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信任嗎?該信任嗎?望著眼前真摯的男人穀雪猶豫著。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快的她不敢相信這樣容易就得到了,失去的是不是也同樣。她掙紮著。

    明白她的遲疑。君昊靜靜的等待著。在知曉她沒有打掉兩人的孩子之後,或者在不知道這個消息之前他也沒有想過要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抬眸望進他的眼睛裏,穀雪眼中的遲疑在他的眼神中得到了肯定。要這樣嗎?緊咬著下唇,穀雪像是做了什麽舉動一般。

    無聲的點點頭,君昊知道自己的等待有了結果。滿足的抱著她的肩膀,他將她整個身子轉過來麵對自己。起身在她麵前蹲下抬頭看著她。大手緊抓著她的手,他抬頭,“好嗎?”

    在他的眼眸中,穀雪看到自己點點頭。瞬間,他的眼中她看到了驚喜。不自覺的勾起唇角,穀雪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許久,她移動身子在他身邊坐下,兩人麵對麵的望著。

    君昊盤腿而坐,抓著她的手沒有放鬆。心中猶豫著怎麽開口,穀雪卻將頭放在他的肩窩。溫暖輕柔的聲音從她的口中傳出,“芮兒是姐姐的孩子。孩子的父親是誰我不知道。當我接到電話說瘋了的姐姐懷孕了。那時候,我隻有十五歲。醫生要我看姐姐。姐姐在看到我的瞬間不瘋了。”穀雪停頓了一下。君昊收緊手臂。

    “姐姐說,她是不想負責任才裝瘋的。可是現在她懷孕了,而且任由她怎麽打也打不掉這個孩子。她隻能生下來。”想起那些往事,穀雪緊緊的依偎在君昊的懷中,“爸爸媽媽死了。姐姐是我唯一的親人。即使她不喜歡我,我還是不能丟下她不管。我把姐姐帶到靠近醫院的山上有個洞裏。除了晚上必須迴去休息,其他時間姐姐都和我在一起。”稍頓,穀雪全身顫抖。

    君昊低聲在她耳邊安撫,“不用勉強自己。”望進他擔憂的眼神中,穀雪搖搖頭,她既然做了決定要交心,就會照做。看出她的堅持,君昊隻能更加擁緊了懷中的女人。

    允許自己靠在他的懷中溫暖,穀雪繼續說道,“山裏有很多動物。以前在書本上看到的東西在那裏都看到了。有一天夜裏,我睡著了,感覺身上涼涼的。有東西在動。張開眼睛的時候發現一條蛇在我的身上趴著。”穀雪突然全身一顫,緊緊的抱著他。

    “不用說了雪兒。不用了1”君昊擔憂的抱緊她,“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在山洞中過了一年,天,她是怎麽生活的。突然間,君昊萌生一陣怒火,穀淩!懷中小人遭受的一切

    都是因為穀淩。

    穀雪搖頭,從來沒有對人講述過那一年的事情。這一次,有他在。她決定說完它。

    “我不敢唿吸,眼看著它在我身上動。我聽老人家說過,蛇碰到會動的東西會緊緊的纏著它。所以我不敢唿吸,我怕它感受到我的身體在動會把我給勒死。於是,我用力憋著唿吸,眼睜睜的看著它從我身上爬過去。”穀雪突然笑了笑,她陷入迴憶不能自拔,“它身上涼涼的,軟軟的。我眼睜睜的看著它從我身上過去。”再次憶起那晚的過程,穀雪全身顫抖,雙手插在君昊的頭發中,整個身子縮在君昊的懷裏。

    他震驚於她的經曆,更心疼這她此時的恐懼。一個個憐惜溫柔的吻落在她的頭頂,似乎這樣可以安撫她的恐懼。木然的抬起頭望著他,穀雪的眼中一片平靜,“那天開始,我不敢在夜裏睡覺。我偷偷跟著姐姐迴去。然後跟她一樣在醫院裏裝瘋。到了晚上,就在醫院的花壇裏睡著。時間過的很快,十個月很快過去了,我又重新迴到那個山洞中,因為姐姐要生了。而我沒有錢去請醫生,隻有我自己。”突然,君昊將她整個人抱起來,身子壓在她的身上。穀雪不再說話隻是看著他,呆呆的看著他。

