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晚秋的臉逆著光,但卻在夏芷的視野中逐漸清晰起來。


    駱晚秋用力,將她拉近,隨即托著她的腰,往湖麵遊去。


    二人全身濕透地躺在冰麵上,夏芷嗆出幾口水來,唇瓣已凍得微微發紫,上下牙打著顫,眼眸卻是定定地望著同她一樣狼狽的駱晚秋,“為什麽?”


    駱晚秋將她拉起,笑著道,“什麽為什麽?別感冒了,快往那邊跑,先進屋。”


    夏芷拉住她,固執地問,“為什麽救我?”


    “你是我的女兒,我不救你,難道要看著你死嗎?快點,去屋裏,別感冒。”


    夏芷鬆開抓住她衣角的手。


    水滴從額角和眼睫滑落,她垂眸,緊緊抿起唇瓣,一言不發地往屋子處走。


    說來也是奇怪。


    駱晚秋的注意,她的關懷,她的疼惜……


    這不是正是她想要甚至渴望的麽?


    可她現在,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因為全都是假的。


    真正的駱晚秋,恨她恨到了骨子裏,就連她死時,這恨也是隻增無減。


    -


    夏芷眼前景象開始旋轉,模糊不清。


    等視線恢複清明時,她正站在高速路的一邊,汽車不斷從她身側唿嘯而過,帶過的疾風掠起她的短發,將其變得蓬亂。


    她低頭,發現原本濕噠噠的衣服已經幹了。


    頭頂的烏雲層層疊疊地堆在一起,將整片天空遮得透不過一絲光,以至於讓人不分不清是早晨還是下午。


    雷聲轟隆作響。


    夏芷麵色凝重地掃過過往車輛,像是在尋找什麽。


    一輛黑色豐田從遠處駛來。


    車內播放著流行音樂,關思淼在副駕駛跟隨音樂哼著歌,嘴裏嚼著口香糖,手指不停在遊戲機上按動著,末了,咒罵一句,“靠,這貨太水了吧,會不會玩遊戲啊!真掃興!”


    開車的關峰偏頭看了他一眼,“你少玩點遊戲,天天不學習,就知道盯著遊戲機,能不能像點樣?”


    “行行行,我知道了!還有多久到?我要上廁所!”


    ……


    夏芷遠遠地看見了那輛黑色豐田,它正在最左側車道高速行駛。


    中間車道一輛滿載的貨車打了轉向,豐田似是沒有看到,仍在保持速度行駛。


    貨車開始變道。


    “砰”的一陣碰撞聲響起,兩位司機都意識到了不對,狠狠踩下急刹車。


    可是已經晚了。


    夏芷站在那,看見小轎車被貨車硬生生擠扁成了一半寬度,左側的護欄被擠壓斷裂,轎車飛了出去——


    它在山坡上滾了四五圈,最後底盤朝上地停了下來。


    車輪還在不停轉著,車內卻是一片死寂。


    夏芷從護欄翻下,朝那輛車走去。


    -


    記憶裏,那是她最後一次見到駱晚秋。


    他們此次出行,是應關思淼的要求,來江城參加夏芷的高中畢業典禮。


    夏芷記得,她接到電話,趕到醫院的時候,他們三人全都沒了氣。


    關峰直接從車窗被甩出了百米之外,當場斃命。


    關思淼右半邊的身子因為過度擠壓,被剮蹭得血肉模糊,手臂已經不知道去哪了,肺部被車壓扁,凹陷一塊。


    ——


    第四更~


    (快了快了,明天荀狗就來了……)


    晚安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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