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善生被停工的事情一時間科內議論紛紛,很多人都替紀醫生抱不平,但沒人會像餘因上次那樣公然頂撞副院長,所以心中的慍怒和不公也僅限於在私底下抒發抒發罷了。

    紀善生對於這樣的決定並沒有露出不樂意的模樣,反而出乎大家意料的欣然接受,在下達通知後他就收拾東西離開了醫院。

    其實在他心裏,他還是感到愧疚的,畢竟艾姐是他的病人,雖然已經盡力醫好她的外病,但卻未關注過她的心病。

    類似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也是他所厭惡的,這麽多年過來,雖然常常會遇上這樣的情況,而且這種情況也難以避免,但一遇到不能治好的病人,他心底還是會感到壓抑。

    尤其是這次還涉及到餘因,更讓他難過。

    所以從醫院迴到家後,他抑製住自己想要去找餘因的衝動,一心呆在家裏讓自己沉浸在研究裏無法分心。

    而此時醫院裏的信怡抑鬱到不行,她找餘因,餘因不見她,找徐主播主播也不願意見她,就連最討厭的徐海風,都不知道他在哪裏。這幾天因為這些事情而分心的她連連受到展大的白眼,她都覺得自己要崩潰了。

    直到她在下班後迴家的路上遇到徐主播。

    這時候的徐主播臉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餘因有些窘迫的跟在他的身後進了附近的一個咖啡館,對於她的道歉主播隻是搖搖頭:“信怡,你以後不用過來看我了。”

    信怡一愣,心裏暗暗歎到她和主播的姻緣才剛開始就要結束了,而且他都說出了這樣的話,看來結束是勢在必行了。雖然有些可惜,難得遇上一個顏好性格好家境又好的男人,但事情已經發展至此,她也接受了。

    一想到這裏,信怡在心裏拚命的克製住自己的情感,讓臉上的表情盡量的放鬆,微微動了動嘴角想要開口說話,卻不料主播突然朝她伸出手並且微笑道:“信怡,以後叫我瀚之好了。”

    信怡看著自己的手被主播握在手裏搖晃了幾下,一時間弄不懂他的意思,但為了引起不必要的尷尬,她隻是輕聲的試探性問了一句:“徐主播,你的意思是……你不生……”

    “很抱歉之前一直躲著你,因為不想讓你看到我那種樣子,這樣吧,從今天開始我們正式交往,雖然你每次叫我徐主播也好聽,不過我更加樂意聽到你叫我瀚之。”

    或許是幸福來的太突然,原本以為這段感情在萌芽之初就要夭折的信怡在遭遇這種神轉折後一直無法

    理清腦迴路,躊躇了許久才徹底的反應過來,帶著傻笑動了動嘴角正準備開口的時候,手機卻突然震動起來。

    來電人是自己的同事。

    在聽到對方說消失許久的徐海風出現在醫院打轉院手續的時候她雙腳一滯,腦子裏還來不及反應起來,下意識的跑到主播那邊:“徐主播,那個……我現在醫院有緊急事情,待會我再跟你聯係。”她說完還來不及等到徐主播迴答,一溜煙就跑出了咖啡館。

    但是她到達醫院的時候徐海風已經做完了所有的一切離開了醫院,見到她氣喘籲籲的跑過來時,方才打她電話的那個同事向她走過來:“信怡,徐海風已經走了,好像他離開醫院這件事沒有告訴任何人。”

    聽說他已經走了後信怡泄氣的蹲□子,抬起頭來麵目糾結的凝視著同事問道:“你知道他為什麽要轉院嗎?展大同意了?還是其他……哦對了,或許你知道他轉去什麽醫院了?”

    對麵的同事一臉迷茫的搖搖頭:“你們都不知道我怎麽可能知道?”

