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梁度兩人不顧廟祝挽留,執意離開,廟祝也隻好送他們出城隍廟。


    不過兩人並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再次是進了城。


    他們入城之後,直接去了老酒館。


    小六和陳掌櫃看來沒睡好,兩個人頂著黑眼圈還在工作。


    他們一看到梁度兩人,瞬間有些驚喜。


    陳掌櫃想要問什麽,開口卻是:“二位,可要喝酒?”


    老酒館的規矩,來者是客。


    梁度這時候搖搖頭。


    “我們今天不喝酒,我來隻是想告訴你們,老二兩走的很安詳,你們不用惦念。”


    二人一聽,瞬間笑意就擺在臉上,滿是驚喜。


    接下來,掌櫃的二人,就要留梁度二人喝酒,但是卻被梁度拒絕。


    梁度隻是說了一句,陳掌櫃也就不再堅持。


    不打攪來客意願,這是規矩。


    看著梁度和方休離開的背影,小六忍不住問道


    “掌櫃,您說他們這是什麽人?”


    陳掌櫃搖了搖頭。


    “紅塵中人,好了,不要再想他們,照顧好客人。”


    “好嘞。”


    遠處,看著熱鬧的老酒館,梁度兩人不由點點頭。


    這就是人間煙火氣兒,怪不得老二兩那麽喜歡這裏。


    “梁兄,那我們接下來去哪?”


    看著重新變得服氣的方休,梁度忍不住嘴角上翹。


    小樣,我還治不了你?


    不用多說,昨天的遭遇,肯定已經讓方休認定自己這麽折騰就是為了他著想。


    既然如此,梁度當然不會暴露自己的真實想法,淡定開口。


    “咱們不去哪,先找一個酒樓休息。”


    “嗯?”


    既然還留在文山城,那為什麽還要從城隍廟離開?


    想到這,方休心中不禁有一萬個問號。


    可是梁度怎麽可能告訴他,這也是他剛剛的決定。


    畢竟他自己也看不到過去未來,隻能看當下。


    梁度本來也以為,自己文山城之旅到此結束,誰知道,他剛剛進城,卻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有時候,到底是人心易變,還是本身就是如此,隻是被其他改變?


    ......


    陳曦很慌。


    她感覺自己的相公,已經不是自己的相公,雖然他們是一樣的相貌。


    她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的相公,就變了一個人。


    從前,她的相公溫文爾雅。


    每天都是帶著溫柔的笑容。


    他是文山城有名的才子。


    是萬千閨房小姐的夢中情人。


    但是,隻有她成為了文山城最幸福的女人。


    那一天,八抬大轎,十裏紅妝。


    那一天,是她最幸福的時候。


    成親之後,他們兩個舉案齊眉,琴瑟和鳴。


    她的相公在成親之後,一如之前,溫文爾雅,對她更是好到極點。


    她有時候總是在想,自己前世到底做了什麽,今生才能如此幸福?


    但是,因為科考在即,他們成親也沒有多久,就被迫分隔兩地。


    但是分開一年以後,等待他的便是自己相公中舉的消息。


    他的相公已經是個舉人了。


    從此以後,等待的便是上京春闈,而他的相公,接著就應該是金榜題名。


    因為他相公可是有名的才子。


    為此,陳曦每天是幸福的。


    這樣的相公,又有幾人能夠擁有?


    可是中舉歸來的相公,臉還是那張臉,但是他的眼神是如此陌生。


    不知為何,她被鎖在府中,不能再踏出府中一步。


    他看自己的眼神,竟然沒有了以往的溫柔。


    夫妻之間的肌膚之親,更是已經完全離她而去。


    這到底是因為什麽,她一無所知,她那溫文爾雅的相公,從此學會了夜不歸宿。


    她已經兩個月沒有見過他的相公了,而這個家,也變得越來越詭異。


    整個家裏麵的房子,竟然門窗緊閉,可謂是看不到一絲陽光。


    她被反鎖在家裏,隻能透過門縫看到院子。


    也不知道自己的相公,這時候又在幹嘛?


    這麽長時間,他為什麽不來看自己?


    這時候,她又聽到了外麵的腳步聲。


    自己的相公迴來了?


    她不敢說話,因為他怕。


    每次她發出聲響,就能聽到自己相公暴怒的聲音。


    太可怕了。


    這不是自己的相公。


    他那麽溫文爾雅,怎麽可能會如此的失態?


    她卷縮在床下,根本不敢發出聲音。


    但是,房間外的腳步聲,竟然越發的頻繁。


    他在找自己?


    還是純粹的焦慮?


    兩個月沒迴來的相公,她都不確定,還是不是以前的那個人。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陳曦越發根本不敢發出聲。


    在她膽戰心驚下,外麵的腳步越來越近。


    她緊緊抓住衣角,生怕被外麵的人聽到。


    好在沒過多久,外麵的腳步漸漸離去。


    她這時候才鬆了一口氣。


    她依稀聽到了他吩咐奴仆的聲音,依舊是看好自己,不讓自己出去。


    聽到這,她忍不住輕聲哭泣。


    以前的幸福有如過眼雲煙,此刻留下的,全部都是未知的恐懼。


    不,自己要逃出去,越遠越好。


    ……


    酒樓。


    梁度和方休入住以後,方休不知道梁度的打算,竟然又變成了那個喋喋不休的休。


    梁度聽到無奈,歎了一口氣。


    這小子,好像自昨晚過後,本來因為自己在秘地大發神威後產生的拘束,又多了一些自然。


    這不,又開始和以前一樣,不問清楚原因,又開始囉嗦起來。


    梁度無奈,指了指窗外。


    “看到那個宅子沒有,今晚咱們一起看個戲。”


    “看戲?”


