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關係,頓時從柔情蜜意的天堂,跌入了寒風肆虐的地獄。


    宋七月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大,直到僵硬的脊背完全抵在門板上,她才重新迴神,滿臉驚惶的望著步步緊逼的男人,無助的抱著腦袋,緩緩下滑。


    沉重的身子沿著光滑的門板下墜,最後整個人都跌坐在了冰涼的地板上。宋七月將臉埋進膝蓋間,自顧自的嘟嚷著:“離我遠點,離我遠點……”


    她晶瑩的雙眸中沒有一滴眼淚,可臉上的悲愴之色卻實實在在的存在著。這樣的她,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淺薄的生疏,讓顧銘衍心酸又心疼。


    他小心翼翼上前,想要將七月攬進懷裏好好安慰一番,可她卻排斥他到了極點。顧銘衍的手臂都還沒能觸碰到她,身子已經被她大力推開。


    男女之間的力道終究是懸殊的,宋七月力氣再大,也沒能將顧銘衍推倒,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再次往前,沉著臉靠近她。長臂一伸,便將她結結實實的禁錮在了胸前。


    掙紮間,宋七月的手臂不停在他身上揮舞著,力氣之大,是她自己無法想象的。可顧銘衍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那般,任由她打罵,既不還口,也不還手,隻是默默將他剛毅的下巴輕抵在她柔軟的脖頸處,小聲說:“別生氣了,你想怎麽樣,直接告訴我好不好?”


    “不好。”宋七月“啪”的一聲,再次招唿在了顧銘衍的俊臉上。將他那張五官鐫刻的麵容,裝點上了無法掩飾的巴掌印:“我想你離我遠點,我不想跟你講話。”


    臉頰上立刻傳來火辣辣的痛意,顧銘衍心裏的火氣也在緩緩上升。可宋七月現在情緒激動,他就算有再大的火氣,也不得不隱忍著,耐著性子說:“你就是生氣何姿的事兒?”


    “難道我不該生氣?”宋七月冷笑著反問:“也對,我哪兒有資格生氣啊?你放開!”


    顧銘衍大力將她抵在門板上,輕輕撅住她尖細的下巴問:“我什麽說你沒資格生氣了?你又是吵鬧又是動手,我有還手還口?七月,既然你不高興,那你告訴我,你希望問我怎麽做?”


    宋七月滿臉嫌惡的翻了個白眼,不語。


    顧銘衍濃重的歎了口氣,繼續耐著性子問:“你想怎麽讓何姿補償,完全可以告訴我。你鬧這麽一出,總要有個目的吧。難不成,就是純粹為了瀉火?”


    “我怎麽想重要嗎?反正你從來都是偏袒何姿。”宋七月上揚的嘴角裏噙著陰冷的笑意:“顧銘衍,我們已經離婚了。現在的我們,並沒有任何關係,所以我很清楚,自己根本沒資格跟你吵鬧,也沒資格同你談條件。”


    “好好說話。”顧銘衍忍無可忍,直接打橫將她抱起,踱步到沙發上坐下,雙手緊緊將她桎梏在懷裏冷聲道:“從何姿進門到現在,我說過任何一句偏袒她的話了?還是我做過什麽偏袒她的事兒了?就連她的問題,我也沒有迴答。如此,你都能鬧脾氣?當然,我也不是說你不該鬧脾氣,但你鬧脾氣之前能不能把話說清楚。我隻是試探性的讓你別計較,你就能直接甩我巴掌。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


    俊逸的麵容凜冽不堪,夾雜著明顯的寒霜,凍得宋七月雙頰通紅。


    不過,她激動的聲線總算平緩了些,“你都讓我不計較了我還不能發火?顧銘衍,霖琛現在的身體有多差你不知道?夜晚隻要踢個被子,第二天就能嚴重發燒,我兒子身體這麽差怪誰?難道,我還不能生氣發火了?你說讓我別計較,那你給我個不計較的理由。木通的事兒我可以算了,算我腦子笨,信錯了人,活該讓人算計!可早產呢?”


    說到這兒,宋七月忽然冷嗤了聲:“在你看來也該怪我,對吧?我不該在那時候想到休產假,就算想到了也不該拿著休假單上去找你簽字。這樣,就沒辦法聽到你們的談話,也不可能知道你對她的偏袒,更不可能給她機會將我往門框上推,對吧?我就是活該,就是該受罪……”


    “我從沒這樣說過。”顧銘衍強勢打斷宋七月的說辭,低聲道:“既然你生氣,那我以後也不會再提這一類的建議。你好好冷靜下吧,然後告訴我你希望得到的結果。我,會盡量滿足你。”


    他隻能盡量,就算將話說得再漂亮,他也不可能將何姿往絕路上逼。畢竟,他還要查清何姿身後的始作俑者。


    “什麽叫盡量滿足?”宋七月麵無表情的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心不甘情不願,說這樣的話也隻是為了堵我的嘴。顧銘衍,我沒有要求你做些什麽,也不會要求你做些什麽,你的擔心,可以完完全全放心肚子裏去。”


    “好了,這個時間點發脾氣有意思嗎?”顧銘衍的耐性已經被消耗得差不多了,但為了維係關係,還是盡量平和的說:“七月,我們就不能靜下心來好好談談?”


