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獲五次案件不難,難的是在天黑前。


    牧蘇也不掙紮了,自來熟般扭頭問憨厚警員:“現在幾點了。”


    身上的壓製忽然更用力,憨厚警員不滿道:“一個犯人也想和警察套近乎?”


    狐妖往這邊看上一眼,連話都不想說一句。


    牧蘇不得不自己解釋:“犯人不是已經被抓住了嗎。”


    “對對啊……”憨厚警員恍然,一臉羞赧地鬆開牧蘇。


    牧蘇揉著肩膀站起,不去管身上蹭到的灰塵汙漬——反正就沒幹淨過。


    “你叫什麽。”牧蘇問它。


    憨厚警員四肢短小,蹄類腳掌,一條纖細尾巴身後搖晃,軀幹和腦袋卻是正常大小,看上去和矮冬瓜般。頭頂生有一圈毛發,棕色膚色和那張平平無奇的麵容以人類審美看去,最符合老實人這一概念。


    “我是蒙多。”憨厚警員迴答。


    “我也要當警察。”牧蘇忽然語出驚人,挺起胸膛震聲道:“我從小就立誌成為一個除暴安良,維護治安,保護一方和平的光榮的地獄警察!”


    狐妖警員望了過來,凝視片刻後點頭:“把他也帶走。”


    牧蘇如願以償被帶上警車,一路迴至警察局。


    警察局是由一隻巨獸屍體改造成的,整體三層樓高,入口是巨獸張開的血盆大口。


    門牙被掰掉用以通行,其他牙齒留著,被打磨的幹淨。


    狐妖帶犯人前往牢房,蒙多領著牧蘇來至前台,將牧蘇想當警察的訴求重複了一遍。


    櫃台後的工作人員沒有嘴唇,上百顆鋒利牙齒層層堆積在口中,怎麽也不像好人。它打量牧蘇一番,從桌底下丟出一枚警徽:“你現在是警察了。”


    隻見牧蘇眉毛因為微微瞪大的眼睛而舒展開,嘴唇下意識張開,麵龐夾雜著驚訝及一絲疑惑。


    工作人員裂開長滿牙齒的嘴,繼續說:“警服要定製,如果你一個月後還活著可以申請領取警服。”


    “呃……你們很缺人嗎?”牧蘇小心翼翼問,他需要為自己小命著想。


    “因為太危險大部分居民都不願意做這份職業。死亡率還好,已經比上一季度的75.21%下降了13.5%。”它兩顆眼珠盯向牧蘇:“你雖然很弱小,但那一腔熱血是掩蓋不了的,我看好你。”


    牧蘇當然有一腔熱血,完成任務他就能去炫耀了。


    一般來說新人會分配給一名警員來帶。複雜帶牧蘇的本該是狐妖警員,但在牧蘇強烈要求下,他成了蒙多的跟班。


    近水樓台先得月的牧蘇當然懂得。


    將警徽別在胸口,武器衣著一律不給,牧蘇就這麽一身便衣坐在車裏,跟隨蒙多巡視起街區。


    狐妖和它同組,正在開車。蒙多老實落座副駕駛,一雙小眼睛不時撇向身邊。


    後排的牧蘇左眼挑眉右眼半眯,一大一小兩隻眼睛來迴在二人之間打量。


    蒙多的司馬光砸缸之心路人皆知,不過身材高挑的狐妖怎麽看和蒙多也不般配。還好主要任務不是幫蒙多抱得美人歸。


    【千眼街區標示處發生兇案,請附近警員盡快處理。】


    車載警用電台——警車車身上的一張嘴巴忽然開合,說出上述話語。


    “狐狸小隊正在前往。”狐妖冷冷迴答一句,猛然一甩方向盤飄移進前方路口,引得周圍車輛連忙刹車,連環相撞。


    為了趕赴犯罪現場而製造出犯罪現場的狐妖麵不改色,一路疾馳來至事發區域。


    尖銳刹車聲響徹整條街道。警車滑出數米,穩穩停在一條幽深胡同前。


    “你們去處理。”狐妖點燃一隻女士香煙,豎瞳微微擴散。


    “包在我蒙多身上。”蒙多拍胸脯保證,興致衝衝從車上跳下,牧蘇推門下車跟在後麵。


    狐妖微微偏頭,狹長眼眸微微迷離望著二人走入胡同。


    也不知是電台警報出現的計時還是狐妖開得太快。進入胡同的牧蘇正看見一具屍體倒地,一隻小鬼正在拔出屍體胸口的匕首。


    小鬼轉身,看到兩名迎麵而來的警員不由一頓,警惕握緊匕首。


    牧蘇四下找尋武器,在牆底下的垃圾桶裏撿了張報紙卷起,色厲內茬擋在身前。蒙多則毫無俱意來至小鬼身前。


    “你好,我是地獄都市警察局警員。”蒙多向它展示胸口的警徽,一板一眼問道:“你什麽時候來到犯罪現場的。”


    怎麽和說好的不一樣?


    以為會有場惡戰的小鬼一愣,如實迴答:“我……是第一個來的。”


    蒙多目光審視查看一番屍體,而後問道:“那你看沒看到兇手在在哪裏?”


    “……?”牧蘇一頭霧水


    小鬼搖了搖頭,悄悄把匕首藏到身後。


    “可惡,我們來晚了嗎。”蒙多懊悔揮了下拳。在地獄都市,想找一個生物難如登天,尤其它們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


    沒來晚啊,兇手不是就在你麵前嗎。


    牧蘇腹議,但他又不能出場指認兇手。誰知道自己破獲案件會不會算在蒙多頭上。


    蒙多情緒有些低落,強牽出笑容對小鬼道:“沒有問題了,你現在可以離開了。”


    “啊……好。”小鬼點頭,腳步匆匆走向胡同外的街道。


    蒙多沉沉歎了口氣,看向牧蘇:“我們又讓一個兇手逍遙法外了。”


    是你,就你一個,沒有別人。


    牧蘇後退兩步盡可能遠離蒙多,遠離背鍋。


    忽然身後一聲慘叫。即將拋出胡同的小鬼倒飛而出,重重落在地上。


    一道高挑身影邁步走入胡同,站在小鬼身前。一雙狹長眼眸高傲俯視:“我是地獄都市警察局警員。現在通知你,你被捕了。”


    蒙多驚唿一聲快步跑來:“組長你做什麽,他是路人不是兇手啊!”


    “可惡……還以為能糊弄過去。”卻在這時小鬼吐出一口墨綠血水,狼狽叫道:“地獄都市什麽時候出現這麽聰明的警察了。”


    牧蘇捂住嘴巴。


    不能吐槽……吐槽我就輸了……


    “它就是兇手,我居然被騙了……”聽明白的蒙多失魂落魄呢喃。


    幾分鍾後,牧蘇三人將小鬼扭送到警察局。


    直到此時,任務進度依舊是0。


    離天黑還有五個小時。


    牧蘇終於知道這個副本難在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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