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離開後,許沁便再也沒了消息。


    這個人,仿佛就這樣從世界上消失了那般,沒了蹤影。她沒有主動聯係過任何人,包括顧銘衍;也沒有任何人主動聯係過她,包括許林深。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將“許沁”二字當成禁忌,不再提起。當然,除了許林深會在夜深人靜無人知的時候恰當緬懷外,再無其他。


    因著許沁的離開,許林深和顧銘衍之間的隔閡也漸漸消融,慢慢朝著好的地方在發展。宋七月雖然不喜他從前的作為,但也同情他對許沁的一片癡心,因而倒也沒有阻止他和顧銘衍聯係,偶爾甚至還會問問他的腿傷情況。


    可惜,就算梁君墨再怎麽努力,都沒能讓許林深下地走路。因為刺傷過深,已經傷及了腿部神經,所以許林深的下半輩子,隻能與輪椅為伴。


    這事兒發生在三十出頭的人身上,聽起來多少有點悲哀。可許林深倒是看得很開,甚至還淺笑著說這是自己的報應,他曾幫著許沁破壞顧銘衍和宋七月的感情,所以老天爺的懲罰來了。


    是了,這世上沒有任何事情能夠不勞而獲,也沒有什麽錯事能瞞得過老天,錯得過報應。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而已。等時日成熟,曾經的錯事,全都會報應到你身上來。


    聞言,顧銘衍隻是抿唇微笑,並未答話。可雙眼,卻驟然緊縮,在不知不覺中警覺了起來。


    報應……這兩個字聽起來還真恐怖,屬於許林深的報應來了,那他的呢?


    他做的錯事不少,壞事也多,若是報應起來,還真不知道會是個什麽情況!但無論是什麽,都不是他能控製的了……


    在得知喬氏財務狀況後的第二天,宋七月便特意去公司打算查看賬目。當她在財務經理辦公室看到小曼時,心裏還稍稍驚訝了一把。


    轉眸看向李睿,宋七月緊蹙的眉宇間盡是探究:“小曼是應聘進來的?”


    就算不做人事,她也清楚。幾乎所有公司,都不會擅自從外麵招聘財務經理。一般,都是從財務主管中選擇合適的晉升。財務可是一家公司的命脈,掌權者自然不會它掌握在來路不明的人手中。


    可小曼從顧氏離職的時間並不長,就算再怎麽有能力,也不可能在短短兩個月之內晉升成財務主管,又從財務主管晉升為財務經理吧。


    李睿不動聲色的溜了眼宋七月的表情,如實迴答:“她是沈先生親自招進來。”


    “沈逸安……”宋七月娟秀的臉頰微皺了下,腦子裏忽然劃過了小曼和沈逸安相見的畫麵。


    說來也是奇怪的很,小曼的生活並不算多麽富裕。平日裏雖然會將自己收拾得大方得體,卻也不會像那日那般濃妝豔抹。現在迴想起來,那天的小曼,哪兒像是去找顧銘衍的,壓根,就是去勾=引沈逸安的才對。


    意識到腦子裏的想法,宋七月頓時被驚得瞪大了雙眼。如果這樣,小曼怎麽會知道沈逸安的行蹤?


    當日總共就那麽幾個人,沈逸安是被勾=引對象,當然不可能與她相識;而她和顧霖琛,都是到了飯店才知道地址的。那麽,便隻剩下顧銘衍了。


    所以,小曼勾=引沈逸安,是因為顧銘衍的授意?


    宋七月忽然覺得雙腿發軟,若不是李睿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怕是此時,她已經摔倒在地了。


    跌跌撞撞的後退了兩步,宋七月的一張臉陰沉不已,忙不迭的就往外走。李睿不明所以的追上,關切詢問:“宋小姐,您不舒服嗎?”


    “沒事。”宋七月勉強搖頭:“我忽然想起自己還有些事兒,所以財務問題晚些來看。”


    說完,便逃也似的離開了。


    不過這次,宋七月並沒有一個人胡思亂想,而是毫不猶豫的朝著顧氏走去。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惹得顧銘衍很是不滿,醇厚的聲音不自覺陰冷了兩分:“進。”


    得到確切的迴答,宋七月忙不迭的推門而入。


    站在辦公桌前,她目光灼灼的望著埋頭工作的男人,低聲質問:“小曼去喬氏,是不是你的安排?”


    這問題,來得實在猝不及防。顧銘衍完全沒有任何準備,也沒想到她會這般發問。但想到之前的承諾,還是如實點頭:“是。”


    宋七月麵上沒有半點意外,纖細的雙手用力撐在木質辦公桌上,半壓著身子盯著他,“原因。”


    “我發現喬氏股價不對,讓她過去核查財務。”


    “真的隻是核查財務?”宋七月擺明了不信,眼中盡是打量:“顧銘衍,我不傻。小曼和沈逸安認識那晚的情況實在太反常了,我不信世上真有這麽巧的事兒。再說了,你如果真的隻是想讓小曼核查財務,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安排她進喬氏,我不會反對。你為什麽要瞞著我使這種手段?”


