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春末,鶯飛草長。


    軍隊行至半途,停歇下來休憩。


    白綰下了馬車,坐在為她安排好的座位之間,等待他們做好午飯來吃。


    清淺站在她的身後,目光卻是落在蕭沉卷的身上。


    蕭沉卷正在與德妃談話。


    德妃年紀還很小,看上去隻有十六七歲的樣子,她給人的感覺和那些個賢妃、淑妃的感覺都不同,德妃是個溫婉的女子。


    不過,白綰還記得北冥洛騫說的,他說德妃是一個很會打架的人。這麽溫婉的小姑娘,當真是一個很會打架的?白綰持有懷疑態度。


    那邊的蕭沉卷和德妃大概是注意到了來自白綰和清淺的注視,兩個人一起看了過來。


    清淺心中一驚,連忙轉開了目光,而白綰則對著他們兩個招了招手,微笑著說道:“要不要一起過來坐一坐?”


    蕭沉卷扭頭對身邊的德妃說了一句什麽話,德妃很輕地點了點頭,又看向了白綰。


    兩個人動身走來,白綰主動地讓開一些位置給他們兩個。


    “見過皇後娘娘。”


    白綰微笑著說道:“不必客氣,坐下吧。皇上現在是去準備吃的了。”


    蕭沉卷坐在她的對麵,德妃則坐在了蕭沉卷的身邊。白綰的目光從他們兩個人身上來迴遊走了一圈,笑眼道:“你們兩個是相識嗎?”


    “迴皇後娘娘的話,”蕭沉卷道,“德妃是我的妹妹。”


    “哦,妹妹。”白綰點了點頭。


    怪不得說這個德妃很會打架,也怪不得北冥洛騫會帶著德妃一起上路了。


    蕭沉卷道:“不過德妃不太愛說話,所以皇後娘娘還請多擔待。”


    “沒有關係,”白綰微笑了一下,“不說話才好呢,都說言多必失,我也不希望說太多。”


    她看向德妃,問:“不過妹妹多大了?”


    德妃看了一眼白綰,開口說話,嗓音很柔,聲音極為輕巧:“十六了。”


    白綰笑眼點頭:“十六歲,那是我最懷念的年紀了。我還記得我十六歲的時候,我很喜歡和我最好的姐妹一起去看臘梅花,期待著有一天,我的心上人會騎著高頭的白馬來接我,和我共度餘生。”


    德妃忍不住也笑了。


    “你呢?你也是這麽希望的嗎?”白綰問她。


    “是。”德妃很輕地點頭。


    白綰笑著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德妃的手。但德妃卻是飛快地縮迴了自己的手,不希望被白綰觸碰。


    白綰有些不解地歪著腦袋看她:“不喜歡被人接觸嗎?”


    德妃皺了一下眉頭,輕聲道:“我自幼習武,手上都是老繭。”


    所以她一直不喜歡露出自己的手,更不喜歡被人接觸到。


    白綰很輕地歎了一口氣:“既然你不喜歡的話,那就算了。沒關係。”


    蕭沉卷主動為自己的妹妹道歉:“皇後娘娘,這是……屬下妹妹的一個陋習,實在是冒犯了。”


    “這個不是陋習,”白綰道,“我能理解。”


    蕭沉卷道了一聲謝:“多謝皇後娘娘理解。”


    白綰又說了一些其他有的沒的,北冥洛騫最後帶著一行侍從,奉上了吃喝。他就坐在白綰的身邊跟她一起進餐。


    白綰一直在觀察,她發現德妃經常會抬起眼睛看向北冥洛騫,在她的眼睛裏閃耀著的,就是那種名為愛慕的光澤。


    原來德妃是很喜歡北冥洛騫的。


    不過,北冥洛騫說是要帶著德妃一起來保護自己,可十六歲的小姑娘,究竟可以做到什麽事情呢?


    北冥洛騫是在期待著德妃做到什麽?


    白綰懷著這樣的疑問重新坐上了馬車,北冥洛騫比她遲了一些才上來。


    在他的身上,白綰聞到了陌生又熟悉的香氣,是屬於德妃的味道。


    白綰沉默了片刻,開口問他:“你是在利用她嗎?”


    北冥洛騫剛坐穩了身子,聞言有些不解:“什麽?”


    “她很喜歡你,你應該也很清楚這一點吧?”白綰看向他。


    “你這說的是誰啊?”北冥洛騫笑眯眯地看向她,眼睛裏還閃爍著調皮的光。


    他知道白綰說的是什麽。


    白綰皺了一下眉頭,露出了一個一些不耐煩的表情。北冥洛騫注意到了她的表情,連忙又道:“好吧,我坦白。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不就是德妃嗎?”


    白綰盯著他,用目光催促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德妃自從見了我一麵,就很喜歡我,一心想要嫁給我,大概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吧,”北冥洛騫道,“所以我也把她收入宮中了。畢竟她也是蕭沉卷的妹妹,這樣,對蕭沉卷也是一種安慰。”


    “然後呢?”白綰問他。


    “然後啊,然後我不是一直喜歡你嗎?我一直都把心思放在你的身上,一直沒有想到她。近期,前些時候,聽蕭沉卷問起來,我才想起宮中還有這麽一個女子。”北冥洛騫道。


    白綰問他:“那你為什麽偷偷地去見她?既然是你的妃子,你對她的寵愛應該被很多人都知道。”


    北冥洛騫歎息:“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惜的是,我們的德妃可不願意。”


    “她不願意?”白綰有些驚訝。


    “是啊,”北冥洛騫笑了一下,“她大概是害羞吧,她的膽子很小。”


    白綰沉默了片刻,道:“那麽你們進展到了哪一步?”


    北冥洛騫挑起了眉毛看她:“哎呦,我們皇後娘娘這是吃醋呢?”


    白綰翻了一個白眼:“你說你的,少跟我貧嘴。”


    “好,我不貧嘴,”北冥洛騫笑眯眯的,“我跟她究竟進展到了哪一步呢?這個其實很難說。我本身來說,我是挺希望能夠讓她為我生一個孩子的。”


    北冥洛騫特別留意了一下白綰的神情。


    白綰卻是麵無表情。


    北冥洛騫繼續道:“不過她的膽子實在是太小了,你都不知道,我抱著她她都能紅了一張臉。實際上還挺有意思的。”


    停頓了一下,北冥洛騫又歎了一口氣:“這一次她是主動要一起來的,說要保護我,也保護你。她……知道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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