    哇的一聲,穀雪緊緊抱著君昊哭起來了。原本平靜的臉頓時崩潰了。纖細的手臂抱著君昊傲然的身子在顫抖。那些已經遠離的恐懼迴到她的身體中。望著他撕心裂肺的哭聲,君昊突然覺得自己很殘忍。對於她的痛苦他卻隻能抱著她什麽都做不了。

    被他緊緊的擁在懷中,穀雪想要證明什麽一樣抱著他的脖子,跟個孩子一樣哭著。梨花帶淚的小臉將君昊整個胸前哭的濕濡一片。君昊一手撕掉身上的衣服,掀被擁著她躺在床上。

    哭夠的穀雪在他懷中沉沉睡去。大手有節奏的拍打著她的後背,君昊沉默了。而他懷中的穀雪再一次重溫了那晚的風暴。

    她手足無措的望著疼的大叫的穀淩,她不知道該怎麽做。姐姐的唿喊聲越來越大。她拿出從醫院偷來的剪刀卻不知道從哪裏下手。電視裏都說需要剪刀的。就這樣,她站在姐姐身邊望著她喊完了力氣,望著咒罵她的姐姐漸漸沒有聲音。忽然,她看到姐姐雙腿之間的蠕動。抱起那個滿身是血的嬰兒,隻見她肚臍上麵長長的扯著什麽。想起剪刀,穀雪拿著它剪掉它。記得有人說過,臍帶應該就是這樣了,笨拙的小手打了一個笨笨的結。穀雪脫掉自己的衣服包著孩子。迴頭看了看沒有力氣的穀淩,她不敢動。一雙眼睛仔細望著穀淩胸前細微的浮動,她抱著那個血嬰

    兒哇哇大哭起來。

    “哇唔……唔……”懷中人突然大浮動的揮舞著雙手,君昊立刻垂頭安撫著懷中的穀雪,“醒來,”他拍著她的小臉,“醒來,那是夢。醒來……”

    驀地,穀雪張開眼睛,君昊立刻捧著她的小臉,“穀雪,雪兒……”他依舊拍著她的小臉,

    好久

    穀雪的眼珠動了動,無焦距的眼神對上君昊的臉,兩行清淚毫無預警的順著她的眼角落下。什麽都沒說,君昊緊緊抱著她。穀雪抬頭,像是要證明什麽一樣唇覆上他的喉結。

    君昊低咒一聲,雙手緊緊壓著她的身子。她的唇緩緩下移,清香的唿吸吹在他的胸膛上,慌亂的小手爬上他的後背,君昊咬牙伸手抓下她的手,他沒忘記,穀雪現在的身子。

    “雪兒?”

    被人阻止了動作,穀雪不依的加大了手上的動作。頻頻深唿吸,君昊用力扳下她的手緩緩推開她。

    穀雪隻覺下腹一陣抽痛抓著被子縮在一起,君昊眼尖的發現她的異樣,即刻上前伸手撈過她的身子,“哪裏不舒服?”他看到她的手按在肚子上麵。君昊心上一驚。伸手向手腕上一碰,“紅狼,要白虎立刻來我這裏。”

    突然接到信號的紅狼皺眉,“你忘記了白虎被你設計在中東沒有迴來嗎?”藍狐的口氣很冷很著急。“發生什麽事了?”

    暗咒一聲,君昊忘記了白虎此時在中東。下一刻,他抱起穀雪奔出房間。在花園玩的穀芮看到爹地抱著媽咪著急的從裏麵出來,她邁著小步跟在兩人的身後。

    君昊一手駕車一手攬著穀雪,小人穀芮坐在後麵不敢出聲。她擔憂的望著媽咪漸漸無色的臉以及此時冷峻的爹地。小人越過靠背摸上穀雪的手,心中問道,“媽咪你怎麽了?”

    車裏時不時傳出穀雪的呻吟聲,君昊顧不上紅燈路燈一直殺到醫院才停下車。他的身後緊跟著幾個交警。顧不上挺好車子關上車門。他抱起穀雪走進醫院,“醫生!”他大吼。立刻有人來接過他懷中的穀雪。

    被他舉動引來很多人,穀芮小小的身子在高大的人群中找尋著爹地媽咪的身子。漸漸的人潮越來越多。穀芮忍不住的出聲,“爹地!”

