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紅門,兩隻石獅栩栩如生。


    登聞大鼓懸掛門外,日久未用,落上一層灰。


    聽聞開堂會審,有熱鬧可看,費縣百姓克服對官府的恐懼,跑來湊這熱鬧。他們一擁而上,擠到縣衙門口,亂哄哄一片


    堂前兩根朱漆柱嵌木聯一副,午後烈日下,明鏡高懸四個古樸大字栩栩生輝。


    後衙,押司往大堂看去一眼,縣衙外一片人頭攢動。粗略看去人數上百,還有不少擠在大門外要聽個響的。


    押司小跑迴後堂座椅前,對牧蘇恭敬道:“牧大人,百姓們已經到了。”


    牧蘇接過下人遞來的茶水,含在口中漱了漱口,吐到一邊抹掉嘴角水漬道:“知道了。”


    一名端著筆墨紙硯的下人經過,被牧蘇喊停。他拾起毛筆沾了沾墨,在額間抹了一道細小月牙。


    啪——


    毛筆丟迴托盤,牧蘇揮手示意他離開。


    “大人這是……”押司盯著牧蘇眉間遲疑。


    牧蘇也不迴答,一掀官袍,邁步走入大堂。


    隨牧蘇出現,堂外一片交頭接耳聲.


    押司隨牧蘇身後步入,在一旁角落小桌前坐下。書辦早早告老還鄉逃離這是非之地。如今記錄案件之職便隻能由押司代勞。


    “吳師爺——”


    牧蘇落座,看向吳押司。


    押司會意,起身將案情簡略講述一遍。


    他不懂牧蘇開堂會審的用意。開堂會審是捉到兇手後當中審問判刑,做給老百姓看的。如今兇手一點眉目沒有,這案如何審。


    不過既然牧知縣這麽做,想必就有他的道理。


    很快,第一名證人被宣上大堂:更夫王五。


    牧蘇一敲驚堂木,冷聲道:“那晚你聽到何事見到何事做了何事,一並說來。”


    驚堂木脆響讓跪地的王五顫了一下,忙不迭將他之前說過的情況重複了一次。


    “路過孫府期間你並未聽到慘叫聲,也未看到可疑人影對嗎?”


    “是的大人。”


    牧蘇頷首:“傳仵作上堂!”


    不多時,一身灰袍,麵無表情的中年人來到大堂,跪下行禮:“見過知縣大人。”


    “說說你查到的事吧。”


    仵作點點頭,上身挺直道:“迴大人,孫家一十三口都是在短時間被殺死的。傷口短而前,是匕首一類兵器所傷,皆是致命傷。小人鬥膽請大人允許將屍體呈上大堂。”


    “準了。”


    不多時,四名捕快抬著蒙上白布的擔架走入大堂,放到仵作左右。


    人群鴉雀無聲,踮著腳向裏張望。


    “大人請看。”仵作說著掀開白布。兩張死人臉展露眾人麵前。


    這是個微胖的中年男子,胸口有傷,臉上凝固為死前最後一副表情。


    另一人稍年輕些,與中年男子幾分相似。喉嚨被劃開,表情同樣,但更豐富些。


    仵作道:“孫家家主麵帶詫異,其大兒子麵帶驚慌。”


    牧蘇沉吟道:“也就是說,兇手是趁他們不備出手的,然後又快速殺死另一人。”


    “正是。”仵作重新蒙上白布。“小人分析,兇手是在會客堂,將猝不及防的家主與其大兒子刺死,而後又趁二兒子及夫人驚慌時將他們殺死。這時大兒媳小女兒等人反應過來逃離。喪心病狂的兇手又衝上去將她們及丫鬟下人殺死。將孫家滅門!”


    【這麽說來,兇手要麽是孫家熟悉的人,要麽是孫家的客人。】透明橋分析說。


    牧蘇點了點頭:“這麽說來,兇手要麽是孫家熟悉的人,要麽是孫家的客人。”


    【……】


    【好帥氣!】


    “正是。”


    牧蘇追問:“也就是說,兇手即身懷武功,又是孫家熟悉之人?”


    仵作迴答:“迴大人,是這樣沒錯。”


    牧蘇轉頭問:“捕頭,這費縣符合以上條件的,都有哪些人啊?”


    “迴大人,共有八人,除去可證明那日不在場的,隻剩下三人。”


    牧蘇向後倚在棗木椅背說道:“傳他們上堂。”


    捕頭抱拳離開。


    會審暫時中斷,衙外的百姓交頭接耳起來。除去案件主人孫家,他們談論的話題便是這位年輕得很的新知縣了。


    新上任就審理命案,比前幾任萬事不做,隻知大把撈錢的貪官知縣好上太多。


    一炷香後,捕頭從衙外迴來,身後跟著三人。


    那三人來到堂下,其中二人跪地叩首,另一人彎腰拱手。


    “小人孫海英見過大人。”


    “小人宋南見過大人。”


    “晚生公羊克,見過知縣大人。”


    牧蘇目光落在公羊克身上:“你有功名在身?”


    公羊克恭敬迴答:“真是慚愧,晚生已弱冠三年,仍是名秀才,未有功名。”


    牧蘇點了點頭:“那晚你在何處。”


    “迴知縣大人,晚輩正在房中苦讀。”


    牧蘇又問其他二人,皆是在自己房中。


    突然話鋒一轉,冷喝道:“孫海英你從實招來,為何要滅孫家滿門!”


    孫海英怔怔抬起頭:“大人您說什麽……?”


    牧蘇重重一拍驚堂木:“不說是嗎,拖出去斬了!”


    押司心頭一顫,莫不是這位大人要抓個替罪羊?


    就見兩名衙役衝上前押起孫海英,後者劇烈掙紮:“大人!我沒有!我沒有啊!”


    一切發生的電光火石,所有人都反應不及,掀起陣陣嘩然。


    牧蘇瞥了眼任務進度,多了條一般的判案。


    這代表隻是判案完成,不分對錯。


    孫海英不是兇手。


    “莫要擔心,隻是試探你一番。”牧蘇忽然揮了揮手,讓衙役鬆開他,輕描淡寫說了一句試探,看向第二人。


    “宋南,那晚你在何處。”


    “小人在……”


    宋南心中惶恐,卻沒想到話剛說一半,牧蘇一聲曆喝:“此人乃是兇手,將他拖入大牢,明日午時斬首。”


    兩名衙役再一次出現。


    宋南連連磕頭大喊:“我沒有……我冤枉!我冤枉啊大人!”


    “好好我知道了。”牧蘇鑽研又跟玩兒似得敷衍點頭,轉向最後一人。


    短短十幾息峰迴路轉,百姓早就看的呆了,押司那隻記錄過程的筆怎麽也落不下去。


    瞧見牧蘇看來,公羊克硬著頭皮拱手:“知縣大——”


    “拖下去斬!”


    兩名衙役跳出來,一左一右製服住公羊克。


    恰在此時,任務進度忽然變更。一般的判案變為良好的判案。


    牧蘇嘴角掀起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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