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說:“才開了春,石國公府裏說請人遊園,我帶你妹妹們去逛逛。”  林渙傻眼了:“不帶我?”  秦婉嗔他一眼:“都是女孩兒們,你去做什麽?課業可做好了?”  林渙苦著臉:“早就做好了,我還等著今天出去玩呢。”  “去找你先生去。”秦婉領著幾個女孩兒往外頭走。  林渙:“……”  早知他就不來了,現在可好了,都不愛帶他玩兒。  於是,他隻能眼巴巴地看著黛玉她們出去了。  林渙隻好自己找事情去做,現在去找倦哥,鐵定有大字作業,他要是晚點去就不一樣了,那會兒能在倦哥家裏蹭飯,還不用寫作業,湊活著在那邊睡一晚,第二天直接跟著倦哥去國子監更好。  林渙打算的可好了。  轉頭又想起自己還沒和石呆子道謝呢,連忙叫了車往古董一條街去。  上迴來這兒林渙是被宰了一通,但是隻花了幾百兩銀子就把冷子興給處理了,倒也不算太虧。  這迴他輕車熟路就去了石呆子那裏,結果發現石呆子家裏的古董鋪子越發破爛了。  門庭冷清,無人光顧。  石呆子一個人坐在門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林渙下了馬車:“你怎麽坐在門口發呆?這會兒說不定就要倒春寒,你坐這裏豈不是容易受寒?”  石呆子慢吞吞地說:“我約了人來看鋪子,正等他呢。”  “看鋪子?”林渙迷惑了,“你要賣鋪子?”  石呆子點頭:“這鋪子也開不下去了,我想著幹脆賣了算了。”  林渙啊一聲:“這不是你家裏的祖業嗎?賣了它,你吃什麽?”  石呆子搖頭:“勉力支撐的也隻會虧錢,倒還不如賣了它,我就不是會做生意的料。”  這迴林渙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幹脆和他一塊兒蹲著。  等了沒多久,買鋪子的人來了,石呆子站起來帶他去看鋪子,林渙也跟在他後頭。  結果這買鋪子的人實在挑剔的很。  “你這鋪子裏的裝修都陳舊了。”  “位置也偏遠的很,門口經過的人都少。”  “風水看著也不咋樣。”  林渙默默瞅了一眼鋪子裏剛換的漆好的櫃子、外頭時不時經過的人影沉默了。  結果這個買鋪子的人還說了一句:“你這鋪子都幾年的了,還得算上折舊價,連帶著這裏頭的古董也賣給我算了,都是真品嗎?”  石呆子還沒說話,他說:“我看著也不像,攏共五百兩銀子,這鋪子我就要了。”  林渙:“?”  【心上人:?我沒聽錯吧?這麽大一個鋪子才五百兩?還要白送古董???】  【白菜豆腐腦:你要說這鋪子單值五百兩我都不信,還要送古董,無語,這可是京城的地段啊。】  林渙其實不太懂外頭的房價,隻好問直播間:“這鋪子值多少錢?”  【古文學研究:如果算上後麵的古董,五千兩銀子吧,不算的話就一千兩不到點,八百兩應該就行。】  林渙眼前一亮。  年前西洋鋪子正好送了分成過來,他手裏頭錢可還多著呢。  隻是他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買下這個鋪子。  他看了一眼石呆子。  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麽的,好像鐵了心要賣鋪子似的,還和那個買鋪子的人討價還價:“五百兩真不行,你要是誠心想要,這鋪子連古董,四千兩,我賣給你。”  那買鋪子的人斜斜地挑高了眉:“四千兩?!你搶劫呢?!我告訴你,五百兩最多了。”  林渙實在看不下去了:“石兄弟,這鋪子四千兩我買了。”  那人登時看了過來:“這位兄台,你沒聽過什麽叫先來後到麽?我可告訴你,識相的就去這條街上打聽打聽爺是誰再來說買不買。”  林渙哦了一聲:“你出五百兩,人家不肯賣,我買迴來有什麽問題?至於你是誰家的,這很重要?”  “小兄弟好猖狂,我可是義忠親王的府裏的長史的親戚,買你一個鋪子也是看得起你,你隻說賣不賣就是了。”  石呆子看了看兩個人,慢吞吞地說:“不好意思,我賣給小兄弟了。”  他又不是真傻,五百兩銀子他能虧死。  氣得那親戚連聲說好:“你們往後走路盡管小心著,可別叫人磕著碰著了!”  他一甩袖子,怒氣衝衝地出去了。  林渙咬牙:“他威脅我?”  【心上人:是的,他威脅你,走夜路小心點.jpg。】  