢子手中的棉衣繼續抖了抖,結果還是一無所獲,罵道,“真是個窮酸秀才,就這二十兩,還想上京趕考。那些官們一個個都是餓狼,這兒十兩,給他們的走狗使喚都不夠。”

    說著,又在書生身上摸索,摸到他胸口上軟軟的,掏出一瞧,是一塊紫色的手帕,還繡著紅豔的牡丹。漢子將手帕遞到鼻旁嗅了嗅,一臉的陶醉,“真香,這首怕我就收下了。”說著,準備塞到懷中,那書生顯然被他這一舉動給觸怒了,嘴裏嘟噥著,奮力地搖晃著身子,試想掙脫繩索,看來十分在意這條手帕。

    “再怎麽不願也沒用,它現在已經是我的了。”那漢子頗為得意地將手帕塞到懷中。

    “哥,這裏找不到錢財了。接下來,該怎麽辦?”另一漢子踢了踢地上的筆和書。

    “他是個書生,若放了,他把我們的畫像送給官府,怎麽辦,當然是殺了他。”說著,麵露兇狠之色,嘴裏念叨著,“做了鬼,可別來找我。我們也是被逼無奈,我會利索點,一刀下去。你下輩子投個好人家,就不用多受這麽多苦了!”說著,舉起刀向那書生揮去

    意憂兒見此急忙從旁樹枝上摘下一片樹葉,朝那把尖刀射去。“啪——”的一聲,是刀落在了地上。

    “誰?”那漢子頓時警惕起來,鼓著眼向四周巡視。另一漢子則十分膽小,沒見什麽東西投來,而刀卻無故落下,便有些害怕,雙腿發顫,聲音有些顫抖,“不會是鬼吧,剛來的時候,我看見那邊有個墳墓。”

    “呸,哪裏來的鬼。要是有,就給我出來,好歹生前也是個人,別給我耍這麽多花樣。”

    意憂兒心中有些好笑,他分明就很害怕,卻故作膽大,自欺欺人,開口笑道,“你看我像鬼嗎?”說著,從高枝上一躍而下,輕盈的落在地上,衣角翻飛,塵埃絲毫不沾。

    那漢子一見隻是一個瘦弱的絕美少年,膽子便又壯大了,嘲諷道,“原來是個娘娘腔。”

    意憂兒也不怒,她本就是女兒身,被他如此說也不為過,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搶了別人的東西,還殺人滅口,不有些過分嗎。”

    漢子輕蔑道,“”看他那破舊樣,不過個窮書生,哪個官會做無本買賣,我這刀下去,興許她下輩子會投個富貴人家,這樣一來,他還要感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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