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合上房門,一道身影走上長廊。


    這是個黑發黑眸的男人,在泰坦尼克號很罕見,以至於大部分人都知道他。


    “還沒睡嗎牧蘇先生。”迎麵而來的侍應生微躬身。


    “順手去辦件事。”牧蘇一點點挽起自己的袖子,當象征正裝的黑色和白色皺在一起,讓他多出些許灑脫。


    “外麵很冷,您最好多穿些。”


    “那就對了。”


    從侍應生身旁走過,牧蘇沿長廊快步行進。


    前方的宮殿套房房門打開,一名老人攙扶著自己的愛人相伴而出。這名梅西百貨的擁有者伊思德友好向牧蘇點頭示意:“你好,來自中國的牧蘇先生。”


    牧蘇朝二人微微點頭,步伐不停走過。


    “他好像很急。”羅莎莉輕聲問,耳墜搖擺。


    “年輕人嘛……總有些我們沒有的衝動。”


    抬手推開舞池的門,一股喧囂熱鬧迎麵而來。


    已經是午夜,但大部分一等艙的乘客還未去睡。大船已經臨近加拿大紐芬蘭海域,明日便會抵達紐約,今夜將是最後的狂歡。


    牧蘇走下擁擠的舞池,男女們在身旁相擁而過。角落,樂隊正在演奏舒緩的音樂。


    牧蘇所過之處,人群如摩西分海退開。


    在不遠處跳舞的傑克發現了他,擁著羅絲轉到牧蘇身前。


    他們玩鬧心起,拉著羅絲的手抬起,在牧蘇麵前形成一道拱門。


    牧蘇微低頭顱,從二人抬到最高的手臂下穿過。


    “嘿,你要去哪?”


    “去救你們。”牧蘇步伐沒有絲毫停頓,頭也不迴。


    傑克怔怔看向走遠的牧蘇,覺得很奇怪。


    “你在這裏等我,我去看看。”


    他低聲跟羅絲說道,後者點頭後快步跟了出去。


    ……


    “真他媽冷……該死的鬼天氣。”


    了望台上的船員低聲對同伴抱怨,他不得不通過不斷活動抖腳來不使自己凍僵。


    “我們到哪了?”


    隨說話而唿出的哈氣側麵驗證此時的溫度。


    “離加拿大很近了。”同伴緊緊摟著身體保持熱量。


    在這時,甲板上一陣喊聲引起二人注意。


    “你剛剛說的是什麽意思?”傑克追上牧蘇,快步跟在身邊問道。


    “字麵意思。”牧蘇平靜迴答。


    他踏上樓梯,且擋在中間。傑克不得不從並肩變為跟在後麵。


    台階走完,他們踏上三層甲板。


    傑克再次跟上,調笑道:“我和羅絲已經在一起了,你還要怎麽救我們?”


    他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不是救你們,是救這條船上的所有人。”


    “怎麽……?”傑克下意識停滯腳步,沒能理解其意思。


    下一刻他迴過神,擋在牧蘇身前,臉上寫滿了嚴肅。


    “說清楚,到底發生什麽了!”


    牧蘇朝他伸出手,下一刻——天翻地覆,無數畫麵飛快從眼前掠過。當傑克看清時,自己正站在牧蘇身後。


    意識到自己攔不住他,傑克決定跟隨牧蘇,看看這位好友要做什麽。


    而牧蘇對身後的跟隨著無動於衷,走向泰坦尼克號通往船長室的樓梯。


    “嘿牧蘇,噢傑克也在。”


    一道意外地叫聲一側傳來,這是另一個傑克。傑克·福翠爾著名小說家。


    “你們去哪?”


    牧蘇沒有迴答,緊跟在後的傑克朝福翠爾尷尬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聽說索琳小姐找你,她正在舞廳。”


    “我知道了。”福翠爾朝二人揮揮手。


    寒冷的深夜,沒幾人會想在外麵閑逛。


    傑克緊了緊單薄的衣服,跟隨牧蘇踏上樓梯。


    最後一階走完,傑克忽然發現他們來到了什麽地方,遲疑著伸出手道:“等一下牧蘇,這是船長室……”


    他伸出的手抓了個空,牧蘇走到船長室門前,抬手推開。


    船長室裏二副和兩名船員正在聊天,不速之客的闖入讓一名船員走向牧蘇,禮貌道:“先生,這裏是船長室,乘客不準入內。”


    “我知道。”牧蘇微微頷首,伸出手掌。


    船員露出笑容,將牧蘇當成對船長室好奇的某位貴族,握住牧蘇伸出的手。


    一股拉裏突然從手掌傳來,船員反應不及,被牧蘇拉扯踉蹌向前跌去。借著拉力,二人身形一錯,牧蘇腳下一踏衝入船長室。


    另一名船員和船長尚未迴神便已被牧蘇衝至麵前,雙拳揮出,二人小腹劇痛如蝦弓起,後頸暴露。


    雙手並為手刀,輕輕一敲,撲通倒地聲接連響起。


    沒再管昏倒的二人,牧蘇抬眸對傑克道:把他轟出去。”


    “你一定是瘋了!”傑克大叫,卻還是將身邊船員撞出船長室,反手將門閉合,死死頂住。


    門外船員如夢方醒,嘶吼大喊:“有人入侵船長室!快來人幫忙!”


    “頂住門。”牧蘇平靜說了一句,走到船舵前,向左轉動。


    “我也一定是瘋了!”傑克低罵一句,頂住不斷被撞擊的房門。


    甲板上遊蕩的船員急忙衝上來,撞門的人數不斷增多,傑克艱難頂著不斷被撞開的房門,斷斷續續大喊:“我快撐不住了!”


    船舵傳來一股抗力,已經左滿舵了。


    “該死!他們有槍!”


    傑克此刻忽然一聲大叫,後退到牧蘇身邊。


    門外,一副威廉舉起手槍正對門窗。


    船員們蜂擁進入,控製住傑克。而一副舉起手槍,始終不離持舵的牧蘇。


    “牧蘇先生,很遺憾的通知你你被捕——”


    當——當——當——當——


    就在此刻,了望台上急促的鍾聲響起,隨後伴隨淒厲的喊叫,在夜空中蕩開。


    “是冰山!!!”


    喧囂混亂的船長室詭異的保持寂靜。


    所有人怔怔望著大船的正前方。


    如死水平靜的漆黑海麵盡頭,一抹怪異龐大的陰影輪廓浮現。


    徹骨寒意從所有人心底升起。他們如木頭一般,怔怔看著那抹陰影放大。頭顱跟隨冰山,看著它差之毫厘的從大船右舷經過。


    黑暗中潛伏的冰山帶著無盡的恐怖。


    “我的老天……”


    那隻手槍早早收了迴去,威廉摘下帽子。


    他的聲音正在顫抖。


    “先生……你一定會登上報紙,被全世界人們所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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