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忽然“哢嚓”一聲閃過一道亮眼的白光,銀白的光束氤氳著陰冷的氣息,毫不留情的劃破了濃黑的夜幕,也在宋七月的心上劃開了一道血口子,疼得她撕心裂肺。


    轟隆隆的雷鳴像是擊鼓聲那般,重重的敲打著宋七月的耳膜,刺激她麵對自己的內心,迫使麵對顧銘衍。可她卻實在不知,自己應該如何麵對。


    除了流淚,還真是懦弱得不知應該做點什麽。


    這些年,她好不容易學會了堅強。可顧銘衍一連串的質問卻讓她連頭都抬不起來,隻能縮著脖子裝烏龜。


    顧銘衍的本意也不是看她難過受傷,方才若不是被她刺激也不會說出那番話來。眼下瞧她小貓似的窩在沙發上,怎會不心疼?


    抬手將她擁入懷裏,顧銘衍力道適中的輕拍著宋七月骨骼分明的後背,柔聲道歉:“剛才是我不對,說話太過分,完全沒考慮到你的感受,你別生氣了,好嗎?”


    宋七月沒反應,全身綿軟的靠在顧銘衍堅實的胸膛裏流淚。


    身邊,盡是熟悉的味道。大腦,也不聽話的迴憶起了從前與他在一起的時日來。


    往日的甜蜜映襯今日的疏離,心裏的血口子頓時被放大了無數倍,疼得她雙手握拳。


    顧銘衍見她難受至極卻不肯說話,心裏驀然擔憂了起來,試探性的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她之前就有生理痛的毛病,也不知這幾年有沒有好轉。顧銘衍完全不知,自己現在是否應該去廚房幫她倒杯熱水。


    宋七月用力吸了吸唿吸不暢的鼻子,低聲說:“對不起,顧銘衍,我沒想到自己的任性會讓霖琛難受。我以為,他跟著你會過得很好的……”


    瞧她總算開口說話,顧銘衍哪裏還會在意那樣多,臉上大寫著關切:“霖琛過得是很不錯,但他以後可以更好。你是不是身體難受?”


    說話間,手掌已經附上了宋七月小腹的位置,輕柔適中的幫她揉按著,“需要熱水嗎?”


    宋七月有些窘迫的看了他一眼,麵上尷尬不已。一邊努力吸鼻子,一邊斷斷續續的說:“我,不在生理期……”


    “恩?”顧銘衍下意識的皺了下眉頭,而後迅速舒展麵容。


    抬手從茶幾上抽了張紙巾替她擦幹眼淚,顧銘衍的語氣裏明顯帶著些笑意:“多大了,還哭鼻子?如果讓你兒子看見你哭鼻子,以後還不得笑話你?”


    “我才沒有。”宋七月揉了揉粉紅的鼻尖,撇著嘴巴逞強:“顧銘衍,你別以為自己罵我一頓這事兒就過了。我告訴你,我才不會跟你和好呢。先是何姿,又是張雅,再到小曼和許沁,我已經累了,很累很累,不想再整天操心擔憂。你愛怎樣就怎樣吧,我隻想過安生日子。”


    顧銘衍剛剛放鬆的臉龐頓時又緊繃了起來:“以後不會出現什麽意外,霖琛都三歲了,你總不能讓別人笑話他沒有媽媽吧?”


    “出軌是病,得治!”宋七月從顧銘衍懷裏掙開,一字一句認真道:“你如果真能保證,也不會跟旁人牽扯不清了。顧銘衍,其實我也理解你,畢竟三十多歲正是身體最好的年紀,有需要也很正常,這並沒有什麽不好意思承認的。隻是,我到底過不了自己心裏這關。”


    宋七月按了按太陽穴,繼續說:“我一直忘不掉你跟許沁在酒店裏的場景,就算你們最後真的隻是蓋著棉被純聊天,我都接受不了。”


    說完,便站起了身來:“時間很晚了,你早點去休息吧,明天還得工作。”


    “我什麽時候出軌了?”顧銘衍的眉心緊擰成了根麻繩:“你難不成還打算迴去?外麵現在還在下大雨,生病了怎麽辦?再說了,霖琛起來看不到你我該怎樣解釋?難不成要我告訴他,你大半夜被我氣走了?”


    宋七月自覺屏蔽了顧銘衍第一個問題,仔細想了想說:“那我在沙發上睡會兒,你進去吧。”


    “宋七月,我看起來已經窮到了隻能讓你睡沙發的地步?”顧銘衍強勢攬住宋七月的肩膀,沉聲說:“一起進去,中間還隔著你兒子呢,怕什麽?”


    “我不怕!”


    “既然不怕,你還待著客廳作什麽?”


