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眼淚,來迴看了看麵前的白綰與蘇謹,聽見他們之間的對話,到底是掉了眼淚下來。


    她狠狠地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淚,道:“要是真的跟皇上你有關係,要是皇上你會為了自己要走的這條路舍棄一切,那你就把我給解決了吧。但是別傷害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跟這件事情沒有關係,而且她還懷著你的孩子……”


    蘇謹忍俊不禁:“辛夷,你這樣子說,仿佛我是什麽樣的冷血帝王。”


    “那你是嗎?”辛夷紅著眼睛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問。現在她的那點信任幾乎都快要消耗殆盡了,究竟身邊的人值不值得相信?辛夷不知道。


    蘇謹笑了一下,伸出手去,抓住白綰的手,與她十指交纏。他看向辛夷,道:“若我是冷血帝王,我也不會寵愛綰兒至此。對於我來說,這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隻有一個,便是綰兒。如此,你還認為我是什麽會為了走某條路而舍棄一切的人嗎?”


    辛夷終於鬆下了一口氣:“那……應該就不是。”她又奇怪問道:“可是為什麽剛才你要說那麽一番話?搞得我好緊張……”


    蘇謹笑道:“見你們兩個人似乎都很緊張,我想著開個玩笑緩和氣氛。”


    辛夷惡狠狠地瞪了蘇謹一眼:“那是玩笑嗎?那搞得我這麽緊張……好嘛,就算我是沒有什麽重要性的,可是皇後娘娘呢?皇後娘娘的肚子裏還有你的孩子呢!”


    蘇謹看向白綰,眉眼一彎,笑著問她:“我的綰兒應該不是這麽容易就緊張的吧?對我也不至於這麽不信任吧?”


    辛夷也看向了白綰,道:“皇後娘娘,您不必顧忌,盡管說,您就是被嚇壞了。”


    沉默了片刻,白綰歎息道:“我剛才……的確有點緊張來著。”


    辛夷像是贏了什麽特別的賽事,擦著眼淚笑起來:“瞧吧,我就說皇後娘娘也因為你說的話很緊張,你還不相信我呢。”


    蘇謹笑了笑,目光落在白綰的身上。他拉著白綰的手掌,湊在自己的嘴邊親了一小口:“好了,是我做錯了。剛才我沒有考慮周到,就記著跟你開玩笑,結果我說的玩笑還不是很有意思。”


    “沒關係,”白綰道,“但是皇上,究竟你知不知道那些事情?你又有沒有參與?”


    聽白綰這樣一問,辛夷也連忙意識到了重要的事情究竟是什麽。她朝著白綰所在的方向靠了過去,神情非常緊張地等待蘇謹說的那一個結果。


    蘇謹依舊看著白綰,聞言微笑了一下:“那些事情,我知道的並不多,但並不是說一無所知的。至於參與與否……”


    他停頓了一下,壓低了嗓音,道:“我過去曾經親手做過那些事情,聯係兩個家族,也聯係兩個國家。那時候我還是攝政王,離現在也有些時候了。過去的很多事情都已經在我的一次假死之後煙消雲散,不再是我的事情。”


    白綰看著他。蘇謹歎了一口氣,道:“我現在已經是南國的皇帝,又因為我的身邊有我最愛的女人,也就是綰兒你,我越來越厭倦那些。”


    “所以……其實皇上你到了現在也還是參與著的,你沒有終止一切。”白綰盯著他。


    “的確沒有,”蘇謹不願意對著白綰說謊,“即便是到現在,那些交易也都尚且沒有終止。但我不希望你擔心,所以從來沒有對你提起過。”


    白綰咬下了嘴唇不說話。蘇謹再道:“當初地宮來尋求過我的幫助,若非是我點頭表示一切屬實,你們也進不了地宮之中。綰兒,你的願望,我從來都是希望能夠幫助你達成的,即便是摧毀整個地宮,我也都站在了你的那一邊。”


    即便一切都超出了白綰的預想,也叫白綰難以置信。


    辛夷蹙眉問道:“那究竟是為什麽?這玉家的交易,究竟是如何開始的,又是如何進行的?我想要知道這個。”


    蘇謹道:“這麽多年來,這個天下從來都需要各種各樣的人才,對於人才而言,最重要的是忠誠,是有忠誠的將士,才能夠打下江山,也隻有最忠誠的殺手,才可以殺出一條通向巔峰的路途。所以,玉家的重要性就在於此。”


    他皺了皺眉頭,大概是想到了什麽不那麽美好的迴憶,道:“玉家……從頭到尾,從生育的男女,一直到後麵孩子的培養,全部都是封閉的,也是多年來的傳統。”


    這是怎麽一迴事呢?


    按照蘇謹所說,有些人生來適合當殺手,那他就是殺手,作為殺手訓練,也作為殺手,被玉家賣給出了錢的買家。而有些人生來適合打仗,那麽他就會被當做將士訓練,被玉家送去戰場。


    玉家大規模地培養各種各樣的人才,用著各種各樣的辦法將他們留在身邊,在他們的身體上留下致命的、不會被外界接納的傷痕,這樣,保證他們對玉家的持久忠誠。


    而對玉家忠誠,也定然是對他們的買家忠誠,這一切,都是被*操縱的。


    蘇謹也說,玉家做這些是百年之前,不僅僅得到了北國的支持,也得到了南國的歡迎。故而,他才可以暢行無阻。


    被白綰摧毀的地宮原本的確是王孔所建造的基地,但是後來卻是被玉家漸漸蠶食,在白綰抵達之前,那裏已經成為了玉家與南國都城買家交易的場所。


    “很多的事情,”蘇謹皺著眉頭,道,“其實的確一直在進展著,隻不過是我們不知道罷了。就好像玉家的交易,直到現在,在都城中也還在進行著。”


    “所以我去地宮,說的是要救下王兆倫,其實不過是一場鬧劇,是嗎?”白綰問。


    即便蘇謹不願意承認,但是事實的確如此。故而,他點了點頭。


    白綰又問:“所以,地宮其實還沒有被摧毀,而是你在繼續運作,是嗎?”


    蘇謹的確不願意對著白綰撒謊,但是這樣也是一種欺騙。他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該怎麽說,最終,隻是很輕地點了點頭。


    白綰感覺自己的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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