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後,白緋煙又來找了白綰一次。


    她歎息著,坐在白綰麵前,手中一方淡藕荷色的繡帕已經染了不少盈盈粉淚。


    白綰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語調裏帶了些關切:“姐姐,你這是怎麽了?為何就這樣一直在哭呢?你這樣的大美人,哭起來可就不好看了。”


    白緋煙卻是重重地歎著氣:“妹妹,你也曉得,我喜歡定安王爺。”


    白綰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毛,點頭:“這我曉得的。”


    “我喜歡定安王,一心想要為他做些什麽,可是,我什麽都不能為他做,”白緋煙又留下淚水來,“妹妹,你能知道我的心情嗎?”


    白綰看著她:“姐姐,你是不是又聽說了什麽?是關於定安王的一些什麽事情嗎?”


    白緋煙歎了一口氣,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掌,湊近了幾分,但是這麽一湊近,她的臉色卻有些細微的變化:“妹妹,我送給你的胭脂,你沒有用嗎?”


    白綰笑了笑:“姐姐,我自己的胭脂還沒有用完呢,我總不能浪費吧。”


    頓了頓,她又反問麵前的白緋煙:“姐姐你看看你,你不也沒有用那胭脂麽?我們是好姐妹,若是要用,不如就一起用。”


    白緋煙笑了一下:“好啊。”但是她握住了白綰的手指卻不知道為什麽送了。


    白綰也不說話,端起一邊的茶水,小小地抿了一口。


    停頓了片刻,白緋煙又問:“對了,妹妹,之前你從那什麽高人那兒得到的什麽丹藥,可還有多的嗎?”


    “那等丹藥奇妙非常,本來就是很少的,”白緋煙道,“怎麽了,姐姐是需要嗎?”


    白緋煙愁眉苦臉地點頭:“是啊,我想去看看定安王,可是城中時疫橫行,我也不敢出門。若是我被染上了,又迴來傳給了家中其他人,我心中也實在是過意不去。”


    白綰笑了笑:“姐姐,定安王如今身子已經好多了,從那廟中離開,迴了宮中養病。故而,你也不必去看他,宮中不是什麽可以說進去就進去的地方,更何況,你若是去瞧定安王,被其他人看見了,傳出去一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胡話,那也是不好的。”


    白緋煙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難看。


    她看著麵前的白綰,恍然間覺得這個妹妹有些陌生,總不像是過去的那個白綰,至少不是她在離開家之前麵對的那個白綰。


    但是……她也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白緋煙,時間會改變很多的東西,從事物到人,都會因為時間的推移而漸漸改變。


    “妹妹,你這麽說,是覺得以後我不能嫁給定安王麽?”白緋煙忽然問。


    “這個問題,妹妹實在是不好作答,”白綰道,“畢竟僅僅是姐姐喜歡著定安王,不論喜歡的有多少深切,但若非是兩情相悅,也著實是沒有辦法在一起的。”


    白緋煙有些驚訝地看她:“可是妹妹,從前你不是還對我說,要努力地追求自己的所愛麽?難不成那是你騙我的?”


    白綰很輕地搖了搖頭:“姐姐,追求不追求是一迴事,但是如何處理與所愛的關係,那就是另外的一迴事了。”


    頓了頓,她更仔細地為白緋煙解釋說道:“就像是北國的皇子北冥非夜,不也很喜歡姐姐你嗎?可是他見姐姐不肯嫁給他,情願以死明誌,便也不再強求,一個人迴了北國,反倒是叫皇上對姐姐多加關照,這樣的喜歡,是很叫人感動的。”


    白緋煙愣了一下。


    白綰笑了笑:“姐姐,我這樣說,你可能聽明白?”


    白緋煙也記不清楚當時自己是怎麽樣離開白綰的房間裏的了,隻是她走在外麵,雖說已經春迴大地,萬物複蘇,陽光也和煦又溫暖,可是她隻能夠感覺到周身泛起的冷氣。


    她不敢忘記白綰對她說話時的那個笑容,一點也不溫柔,也不似平日裏的溫婉。


    過去的白綰,何嚐露出過那樣的眼神?可是今天的白綰不一樣,今天的白綰對著她,就像是荒野上被侵犯了領土的獸王。


    她是有什麽東西被侵犯了嗎?是蘇謹?她把蘇謹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白緋煙難得如此聰明,一下子就找到了白綰神情如斯的究極緣由。


    緊接著,她感覺自己的身子更冷了幾分,她跌跌撞撞地走著,柔水見她如此,當即就要走過去扶住她的身子,可都被她大力推開。


    白緋煙推開潘氏的房門,一腳踏進,喉嚨底便滾出了一聲帶著哭腔的:“娘親——”


    潘氏雖說已經啞巴了,可是還能夠聽得見說話。尤其是自己親生女兒白緋煙的聲音,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而聽見白緋煙帶著哭腔的聲音,潘氏分明一愣,轉頭看過去,見了臉上滿是淚水的白緋煙,狠狠地一愣,“嗚嗚”地衝上去,一把抱住了白緋煙。


    白緋煙靠在潘氏的懷裏,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化作了淚水。她放聲大哭,用眼淚宣泄著自己的不甘心,宣泄著自己被白綰欺騙的憤怒。


    為什麽呢?為什麽白綰就能與蘇謹如此纏綿,而她卻不可以?


    在蘇謹的眼中,她白緋煙究竟算是什麽?偶爾有興致了就逗弄幾下,白綰若是來了,蘇謹便要把她踢到一邊不管不顧。


    可是說到底,都是白綰的錯啊。


    若是一開始白綰就表示蘇謹與她是有感情的,那白緋煙又如何會陷得這樣深?


    女人的一生很難遇見一個叫自己眼前一亮的人,蘇謹是一個。在蘇謹之後,再如何的男子在她的眼中也不過爾爾,她再也沒有注目的意思。


    “娘親,白綰是個壞人,她搶走了原本要屬於我的東西……我恨她,我恨她……”白緋煙抱著潘氏。


    潘氏緊緊地皺著眉頭,也跟著一起淚流滿麵。


    可是她說不出話,隻能用懷抱給予白緋煙安慰與溫暖。


    終於,白緋煙像是哭得沒有力氣了,慢慢地停歇下來,抬起憔悴的臉,看向潘氏:“娘,我一定要把我失去的都給討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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