【白菜豆腐腦:笑死,我還以為他義忠親王呢,這麽囂張,原來是長史的親戚。】  【昨日不可追:這些王爺家裏的人好像都挺囂張的,忠順王爺的長史到賈家的時候,賈政也是低聲下氣的,歡寶你得罪他們真的沒關係嗎?不會半夜被套麻袋吧?】  林渙撓頭:“應該不會吧,現在管著京城的可是我爹誒,要真給套了麻袋,我爹還幹不幹活了?”  石呆子也說:“這會不會給你帶什麽麻煩?若不是他給的錢實在太少了,我也就賣給他了。”  那都不是半買半送了,簡直是明搶。  林渙說:“不怕,說不定過兩年他就倒台了呢,況且他也不過是個親戚罷了。”  石呆子到底還是過意不去,原先定好的四千兩,叫他改成了三千五百兩。  林渙都哭笑不得了:“哪有你這樣做生意的?不過你這鋪子真還不錯,怎麽就想著賣了它呢?”  簽好了合同,石呆子才道:“不瞞你說,我家裏已經落魄了,這古董行的生意確實不好做,我繼續做下去,隻是平白虧錢,還不如賣了呢,賣個幾千兩銀子,我往後半生也不用靠著誰了。”  他說得實在心酸,林渙便歎了口氣。  【銀翹片:我突然想起,原著石呆子到最後確實窮困潦倒了,隻剩下了十二把古扇,還被賈赦瞧上了,賈雨村又想討好賈赦,用莫須有的罪名將他構陷入獄,也是真的慘。】  【一言不合:我在想一個問題,如果今天沒有歡寶,石呆子的鋪子是不是就會被剛剛那個人強行買走?畢竟石呆子也不像是家裏特別有背景的人,那個人如果強行要買,而且像賈雨村那樣用點非常規手段,也不是不可能啊……】  【金金不計較:確實,指不定惱羞成怒連五百兩都不給,所以石呆子最後才窮困潦倒。】  林渙歎口氣:“王夫人那事兒,多虧他幫了我的忙,這時候搭把手也是應該的。”  他約定好等他下一迴,國子監放假的時候去衙門裏過戶,就出了鋪子,磨蹭著往沈倦那裏去了。  才進門,沈家的管家就說:“哥兒來得正好呢!莊子上剛送來了新鮮的羊肉,早早地就燜在鍋裏了。”  林渙笑嘻嘻的:“這可不巧了嘛!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倒白饒一頓羊肉吃,倦哥呢?”  “在湖心亭坐著呢。”  林渙便摸到院子裏。  侍郎府的花園子自然比他們林家的要大些,還有一整座的假山亂石,並半頃大得湖,湖中間立了個小亭子。  沈倦就坐在亭子裏,半眯著眼聽湖對麵的絲竹之聲。  “倦哥好會享受,卻怎麽不叫我。”  沈倦眼睛都沒睜開:“明知道你會來,叫你做什麽?”  林渙嘻嘻一笑。  管家早添了他的碗筷,燜得軟爛的羊肉煲也端了上來。  林渙故意說:“那倦哥這羊肉也是特意為我燜的了?”  沈倦這迴沒說話。  林渙就知道他猜對了,再一看碗裏,都沒有放他討厭的桂皮,於是滿足地喝了一碗羊肉湯。  剛放下碗,就聽沈倦說:“你今兒分明沒有事,怎麽到這會兒才來?莫不是在逃課業吧?”  林渙一僵。  沈倦睜開眼:“明兒重新補十張大字,後天交給我。”  “先生!”林渙忍不住了,“你就讓我歇一天,成不成?”  沈倦斬釘截鐵:“不成。”  林渙歎氣:“先生,我今兒才叫人威脅了呢,驚魂未定了的,你就饒了我吧。”  “誰威脅你了?”  林渙就把買鋪子的事情和他說了,提到了那個仗勢欺人的人。  沈倦擰緊眉頭:“不必在意他,今年開春過後陛下要去西山祭天,我聽說宮裏頭沒有帶義忠親王的意思,換做往年,早就帶了。”  意思就是宮裏頭那位已經徹底厭棄他了  狐假虎威的虎都沒了,狐狸還有什麽可怕的?  林渙不由問:“先生看好誰?”  沈倦沉吟:“忠順王爺素來有南風傳言,繼位的可能性不大,剩下的幾個裏多有不成器的,唯有忠正王爺可能性大一些。”  林渙呆了一下:“南風傳言是什麽意思?”  沈倦暼他一眼:“你還小,多聽這些不易,往後你就知道了。”  林渙吐槽:“可是你不告訴我,我會更加好奇呀,那我好奇,我肯定會問的嘛?你不告訴我,我就去問別人。”  沈倦:“……”  【白菜豆腐腦:笑死了,我還是頭一次看到倦哥傻眼的表情。】  【金金不計較:新的表情包誕生了!倦哥:不知所措.jpg。】  【白菜豆腐腦:明明是,你說的好,我不能反駁,但我想打你.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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