    抬手指了指對麵的椅子,顧銘衍滿臉平靜:“七月,有些事並不像你表麵看到的這樣。並且,我現在也不知道應該怎樣講。你能不能暫時選擇相信我,等時機成熟,我一件事兒都不會瞞著你。”


    輕咬著嘴唇,宋七月沒吭聲,隻是仍然望著他,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麽端倪來。然,顧銘衍麵上盡是坦誠,那汪深邃的眼波此時澄澈的如同見底的湖水,幹淨透徹。


    深吸了口氣,而後緩緩吐出,宋七月終究還是點了點頭:“恩。”


    既然他不願意說,那她也沒有繼續追問的道理。兩個人在一起,坦誠雖然重要,但也要為對方保留相對的空間。這世上,本就沒有毫無秘密的夫妻,顧銘衍有自己的不能言說,也是正常的。


    “謝謝。”顧銘衍忽而鬆了口氣,緊繃的身體也舒緩了不少:“喬氏的賬目看過了嗎?”


    “沒。”


    “賬目我已經看過了,虧空不是一次性出來的,而是像愚公移山那樣一點一點挪用的。每筆項目挪一筆,漸漸累計在一起,就成了現在的虧空額度。”


    “數額,大約有多少?”


    “一個你難以想象的數字。”顧銘衍雙手交握,醇厚的聲音如珠玉落地,好聽至極;可說出來的話,卻殘忍的很:“在不動公司資金的情況下,我需要把全部私人存款投進去,才能勉強補上。當然,也僅僅隻是勉強而已。”


    “……”宋七月驚得無以複加,她想到了喬氏的虧空很大,卻沒想過會有這麽大。


    顧銘衍有多少存款,她不清楚。但他之前能輕描淡寫的拿一個億出來打水漂,就說明他的存款少不到哪兒去。


    呆愣的坐在椅子上,宋七月握手成拳,“你不用管,既然沈逸安現在管理喬氏,那這問題便是他需要操心的,而不是你。顧銘衍,你沒義務拿自己的錢出來補喬氏的虧空。當然,我也不會讓你拿錢出來填這個窟窿。”


    “所以,你打算怎麽辦?”


    “不清楚。”茫然的搖了搖頭,宋七月眼中黯淡無光。不過僅僅片刻,她麵上已經染上了盈盈笑意:“既然喬楠把公司交到我手上是這番模樣,那我也無能為力。能救則救,不能救我也隻能說聲抱歉。所以,聽天由命吧。若是沈逸安能扭轉局勢,那當然最好;若是不行,隻能說命數如此,怪不得任何人。顧銘衍,你隻要管理好顧氏就成,不用擔心喬氏的事。你為我=操的心已經足夠多了,現在犯不著分散精力到與你無關的事情上去。”


    “無關?”這兩個聽起來,怎麽覺得有點刺耳呢?


    他和宋七月是夫妻,理應共同承擔。與她有關的事兒,怎麽就跟他無關了?


    這認知,讓顧銘衍心裏不自覺的生出了絲煩悶來:“你覺得,你的事與我無關?”


    “不是那個意思。”宋七月滿頭黑線的解釋:“我隻是覺得你最近壓力太大,操心太多,所以有些心疼而已。”


    心疼?這詞倒是中聽的很。


    唇角不自覺的溢出了絲笑意,顧銘衍恣意確認道:“你會心疼?”


    “當然。”宋七月怯紅了雙頰:“你是我丈夫,我不心疼你心疼誰?”


    好話誰不喜歡聽?


    以前,宋七月總覺得這類話說不出口。好像大大方方承認自己對他的感情,就會矮他一頭似的。可現在發現,簡單的情話,就能讓他們之間的關係更上層樓。


    強勢如顧銘衍,都在為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努力。那她,有什麽不能說的?


    沒來由的情話,如冰封千裏凜冽寒冬中的一抹暖陽,緩緩融化著顧銘衍心裏的寒霜。將他心底尚未見光的角落慢慢照亮。讓他整個人都溫暖柔和了不少:“想怎麽心疼我?”


    宋七月:“……”


    剛才分明還是情意綿綿的狀態,怎麽一言不合就開車?


    宋七月默默眨巴了兩下眼睛,很努力的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這辦公室裏就她和顧銘衍兩人,無論怎麽努力,也都隻是枉然。


    有力的大手緊緊桎梏住她纖細的手腕,顧銘衍似笑非笑的語調再次劃破了寧靜的空氣:“還沒迴答,想怎麽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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