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參見皇上!”


    諸位將士審時度勢,也在白綰如此說話之後,很快理清了現實,也在心中默許這的確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對著蘇謹俯首行禮。


    蘇謹皺起眉頭,沒有說話,像是在想著什麽別的事情。


    白綰注意到他的反應,清了清喉嚨,繼續說道:“若非如此,天下難平。我們的決心也很難被天下人所知。唯有黃袍加身,才能更快地實現和平,也隻有如此,所有人的追隨才會更加堅定,更有意義。”


    她緊緊地注視著蘇謹,很輕地補充了一句話:“綰兒,一直都會在。”


    終於,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思索最終有了定論,還是白綰的許諾最終感動了他、說服了他,蘇謹最後點了一下頭:“本王……同意黃袍加身,自立為帝。”


    此言一出,諸位將士紛紛俯首:“吾皇萬歲!”


    很快,僅僅過了兩個時辰,將士就送來了一套絕對華貴的龍袍。蘇謹在白綰的幫助下穿上它,在走出馬車麵見軍隊之前,蘇謹拉住了白綰的手掌。


    “不必害怕,”白綰微笑了一下,抬頭去看他,“現在你已經是皇上啦。”


    “不是害怕,隻是……”蘇謹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什麽,但到底什麽都沒有說出口,隻是那樣看著白綰,眼底有奇異的光芒跳動閃耀著。


    白綰笑著踮起腳尖,在蘇謹的鼻尖上親了一口:“看來皇上還是小孩子呢,需要有人給一個親親鼓勵一下。”


    蘇謹忍不住笑了笑,白綰接著認真地說道:“沒有關係,不過是說你也是皇帝了,如此,是你承認了自己,而否認了朝中那個謀權篡位的蘇墨。你有很多人的支持,你也的確有資格。而且,你也有我,我的皇上。”


    蘇謹要去軍隊前鼓舞士氣,並且要將他黃袍加身的事情公諸於世,白綰並未前往。她的身子最近有些不大舒服,而且她也不是很喜歡那樣的環境。


    來迴想了想,白綰決定出去走走。為了不叫人發現她的身份,她特意換了一身較為簡便的衣裳,頭發也僅僅是簡單地收拾了一番。


    她沿著道路行走,離開了軍營最熱鬧的地方,快要靠近涼州橫跨的寬闊江河邊緣。


    白綰可以聽見洶湧的水聲,她很輕地歎了一口氣,眯起眼睛,大口地唿吸著極為新鮮的空氣,心情也在這之間舒暢了許多。


    “喲,這不是我們的綰兒嗎?”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在身邊響了起來。


    白綰順著聲音看去,見到了一個有些微微發胖的女人,衣裳不算太奢華,但也並不破落。她看向白綰的眼神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憎恨,但是說一句實話,白綰根本不曉得她是什麽人。


    “不好意思,請問你是哪位?”白綰皺了一下眉頭,還有些禮貌性地問道。


    “你問我是誰?你連我都不記得了?”那女人朝著白綰走近了幾步,神情不善。


    白綰的手背在身後,手指間已經亮出了毒針,而那女人卻在離她三米遠的地方站定了,冷笑著看她:“我是白靈韻,你是真的不記得我了,還是裝作不認得?”


    白靈韻?


    再多看了她幾眼,白綰終於有了一些不那麽清晰的記憶。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因為著實不是什麽難對付的角色,所以白綰也懶得記住太久。


    當初這個白靈韻跟她的娘親柳氏對白綰可不見得有多少友好,不過白綰從來不擔心什麽,最後白靈韻遠嫁,柳氏則去世,一切都在白綰的掌控之中。這一次能在涼州城附近見麵,倒是有些出乎了白綰的預料。


    “你不是嫁給了一個書生嗎?”白綰問。


    白靈韻點頭:“是啊,我嫁給了一個我從前沒有見過麵,我也不喜歡的男人,這一切都得拜你所賜,白綰。”說著,她的嘴角彎起了一個有些惡毒的弧度。


    白綰聳了聳肩膀:“也不能說是拜我所賜,要不是你自己做了那麽些沒有腦子的事情,也不見得你會落得如此的下場。”


    白靈韻像是氣極:“什麽叫我沒有腦子?我現在是什麽下場?你是以為我混得不夠好?”


    “我不知道你混得怎麽樣,”白綰冷眼看她,“不過,你既然都說了,你與你的夫君之間沒有感情,倒是也不見得他會對你多好。”


    停頓了片刻,白綰挑起一邊眉毛,試探性地問:“你是小妾吧?”


    頓時,白靈韻的一張臉蒼白如紙,根本說不出話來。


    見狀,白綰卻是很明白了——看來她猜得沒有錯,白靈韻的確是做了妾室,大約也是因為生了孩子的緣故,所以有些微微的發胖。不過看她的肌膚已經不複往日的細嫩,看來也是吃了不少的苦,並非是什麽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寶貝人兒。


    看著麵前白綰有些輕視與調侃的目光,白靈韻一咬牙:“白綰,你有什麽可瞧不起我的?你以為你現在就很有出息了嗎?看看你穿的,都是些什麽?”


    白靈韻對於衣裳的布料還是有些認知的,而現在白綰穿的的確不是什麽很不錯的料子,甚至可以說有些差。而剛才她老遠就看見白綰是從軍營中過來,不由得也想起了一個職業——軍中為男子排解寂寞的女人。


    而看著白綰一臉的憔悴,她便在心裏更加肯定了這樣的猜測。


    “我也不曉得我嫁給了那個人算不算是有出息,”白綰笑了笑,“不過你嫁給的夫君如何?我很好奇。”


    “你還有人願意娶?”白靈韻嘲諷地看她一眼。


    “說不準會有人的。”白綰想起蘇謹的樣子,實在是忍不住笑。


    白靈韻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冷笑:“我的夫君如今已經是涼州城中的富商,還是太守的幹兒子,你能嫁給什麽樣的人?隻怕不過是一個獵戶,當了兵吧?還是說,你不過是在軍中為男人做百家妻子的?”


    白綰笑了一下:“不必說我,倒是多說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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