    “我……”宋七月轉身看向窗外的雨簾,正色道:“賞雨。”


    顧銘衍被她逗笑,毫不客氣的拆穿:“臥室裏是落地窗,待會兒你想怎麽賞怎麽賞,就算讓我陪你賞都成。”


    而後,根本不給宋七月開口的機會,二話不說便將她攬迴了臥室……


    大約是因為哭泣耗費了精力的原因,宋七月覺得困倦異常,也懶得管是否與顧銘衍躺在同一張床上,迷糊間,便已經沉睡了過去。


    但顧銘衍卻怎樣都睡不著,看著身旁一大一小神同步的睡姿,心內沒來由的劃過一陣熱流,輕柔溫暖。


    笑著將宋七月搭在床沿上的大腿收好,又將顧霖琛搭在宋七月腰上的小短腿拿下來,他才認命的幫兩人理好薄被。


    顧銘衍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看著身邊人,竟看了整整一夜。直到天空泛起魚肚白,他才啞然失笑,動作輕緩對的從床上起身朝著廚房走去。


    李嫂今天起得倒是格外早,心情也不錯,笑眯眯的站在琉璃台前熬粥煎蛋,快樂得很。瞧顧銘衍進來,不免有點驚訝:“先生起這麽早?”


    難不成,是她昨晚的桂圓甲魚湯濃度不到位?


    顧銘衍輕點了下頭,隨意靠在門框上喝水,順便與李嫂聊了起來:“七月昨天什麽時候迴來的?”


    “太太中午迴來的,然後就接了小少爺出去吃飯。”李嫂攪了攪鍋裏的小米粥,隨口問:“先生,你跟太太這是和好了嗎?”


    李嫂雖然不知道三年前發生過是什麽,但卻知道自那以後宋七月再也沒有出現。直到昨天,才重新看見她。所以按照正常邏輯,兩人這是……離婚了?


    “不知道。”顧銘衍笑得有些無奈:“我也不清楚應該怎樣做了。”


    “所以先生,你想跟太太複婚嗎?”


    “複婚?”顧銘衍直接笑出了聲:“我們還沒離婚呢!”


    “沒離婚?”李嫂驚得將手裏的粥勺掉在了地上。


    “嘭”的一聲,格外刺耳。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試探性的問:“那你們這是……”


    “鬧了點矛盾。”顧銘衍雲淡風輕的說著,可心裏卻刮起了狂風,下起了暴雨:“李嫂,這女人一般都怎麽哄才容易見效啊?”


    “先生,這你可算是問對人了。”李嫂想到自己看的八點檔電視劇,於是以過來人的姿態開了口:“你得強勢點,太太性子本來就軟,隻要你強硬些準沒錯。還有小少爺,他隻要一哭二鬧三賣萌,太太準能心軟;最後就是夫人,你想想,夫人跟太太關係多好啊,要是她能開口勸勸,你還怕太太繼續別扭?”


    這樣說來,好像也挺簡單。


    隻是,顧銘衍實在不確定,白瑩萍在得知蕭胤對宋七月的心思後,是否還同當初那樣喜歡宋七月。


    也正是因為這原因,他才沒敢告訴白瑩萍自己已經見過宋七月的事兒。畢竟,媳婦再怎麽親也不一定親得過她的親外甥。


    想著,顧銘衍不覺有點頭痛:“李嫂,要不你幫著勸勸?”


    “我,我勸不大好吧。”李嫂有些踟躕:“我到底隻是個傭人,哪裏好插手你們的家務事兒啊。不過先生,我可以多幫你煲點湯補身體。”


    顧銘衍:“……”


    沒能跟宋七月和好,他喝再多湯也都沒用!倒是平白激起一身火,壓根兒沒地方瀉,那才是真難受!


    顧銘衍輕咳了兩下,低聲囑咐:“李嫂,今天別燉甲魚湯了,太油。”


    “誒,好。”李嫂應得很快:“那我今天去菜場看看有沒有牛尾。”


    “……”顧銘衍默默撫上了自己的額頭,挑明說:“我身體還不錯,暫時不需要進補。而且有霖琛一個孩子就夠心累了,也沒有繼續生孩子的打算。”


    李嫂:“……”


    悻悻的摸了摸鼻尖,李嫂紅著臉說:“先生,對不起,我以為你跟太太需要呢。”


    “沒事。”反正湯都喝了。


    顧銘衍隨手將水杯放在餐桌上說:“你今天出去看看有沒有什麽適合七月的補品,特別是補氣血的,買些迴來燉給她吃,她身體好像比以前更差了。”


    “誒。”李嫂差點沒笑成朵花兒。


    眼見著顧銘衍跟宋七月的感情越好,那許沁就越沒有機會。她實在不敢想,若是許沁真的跟顧銘衍在一起了,自己這日子應該怎樣過……


    宋七月和顧銘衍相安無事對的吃完早餐後,便在顧霖琛期待的目光中提出了離開:“霖琛,媽媽要去上班了,你今天在家乖些,要聽李嫂的話。媽媽中午如果不忙,就來接你吃飯。”


    “恩恩。”顧霖琛忙不迭的點著頭,之後學著宋七月給他理衣領的樣子幫她翻了翻無領裙子的領口,才邁著小短腿將宋七月送到了門口。


    此時,顧銘衍也恰好從房間內出來,主動開口對宋七月說:“走吧,一起。”


    “不麻煩了。”


    “你以為這裏能打車?”顧銘衍抬手看了眼手上的腕表說:“現在是8點20,如果沒記錯,我們約的是9點開會。如果你覺得自己能在40分鍾內走到顧氏,那我也不勉強。”


    說完,轉身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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