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七月坐在床沿上,一動不動的聽著洗浴室裏傳出的水流聲,完全不知該做些什麽。


    方才,顧銘衍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明確了。


    一無所有的她,唯一有的,也隻是自己而已。所以,還能怎麽辦?


    輕歎了口氣,宋七月主動起身去了另一件洗浴室。簡單衝洗之後,便裹著浴袍進了房間。


    當時,顧銘衍正躺在床上看書。聽到動靜,才緩緩放下手裏的書本,將目光投到宋七月身上:“不打算迴去?”


    聞言,宋七月原本緊繃的身體更是僵硬了幾分。訥訥的站在一旁,完全不知道是該走到顧銘衍身邊,還是該換衣服離開。


    可還不待她想明白,顧銘衍已經衝她招了招手:“過來躺著。”


    “嗯。”


    輕輕應了聲,宋七月不著痕跡的瞄了顧銘衍一眼,見他重新拿起手邊的書本,她才邁著沉重的步子躺到了顧銘衍身邊。


    因為感冒,七月的鼻子稍微有點堵,所以時不時的,便會用力吸一下空氣。


    也不知道時不時因為她的聲音太大了些,顧銘衍竟然伸手替她掖了掖杯子,低聲道:“感冒了?”


    “一點點。”


    “吃藥了嗎?”


    “吃過了。”


    宋七月迴答得很認真,目光,也一直緊鎖在顧銘衍臉上。生怕一不注意,便惹了他的不快而不自知。


    “嗯。”顧銘衍隨口應了聲,便將注意力投到了手中的書本上。


    瞧他久久沒有休息的意思,宋七月主動伸手圈住了他的腰身,“早點休息吧。”


    察覺落在自己腰間那雙小手上異常灼熱時,顧銘衍的眉頭頓時擰了起來:“你在發燒?”


    “一點點,應該不會傳染給你。”


    “你先睡,我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


    顧銘衍說著,便打算起身離開。


    可不想,摟著他腰身的那雙小手卻半點沒有送開的意思,反而還加了幾分力道:“顧銘衍,你別走。”


    “嗯?”顧銘衍轉身,便看到那雙星眸裏,已經積蓄起了淚水。大概因為發燒的原因,她的整張小臉都有點微紅。


    “我知道現在是我求你,不能要求太多……”


    “好了。”男人低淳的嗓音,在這封閉的房間裏聽起來更有磁性了些:“大晚上的別鬧,自己好好休息。”


    “你走了我怎麽辦?”


    “你自己不能睡?”


    “能,可是你走了之後,我爸媽的墳怎麽辦?”宋七月急的麵色發紅,雪白的牙齒緊咬著嘴唇,無助的很。


    “所以,你是打算陪我睡一晚,讓我改變主意?”


    顧銘衍挑眉,唇角微微上揚著。目光,此時緊鎖在七月身上,仿佛要將她整個人看穿才肯罷休一般。


    他的視線,異常灼熱。熱到宋七月覺得自己有些無法麵對,於是低頭,想要避開他的目光。


    可不想,顧銘衍竟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說話。”


    “是。”宋七月承認得很痛快。


    “那你告訴我,這世上女人這麽多,我為什麽非得睡你?”


    這話,倒是問的宋七月無言以對了。抿著嘴唇默了好一會兒,才沉聲道:“對不起,我不該任性。”


    “嗯。”顧銘衍點頭,暫時打消了離開的打算:“還有嗎?”


    “不該和你強,編造謊話來氣你。”


    “嗯。”


    “對不起,希望你別計較。”


    “嗯。”顧銘衍輕輕歎了口氣,伸手將宋七月攬進懷裏,無奈至極:“還好你不做生意,否則我真怕自己會賠到血本無歸。”


    他的下巴,剛好放在宋七月頭頂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這段時間就沒想通點什麽?”


    聽到這話,饒是宋七月再遲鈍,也迴過神來了:“其實,你根本沒打算改建遊樂園,今天這樣,是為了逼我出動來找你?小曼那裏,也是你故意透露給她的?”


    “嗯。”


    某人就這樣一臉理所應當的承認了,半點沒有推脫:“我不這樣做,你怕是會在龜殼裏躲一輩子了。”


    “顧銘衍!”


    “嗯?”


    “你現在給我解釋清楚,前天晚上那個女人是怎麽迴事?你居然抱著人家,還讓人家用-嘴喂你喝酒,你什麽意思!”


    得到了肯定迴答的宋七月一秒鍾變臉,猛地一掙,便從顧銘衍懷裏掙紮開來,大有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我不是沒喝嗎?”顧銘衍輕笑。


    “誰知道呢?你抱得那麽緊,你很缺溫暖嗎?”宋七月氣鼓鼓的看著他,小嘴巴差點沒攫到天上去。


    “得寸進尺?”輕敲了下她的額頭,顧銘衍頓時被嚇了一大跳:“宋七月,你吃的什麽藥?”


