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皇帝圍攏在一起,清點各自狩獵得到的獵物數目。


    不出意外,獲勝的是北冥洛騫,而數目最少的,自然就是蘇謹。


    白綰坐在不遠處,一動不動地坐著,目光一直在蘇謹的身上停留。當所有人都去恭喜北冥洛騫的時候,白綰衝著蘇謹笑了起來。


    蕭沉卷站在一邊,略微有些驚訝地看向白綰。


    她不是在看北冥洛騫,而是在看南國的皇帝。


    在比拚過後,所有人暫且休息。北冥洛騫一個人坐著,而白綰自然而然地到了蘇謹的身邊坐下。


    蕭沉卷站在北冥洛騫身後,正眯起了眼睛看向白綰,北冥洛騫忽然開口喊他:“沉卷。”


    “皇上,微臣在。”蕭沉卷向著他微微伏下了身子。


    “你看見綰兒了是嗎?”北冥洛騫的嗓音還是有些嘶啞。


    蕭沉卷默然:“是……”


    “那麽你應該也有所感知了,”北冥洛騫笑了一下,“綰兒她……實際上是蘇謹的女人。在被我帶來北國之前,綰兒一直都是南國的皇後。”


    蕭沉卷狠狠地一怔。


    北冥洛騫繼續道:“你沒有聽錯,是我,強行把綰兒帶到北國來,讓她成為了我的皇後。”


    一時之間,好像很多的事情都可以解釋了。


    對於蕭沉卷而言,實際上有著太多太多的困惑,他似乎不明白。而那些過去不明白的,在現在這個瞬間,似乎又可以說得清楚了。


    北冥洛騫很輕地歎息:“你看,你也早就已經看出了一些端倪。”


    “皇上,我……”蕭沉卷動了動嘴唇。


    “沒什麽可說的了,我現在已經做好了放手的準備。”北冥洛騫道。


    “放手?”蕭沉卷一愣。


    “是啊,放手,”北冥洛騫點著頭,“放過綰兒,也放過我自己。這段時間以來,不論是我還是她,都太過於疲倦了。你也可以感覺到的吧?”


    蕭沉卷微微皺起了眉頭,沒有說話。


    北冥洛騫再道:“一直到今天我才終於明白過來,我是應該放手了。”


    蕭沉卷問他:“那麽皇上以後打算怎麽做?將皇後娘娘送迴南國嗎?將她送迴到南國皇帝的麵前嗎?”


    “不止是如此。”北冥洛騫微微笑了笑。


    “那還有什麽?”不知道為什麽,此時的蕭沉卷忽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北冥洛騫看向他:“我決定把北國也放棄掉了。”


    蕭沉卷一怔,整個人都跪在了北冥洛騫的麵前:“皇上,此事萬萬不可!”


    聞言,北冥洛騫倒是笑了:“你又不是我,你怎麽就知道不可以呢?我說,可以。那麽就是可以。”


    蕭沉卷緊緊地皺著眉頭:“可這北國,若是沒有了皇帝,那麽……”


    “不會沒有皇帝的,”北冥洛騫打斷了他,“頂多隻是不是我來做這個皇帝而已,皇帝嘛,誰來做,實際上都是一樣的。沒有什麽區別。”


    “不是皇上您,那麽會是誰?”蕭沉卷看向他。


    北冥洛騫聳了聳肩膀:“我也不知道。我和何華國的皇帝談好了,他會負責這個。”


    蕭沉卷的神情微有些凝重:“皇上,這畢竟是國家大事,怎麽您可以當成這樣的兒戲?這絕對不是什麽口頭就可以交涉的……”


    北冥洛騫打斷了他:“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以前是什麽人?”


    他咧著嘴笑道:“我以前在花樓長大,從小身邊就是風塵女子。我隻做我覺得有意思的事情。在北冥非夜死了以後,整個北國亂成了一團,忽然有人來告訴我,我是有資格繼承這個皇位的,我還沒又做過皇帝,我覺得有意思,所以我來了。”


    聽著他說,蕭沉卷的臉色越來越沉重。


    停頓了片刻,北冥洛騫伸出手,在蕭沉卷的肩膀上拍了兩下:“放心吧,李麟生不是什麽蠢貨,不會對你這樣的有能之士做出什麽過分的舉動。你還是可以當你的大將軍。”


    “皇上,屬下絕對不是擔心能不能做這個大將軍!”


    北冥洛騫倒是笑了:“難不成你還是在擔心我?”


    蕭沉卷看著他,也不迴話。


    北冥洛騫歎了一口氣,繼續道:“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你快些起來吧。”


    他想了一下,又問他:“對了,你妹妹柔嘉呢?我記得她不是也來了嗎?我要走了,她那麽喜歡我,我便去見她最後一麵。”


    蕭沉卷微微皺起了眉頭:“柔嘉她……迴了自己的院子。”


    “為何要迴自己的院子?我狩獵還沒有迴來。我還以為她會希望看見我迴來的。”北冥洛騫有些奇怪。


    於是,蕭沉卷把德妃和白綰之間起了衝突的事情全部都和北冥洛騫一五一十地說了。


    北冥洛騫歎了一口氣。


    他是個聰明人,知道德妃不可能那樣冒犯白綰。而白綰的目的實際上也十分單純,就是要用激將法,讓德妃振作起來,讓德妃可以取代白綰在北冥洛騫心中的位置。


    對於這一點,北冥洛騫還略微有些愧疚。


    他站起身來:“我去看看柔嘉。”


    蕭沉卷看著他的背影:“皇上……”


    北冥洛騫腳步微微一頓,轉頭看向蕭沉卷:“我記得你也對我們皇後娘娘有些意思吧?你也可以多看看她。這一次,她就要跟著蘇謹迴南國了。”


    蕭沉卷狠狠地一怔,而北冥洛騫已經轉身走了。


    在接連的打擊之後,蕭沉卷的臉色十分難看,他不自覺地轉過身去,看向白綰。


    白綰正在和蘇謹一起喝酒,一邊喝酒一邊聊天,說的是悄悄話。什麽樣的悄悄話,蕭沉卷自然是不知道的,隻是看見白綰時不時湊到蘇謹的耳邊說一些什麽。


    蘇謹原本清冷如寒霜一般的臉上,也因為她如此,而帶出了點點溫和的笑意。


    但是蕭沉卷的注意力卻是十分敏銳,很快發現,白綰似乎一直在看向北冥洛騫所在的方向。


    在注意到北冥洛騫已經消失不見時,白綰甚至還有片刻的失神。


    蘇謹喚她:“綰兒?”


    白綰懵了一下:“什麽?”


    蘇謹吻了吻她的臉頰:“你隻看我,不要看其他人,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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