    緊盯著醫生的君昊神情一震,想起穀芮似乎跟著他們上了車子,驀然迴頭,幾個交警圍上他,“先生,你連續闖紅燈,造成多起大小不一的事故,我們現在……”

    “滾開……”君昊神情一冷,陰森森的望著

    交警,撥開人群,見到穀芮小小的身子被人絆倒在地上,其中一人的腳就要踩上穀芮的小手。大步上前,君昊一把提著那人的身子甩向一邊,同時彎身將穀芮抱在懷中。冷眸陰沉的望著一群人,“滾!”

    被君昊抱在懷中的穀芮紅著眼眶不敢出聲,她沒有見過這樣的爹地。溫柔的拍著她的後背,君昊抱著穀芮大步走進手術室,裏麵的醫生正在為穀雪診治。看到他們進來想要開口阻止卻被君昊臉上的肅殺之氣喝道。

    許是他的氣勢太過懾人幾名交警沒敢出聲隻是守在手術室門口。此時,門口處一陣騷動,君染帶頭紅狼隨後幾人走進來。君染在電視上看到新聞說有人連闖紅燈,他發覺車子很熟悉,剛巧這個時候紅狼打來問大哥是不是在。他和紅狼兩人是同時達到醫院的。在門口看到那麽囂張停下的車子,他就知道有事發生了。尤其是看到車裏的那攤血跡。

    “是太偉的代理總裁。”圍觀人群當中有人認出君染就是太偉的代總裁,君染望去是曾經和太偉有過合作公司的小主管。不過,他此時沒有時間理會,找到醫院負責人,問清楚情況。

    穩定了穀雪的情緒,在君昊的冷眸下不敢開口。

    君染看到君昊抱著穀芮跟在醫生的後麵走出來,他上前一步,接過穀芮,穀芮卻緊緊抱著君昊的脖子不願意鬆手。他轉向君昊,“大哥?”

    君昊的眼神望著醫生,醫生不敢直視他的眼神,“這位小姐……呃……情緒激動,使得……使得……”他真的不敢說,如果說了,他不知道能不能或者迴去見老婆。

    君染見狀,和紅狼麵對醫生,“醫生您請說。”藍狐此時的樣子太恐怖,紅狼決定以後絕對不惹藍狐,被這麽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背脊都是發涼的。

    麵對這樣兩個人醫生就顯的輕鬆了許多,他深吸一口氣,“對不起。這位小姐是情緒過於激動,似乎受了什麽刺激而牽動了胎氣。加上路途顛簸,這位小姐已經沒事了……孩子……”他怯怯的望著兩人身後的男人。

    “孩子呢?”君昊突然開口,大有你不老實就滅了你的意思。

    醫生吞吞口水,“孩子在趕來的路上已經沒有了。小姐身體沒有什麽問題,隻要好好休養就好了。”說完之後,醫生刷的一下轉身離開他們的視線。

    君染和紅狼相視一眼心中不免有些震驚。穀雪沒有將孩子打掉?他們偷偷看了看身後的君昊。隻見他抱著穀芮僵直的矗立在哪裏一動不動。君染上前,神獸隊穀芮

    攤開手掌。穀芮看了看爹地,看了看叔叔,她伸手手要叔叔抱。她聽到了,可是她不明白,什麽叫孩子在路上沒有了……

    小人轉頭問著君染,“叔叔,是不是媽媽肚子的妹妹出了什麽事?”稚嫩的聲音平地而起,君染立刻捂著她的嘴望著君昊。

    此時的君昊痛恨自己。他忽略了她此時的身體狀況,在好不容易得到她的信任之後,孩子的離開她會怎麽樣?穀雪被轉入高級病房,沉睡中的她不知道孩子依然瞧瞧離開了她。

    她做了個美夢,夢中有個女孩笑嘻嘻的告訴她她會迴來。耳邊似乎傳來他的呢喃。

    “對不起!”君昊呢噥著抓著穀雪的手輕吻。

    緩緩張開眼眸,穀雪望著發白的屋頂,環顧四周她才明白自己在醫院。思緒漸漸迴籠,她不由自主的摸上下腹。瞬間,她抬頭望著君昊,他心中的擔憂還是出現了,她輕輕的摸著下腹想要證實似的緩緩的閉上眼睛感受手掌下麵的生命。