    “感冒藥啊。”


    “退燒藥吃了嗎?”


    “退燒藥不用吃的,像我以前發燒,都是吃一碗辣椒麵,然後捂著被子睡一晚就好了。”


    “去換衣服,馬上去醫院。”顧銘衍說著,已經把宋七月拎起來用大衣裹好:“像你這樣,早晚得把自己折騰出問題。”


    醫院,病房內。


    因為藥物的作用,宋七月已經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那張白皙精致的小臉,此時正帶著點病態的紅潤。紮著針頭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時不時的,便會朝上抬一抬。


    可每次,都被床邊的男人給桎梏住了。


    看著她沉靜的睡顏,顧銘衍隻是靜靜坐在旁邊陪著,直到點滴打完,他才挪到病床上躺好,將身側的女人擁入懷裏後,合上雙眼……


    第二天,宋七月醒的很早,剛一睜眼,便看到了麵前這張俊秀的臉。心裏,就像是被人塞了顆棉花糖那般,暖暖的,甜甜的。


    昨晚,他的細致和著急,七月全都看在眼裏。


    雖然,之前對於他用改建遊樂園的事兒逼迫自己有些微惱,可現在想起來,卻覺得有點窩心。


    一個男人肯在你身上用心,就已經很不錯了。更何況,對方還是顧銘衍這樣的男人。


    心內的琴弦,就像是被人撩-撥了一般,發出輕柔且低緩的聲音,很是悅耳。


    不過,“差距”這兩個字,就像是把利劍那般,狠狠一劈,便將宋七月心裏的小悸動給劈了個支離破碎。


    輕歎了口氣,宋七月便打算輕手輕腳的摸索著起來。可不料,她的手掌才剛碰到他結實的手臂,身邊的男人便抬開了眼皮。


    顧銘衍原本深邃幽暗的眼中,此時帶著點微紅,顯然,昨晚並沒睡得多好。低淳的聲音,更是變得沙啞而慵懶:“醒了?”


    “嗯。”


    宋七月剛剛點頭,顧銘衍溫熱的手掌便附上了她的額頭:“大概退燒了。”


    說話間,他一邊從床上坐起來,一邊給宋七月掖著被子:“我去叫醫生來看看。”


    可他剛打算轉身離開時,手腕卻被一雙綿軟的小手給拽住了:“顧銘衍,你先別走。”


    “嗯?”


    “我,我很普通,普通到丟在人堆裏立刻就會被人流淹沒。”


    “嗯。”顧銘衍挑了挑眉,“所以,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你是天上的雲,我是地上的泥,雲泥之別總是沒辦法跨越的,所以……”


    “所以,你又打算像之前那樣離我遠遠的?”


    顧銘衍輕笑了聲,便踱步去了窗前,順手摸出支煙點上,沉聲道:“宋七月,你把我當成什麽?需要的時候放下身段討好一下就成,不需要的時候,想走就走。”


    聽到這話,宋七月急匆匆的從床上坐起來解釋:“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覺得……”


    “覺得什麽?”顧銘衍的唇角噙著冰涼的笑意,隻一眼,就讓人渾身發顫。


    宋七月下意識的寒噤了下,輕聲道:“我害怕,害怕某一天醒來,發現和你在一起的所有都隻是黃粱一夢。顧銘衍,你是神祗一般的存在,而我隻是你的信徒,這樣不靠譜的感情,隻會讓我恐懼。況且,我並不覺得自己身上有哪一點是真的能夠吸引你的。”


    “七月。”


    顧銘衍輕吐了個霧白的煙圈,接著道:“從你昨晚找上我的時候,這場遊戲就開始了。是否結束,完全不是你能操控的了。或者,你覺得你現在還有退路?”


    說到這裏,顧銘衍順手掐滅了猩紅的煙蒂,又繼續道:“大概,是我之前太縱容你了一些,所以才把你慣成了現在這性子。猶豫不決,老是按照自己心裏的想法來做事。現在,大概應該有些新規則了。”


    “你,什麽意思?”


    “規則”兩個字,讓宋七月覺得莫名的心慌。


    她不知道,顧銘衍這話是不是在提醒她,他們之間的關係走向。可七月卻清楚,顧銘衍現在,應該是生氣的。


    “過來。”顧銘衍招了招手,待宋七月真的走到自己麵前後,才溫聲道:“七月,我們之間已經由不得你說結束了。你如果把胡思亂想的時間用來思考怎麽讓我開心,我們的日子,應該會過得很舒心。”


    “你,打算把我當成情-婦豢-養?”


    “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的?”宋七月苦笑。


    “你知道情-婦要做些什麽嗎?或者說,你知道情-婦是怎麽樣被對待的?”


    顧銘衍這話,問的宋七月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該怎樣迴答。


    不過,這話也不用她迴答。因為顧銘衍已經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拎起來扔到了床上:“不是想直達情-婦是什麽待遇?脫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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