    方休睜眼望去,那宅子並沒有什麽問題,也沒有其他什麽氣息,這有什麽好看的?


    嗬嗬,格局小了。


    你這是不相信你梁哥我啊。


    在擠兌方休的同時,梁度沒有發現,自己也越發的自由散漫。


    這是實力給他的底氣,讓他越發的淡然,恢複赤子之心的本性。


    梁度沒有多說,而是準備讓子彈飛一會兒,畢竟大戲還在晚上,自己不用太著急。


    方休雖有些疑惑,但畢竟還是相信梁度,所以他也靜下心來,等待晚上到底會發生什麽。


    ……


    我叫楚天雲。


    是文山城有名的才子。


    一年前,我成功中舉。


    家中賢妻應當收到消息,為我開心。


    接下來便是迴家分享喜訊,再努力溫習,衝刺春闈,以待金榜題名。


    可是,中舉歸來的時候,自己半路遇到了歹徒,正在劫掠一個姑娘。


    自己中舉,自然和文山城的大戶子弟一起歸來,所以以他們的護衛家仆聯手,救下了那位姑娘。


    那姑娘姿色一般,像是農家姑娘。


    因為男女授受不親,我隻能讓隨行奴仆裏的一個女仆,先照顧她。


    畢竟她受到驚嚇,一時好像沒有迴過神。


    等到半途,她終於平靜下來,跟著女仆來跟我們致謝,我們這些人也沒有在意。


    本來想送這位姑娘迴家,卻沒想到她說家中早已經隻剩她一人。


    我一時心軟,便讓她跟在隊伍裏,等迴到文山城,再做安排。


    可是,沒想到這是噩夢的開始。


    沒過幾天,整個隊伍陸陸續續有人病倒。


    一開始並不是什麽嚴重的症狀,卻沒想到,後續症狀如火山噴發。


    病來如山倒,病去……


    根本就沒有病去的機會,因為整個隊伍得病的人越來越多。


    直到某一天,一個富家子弟終於扛不住,奄奄一息,眼看著就活不下來。


    更可怕的是,他的鼻子眼睛耳朵嘴巴裏,竟然在他咽氣的那一刻,鑽出了無數蟲子。


    這像是一個信號一樣,其他人全部倒在地上,他們同樣七竅之中,鑽出了無數蟲子。


    我那時候驚呆了,怎麽會這樣?


    可是,接下來就已經有了答案。


    原來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那個被我們救下來的女人。


    所有蟲子鑽出來以後,竟然在一起相互撕咬,慘烈程度不下於一場戰爭。


    這時候,一個詞語出現在我的腦海。


    養蠱。


    這是有人在養蠱。


    那一刻,我一動也不敢動,很明顯,自己周圍躲著一個蠱師,他在暗中操縱著一切。


    自己很幸運,並沒有被他盯上,現在自己要做的就是盡量不引起對方的注意。


    可是,自己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尾。


    因為,最後活下來的蟲子,細小眼睛中,竟然有一絲人性。


    最可怕的是,它鑽進了一個人的手裏。


    就是那個自己堅持打跑劫匪,救下來的女人。


    她這時候也看到了我,竟然慢步走了過來。


    “公子。”


    此刻,對方含情脈脈的眼神,卻讓我在冬日之下,隻感覺一陣陣陰冷。


    這個女人看似無害,卻在無聲無息間,害了這麽多人。


    為什麽還讓我活著?


    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那個女人拿出了一個色彩斑斕的蠱蟲。


    “公子,這是情蠱,你不用害怕,我不會害你,從此以後,我們生死與共。”


    之後,隻有我迴到了文山城,還帶迴了一個女人。


    我一迴到宅院,我的發妻被我直接關在了後院,冷漠至極,好像是自己關押的犯人一般。


    這不是我所願,但是我隻能這麽做。


    因為,隻要我表示親近,她活不下來。


    施展情蠱的蠱師,不可能讓我擁有其他的女人。


    我隻有表現的越發冷漠,我的發妻才越可能活下來。


    事實證明,我的確做對了。


    但是,兩個月過去,我知道,今晚我必須送我發妻離開。


    那個蠱師,好像已經等不及了。


    也許就在今晚,或者明晚,她可能就要對我的發妻動手。


    因為,蠱師她覺得可能已經完全控製了我,不用擔心我的發妻會影響到我。


    我的偽裝,被她識破了嗎?


    我明明已經竭力表現出對我發妻的厭惡,為什麽這蠱師還想要讓她去死?


    今天,我特意去看了一下我發妻的狀態,好像她也快堅持不住了。


    對不起,我讓你受傷了。


    但是,隻有這樣,你才能活著出去。


    最後我做了一個決定。


    今晚,一定要送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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