    沒有,什麽都沒有!豁然張開眼睛對上他的眼神。君昊眼中的一切皆以說明了她的猜測。出乎意料的,穀雪抽迴手,她緩緩的閉上眼睛,躺迴床上一動不動。

    君昊擔憂的站起身,想要碰觸她。她卻想是早有先知一般躲開他的手。伸出的大掌停在半空中,君昊沙啞的聲音傳來,“我去帶芮兒來。”

    直到病房的門關上,穀雪才張開那雙早已經淚眼婆娑的眼睛。雙手緊緊抱著自己,她抑製不住的嚎啕大哭。她的孩子嗬……

    靠在門口牆上的君昊絲毫沒有動作,他默默的聽著透過門縫傳出來的哭聲。緊握的雙拳開始泛白,倏地,一拳打在牆壁上,他的手骨上麵一片紅痕。

    ……

    穀雪自張開眼睛就沒有說過一句話,所有人都以為她會想不開,可是她照樣吃飯照樣生活就是不願意再開口。而且每個月有一天的時間她將自己關在房間裏誰都不見。她不說話,任誰都是。包括穀芮,小人因為媽媽不跟自己說話已經哭了好幾迴了。君昊要君染帶走穀芮去陪唐妍了。他怕顧忌不了穀芮正常的生活,家裏隻有他和穀雪兩人。

    君昊將一切看在眼中卻無能為力,一切都是意外,他清楚他明白。可是怒火總是在她平靜的望著自己的時候漲起。那種漠然不相識陌生的眼神……有幾次,他將她抓進房間吼著她。她還是不開口說一句話,隻是雙眼含淚望著他。他知道她不恨他。他什麽都知道……卻什麽都做不了!

    砰的一

    拳打碎了浴室的玻璃,君昊望著破碎鏡子裏的自己,突然間,他咧出笑容。

    片刻之後,客廳裏傳來一陣驚唿,“哇哇哇……老婆,老婆,你看好疼哦!”君昊揚著可愛的笑容舉著自己泛著血絲的手遞在穀雪麵前。

    穀雪抬眼看了一眼,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君昊立刻哇哇大叫起來,“疼……”他站在穀雪身後將手遞給穀雪,穀雪什麽都沒說抓著他的手在水龍頭下麵衝了衝,期間夾雜著君昊誇張的大叫。

    她緊蹙雙眉望著手背上紮進肉裏的玻璃,一個一個的挑了出來,默不作聲的為他上藥。君昊從背後攬著她,溫暖的唿吸在她耳邊吹著,穀雪不自在的挪挪頭,君昊隨後跟上。甚至陳楚舌尖舔弄她的耳垂。

    全身一顫,穀雪伸手拍開他的臉,君昊滿心愉悅的抓著她的手,將她整個熱轉過來,在她來不及反應的瞬間壓上她的唇。穀雪要掙紮卻被他緊緊按著後腦加重了深吻。

    她緊咬牙關不要他進入,君昊邪魅一笑,伸手在她的臀上一捏,穀雪輕唿,君昊乘虛而入。好不容易能夠再次碰她,君昊並不著急,隻是細細的品味她口中的味道。

    溫柔的吻在她心上落下,四片相合的口中他們嚐到了鹹味。閉了閉眼睛,君昊放開她的唇頭低著她的呢喃,“對不起!”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啪啪的落下,君昊捧著她的臉輕啄她的唇,一下,“對不起!”

    兩下,“對不起”

    三下,“對不起”

    醉人的吻加著聲聲的對不起敲進穀雪的心口。抽噎著看著他的動作,穀雪不由自主的攬住他的腰。心上一動,君昊輕柔的啄著她的唇,“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們!”

    攬著他腰的手漸漸的收緊,穀雪緊抓著他的衣服,眼淚卻絲毫沒有停止。空氣中隻留下君昊那聲聲溫柔的對不起,以及穀雪斷斷續續的抽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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