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可憐,弱小,無助,但能作的惡劣存在,牧蘇在林賽濕地孤立無援,最後還是名字特別長的那名隊長將牧蘇帶迴他們營地,一個在林間清出的空地。


    幾座披了厚實皮毛,看上去很臃腫的三角形寬大帳篷環繞中心篝火。


    其餘隊員已經在帳篷前修整。


    林賽濕地大部分居民都住在帳篷裏。按照他們的說法,雨季雨勢太大,木頭不防水且費時費力,混凝土又弄不到,就做了一批油布,用木頭作支撐搭成帳篷,久而久之就成了林賽濕地的風格。


    牧蘇也不見外的貼著凱瑟琳坐下。一名成員往火堆裏填了些幹草樹枝,用力吹氣。不一會兒淡淡火星冒出,死灰複燃。


    他們卸掉身上裝備,圍到篝火邊烤火。安妮從一處帳篷端著盆子過來,裏麵是堆滿的白花花,還沾著泥土的植物根莖。


    拳頭大小根莖被分發下去,牧蘇也得到一顆。隻見這些隊員或用樹枝串起架在篝火邊,或徑直遞到嘴邊咬上一口,清脆咀嚼聲不斷。


    “這是艾米根,可以吃的。”安妮在牧蘇身邊坐下說。“有一點澱粉的淡淡甜味。”


    牧蘇嫌棄拿著艾米根:“我可是偶像,你讓我吃這種東西?”


    “什麽?偶像?”安妮歪頭,眸子一眨不眨凝視火光中找不到一點瑕疵的完美麵容。她忽然想,或許隻有明星才會有這種相貌。


    才想起已經被打迴原形的牧蘇幹笑解釋:“偶……嘔吐的對象。”


    其餘隊員下意識搖頭,他們覺得牧蘇說的並不中肯——


    “有得吃不錯了。入冬後條件更加艱難。”一道帶著冷意聲音身旁想起。凱瑟琳默默吃掉艾米根,抿了抿唇說。


    牧蘇轉頭,隨即目光不受控製被引力捕獲:“我以為你營養補充的很好。”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好嗎……”凱瑟琳白了他一眼。她想說已經小了很多。但怕被牧蘇性騷擾,果斷閉嘴。


    如果這一切都沒發生,沒有末日,父母沒死,她還是很樂意與牧蘇邂逅的。但現在……


    小隊成員相互交談,天開始完全暗下。隱約可見遠處樹木間其餘營地的火光。


    弗雷德裏克將話題引入正事。他對牧蘇說:“牧蘇,你是我們帶迴來的。按照濕地規則我們有優先權邀請你加入小隊。”


    “我加入。”


    牧蘇答應的速度就像白天賣隊友一樣快。


    “呃……我還未說完。”弗雷心底產生一絲後悔,微微定神問:“但我們小隊每個人都有其擅長的。你擅長什麽?”


    牧蘇撓了撓頭,試探著問:“大概是……魅惑?”


    他不太會形容。


    眾人啞口無言,不過某一方麵他沒說錯,牧蘇的樣貌的確很有欺詐性。


    弗雷微微思索。比起戰鬥人員,其它類型的隊員的確是他們所需要的。經過一天相處牧蘇雖然行為怪異,但還算得上可靠。唯一問題就是賣隊友的黑曆史……


    劈啪篝火炸響中,火光映得他的臉龐忽明忽暗。安妮緊張看著他,生怕開口拒絕。


    半晌,弗雷打破死寂,對牧蘇點頭:“那麽歡迎你,現在你是我們獵手小隊的實習隊員了。”


    氣氛一鬆,弗雷開始向牧蘇介紹小隊成員。


    入夜,氣溫轉冷,到了休息時間。隊員們商量為牧蘇騰出一個帳篷。


    “我和凱瑟琳擠擠吧。”牧蘇靦腆說。


    讓他們騰出地方怪不好意思的。


    “想也別想。”凱瑟琳幹脆拒絕,好像一點也不在意牧蘇的英俊麵龐。


    牧蘇不氣餒,轉而問:“如果我住的帳篷突然莫名塌了,那樣的話有沒有我和凱瑟琳擠一擠的可能性呢?”


    “如果那樣隻可能是你沒住的地方了。”凱瑟琳不去看他,彎腰鑽入帳篷。


    牧蘇一臉委屈爬進騰出的帳篷,將長袍當作被子蓋在身上。


    淚水伴他入夢。


    隨著隊員迴到各自帳篷,營地漸漸安靜下來。安妮還留在外麵。她裹了裹身上毛毯,湊進篝火一些,從懷裏取出一本捂得發熱的小說。


    “要是亮一點光就好了。”


    勉強看了幾行字眼睛就開始發酸。安妮泄氣嘟囔。火已經快熄滅了,閃爍不定的火苗不足以看清書頁上的小字。


    牧蘇抬手打了一個響指。


    篝火邊的安妮一聲輕唿,她發現火光變得穩定,甚至更加明亮。


    她有些奇怪,明明火苗依舊微弱的啊……不過很快,她就將注意力放在那本書上,手指按在字下,移動中將內容念出。


    “一八一五年二月二十四日,在避風堰了望塔上的了望員向人們發出了信號,告之三桅帆船法老號到了……”


    在這靜謐中的喃喃聲裏,牧蘇沉沉睡入夢鄉。


    ……


    末日的森林清晨沒有鳥叫,也沒有蟲鳴。陰沉天氣也與陽光明媚毫不沾邊。


    早已習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幸存者們紛紛從各自帳篷爬出。


    有人去喊牧蘇:“你要跟我們去嗎?”


    聚集點及湖泊荒蕪。想要有所收獲隻能去危險的外圍獵食。


    離冬天還有幾天,他們要為過冬做準備。沒人想在小冰河期的寒冷冬天外出十幾小時,冒著凍傷凍死的危險覓食。


    牧蘇眼睛半眯,一副沒睡醒的模樣:“如果不去我是不是可以睡懶覺。”


    這名女隊員看著牧蘇慵懶模樣,心髒一陣加快,臉色泛紅說不出話。


    “不可以,你需要打掃營地。”抗性極高的凱瑟琳走過來說。


    牧蘇一點也沒要起來的打算,半眯眼對腦袋頂上的身影說:“你們嘛時候迴來。”


    “天黑前吧。”


    “那我不去了。”牧蘇掀起長袍將腦袋蒙進去。反正他們不在……睡懶覺又有誰知道咦嘻嘻嘻……


    凱瑟琳語氣平平,也不生氣:“可以,營地衛生就拜托你了。”


    營地吵吵鬧鬧一陣,隨整理完畢離開後,逐漸恢複平靜。直到半小時後——


    “請問牧蘇先生在嗎?”


    有唿喚聲響起。


    “啊?”聽到有人喊,牧蘇從衣袍裏探出頭。


    走進營地的二人目光落在帳篷裏,探頭出來的牧蘇身上,先是一愣,而後一喜。


    “就是他,帶走!”


    牧蘇倏然哭喊:“我投降!他們去外狩獵了應該還沒走遠!頭領是弗雷,我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卒子,各位好漢饒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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