    “沒什麽好談的。”


    “宋七月。”顧銘衍加了加語氣,麵色也難看了不少:“你覺得發脾氣,或者跟我賭氣有用嗎?有這個時間,為什麽不能用來解決問題?我說過,我們現在的感情很脆弱,根本經不起半點風雨。難道,我們自己還不能好好珍惜著?”


    “好吧。”宋七月輕歎了口氣,輕哼著迎上他的目光:“你想說什麽?”


    “不是我想說什麽,而是你想我說什麽。”顧銘衍修長的手指不停穿梭於她烏黑的長發間,替她疏離著略微有些淩亂的頭發,緩和著她的情緒:“你跟何姿不可能和平共處,我知道。你不想她過得多麽順暢,我也清楚。既然如此,那你告訴我,你希望我做些什麽。”


    這一問,倒是讓宋七月有點蒙圈了。


    她之前的想法,隻是不喜歡顧銘衍偏袒何姿。眼下他無比坦然的問她希望他做些什麽,反倒是將她給難住了。因為就連宋七月自己,都不知道她希望他做些什麽。


    垂著腦袋仔細想了好一會兒,宋七月低聲說:“不清楚。”


    “那你為什麽生氣?”


    “當然是你偏袒她。”宋七月橫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顧銘衍,我今天先把話給你放在這兒。如果你想幫何姿,就千萬別讓我知道。一旦被我知道了,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原諒你。”


    說完,宋七月再次補充道:“我說的是這一輩子,永遠都不可能原諒。”


    永遠……這兩個字聽得顧銘衍心裏發緊,薄涼的嘴唇不知不覺間已經輕抿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輕點了下頭:“我知道了。”


    “但願你真的知道……”宋七月輕笑了聲,這才將注意力放到了顧銘衍手上的臉上。


    纖細的手指輕撫上他臉頰的紅腫,七月柔聲問:“疼不疼?”


    都留下印記了,能不疼嗎?


    可見她這幅謹慎的模樣,顧銘衍就算再疼,也沒了發火的打算。微不可察的搖了下頭,壓低聲音說:“以後就算動手也注意點,頂著這個印記,我還好意思出門嗎?”


    “哦。”宋七月自知理虧,努了努嘴巴裝包子:“我以後會注意的。”


    “恩。”顧銘不著痕跡的點了下頭,溫聲道:“平常看著柔柔弱弱的,力氣全都用在打人上了?”


    “……這是意外。”宋七月不好意思的想要起身:“我去給你買藥。”


    “不用。”顧銘衍溜了她一眼,低聲說:“去打水給我敷一下就好,藥膏我讓張鳴去買。”


    “哦。”宋七月應聲,趕緊跑去休息室拿毛巾……


    經過一下午的恢複,顧銘衍臉上的情況雖然稍微好些了,但印記還是有的。無奈,他甚至都沒好意思按時下班,直到公司員工全都走的差不多了,才敢下班。


    宋七月自覺跟在他身邊沒說話,畢竟顧銘衍臉上的藝術,是她的傑作。


    然,她根本沒料到,今天白瑩萍居然不聲不響的過來了。就在家門打開,顧銘衍頂著巴掌印走進客廳時,白瑩萍驚得瞪大了雙眼:“銘衍,你這是怎麽了?”


    兒子養了三十多年,白瑩萍還是第一次見他掛彩呢!


    顧銘衍尷尬的說了句沒事兒,便牽著宋七月打算迴房。可根本不待他邁開步子,白瑩萍帶著慍怒的語調已經在客廳裏迴響了起來:“你們倆都過來坐好。”


    “媽……”顧銘衍這才剛開了個頭,就被宋七月拽到了沙發上:“坐吧。”


    瞧著兩人間的互動,白瑩萍哪裏還有不明白的道理?


    顧銘衍那樣強勢一個人,哪兒能允許別人對他動手?當然,宋七月自然除外。兩人情到濃時,說不定想玩點什麽花樣呢?


    隻是,這也玩的太過火了些。臉上都掛彩了,明天還怎麽見人?


    不悅的瞥了眼相鄰而坐的兩人,白瑩萍的口吻自然不如往常溫柔,甚至還帶著點長輩特有的嚴厲:“到底怎麽迴事?你們玩歸玩,怎麽還把臉弄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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