    信怡猜想或許白起會知道內幕什麽的,但當她拿起手機的時候又想到前天白起割闌尾現在還臥在家休息,想來也不會知道徐海風的事情。

    而白起割闌尾的事情也是發生在他迴來醫院後,那時候他得知艾姐的事情,準備去餘因家看看,結果沒有想到當天下午就因為急性闌尾炎在值班室裏左右打滾。

    一直到今天,他都惦記著餘因,想盡辦法想要去餘因家裏看看情況,誰知道白媽媽看他看的緊,就連手機都給沒收,他一臉無奈的盯著他媽媽:“媽!不就是割個闌尾嗎?我沒事的,我真的要出去和人見一麵。”

    白媽媽曆來就心疼兒子,見他這兩天一直想著要出門,也不由的好奇:“難道誰發生什麽緊急的事情缺你不可了嗎?你本來在醫院實習就夠累了,還不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下,難不成你也想要以後變成你爸那樣才讓我……”

    “媽!”白起實在是忍不了了,從床上直起身子就說道:“是小因的事情,我必須得出去一趟才行。”

    “餘因?”白媽媽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餘因是誰,不過在頓愣幾秒後反應了過來,皺了皺眉頭看向他。

    白起索性就將餘因的事情說了出來,而白媽媽聽到艾姐因為不想拖累餘因他們選擇自殺的時候,她兩眼一愣,把手裏的東西一放唏噓了好久。白起趁這時趕緊開口:“你說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難道不應該過去安慰安慰嗎?況且小因

    現在一定很難過的,我這好幾天都沒有出現她會怎麽想我?你難道想讓你兒子成為一個……”

    在白起這樣輪番攻擊下,向來容易心軟的白媽媽沒幾下就答應了她的請求,不僅如此,還親手在廚房裏燉了些湯叫白起拿過去:“正好趕上晚飯的時間,你不是說那女孩喜歡喝湯的嗎?”

    白起感激的抱了白媽媽一下,感歎了一句:“中國好婆婆!”

    不過令他失望的是,餘因家裏沒有任何人,他在門前站了許久,打電話也是關機,想著或許待會能夠迴來,可他一直等到午夜,也沒有見到餘因有任何迴來的跡象,這個時候飯盒裏所盛的湯也涼了。

    他仰頭看著樓道的燈暗了又亮亮了又暗,不禁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為什麽我就偏偏喜歡你呢?”

    即使是明明知道自己被拒絕,還是心甘情願的示好,即使自己不抱希望,但還是忍不住會去關心她所有的一切。

    但他此刻的腦海裏又出現了一個可怕的身影,那就是紀善生……

    這天晚上餘因和餘媽媽去了外婆家,原因她沒有問,去那邊睡了一晚上,她和外婆雖然自小不怎麽親近,但這次看到外婆蒼老的容顏,不知怎的就想起去世的艾姐,想到外婆也有可能在不經意間就會離開自己,她心一咯噔,難得坐在外婆的身邊與她聊起家常。

    餘因的外婆是個刻板的老太太,不喜與人親近,下麵也就餘因一個孫女,但因為多年前發生了某些事情,導致她與餘媽媽一家不怎麽親,這次難得過來,也出乎意料的和餘因聊了很久。

    餘因是害怕生死的,隻要一想到前一秒還能在自己麵前說話的人後一秒就永遠見不到麵,那種心理落差讓她在短時間內接受不了。

    但是這些經曆,也是每個人都無可避免的。

    人總有痛苦難過的時期,時間便是治愈的良藥。艾姐的事情在過去這麽一周後,她也逐漸的從裏麵恢複過來。尤其是在外婆家呆了一晚上,聽她說起很多無可奈何的事情,也明白了不少。

    雖然她心理上是緩過來了,但她的身體貌似又陷入了困境。這幾天溫差大,加上外婆家又在一個海拔偏高的山區裏,才一個晚上的時間餘因就病倒了。

    在迴來的路上去縣醫院開了點藥,跟著餘媽媽坐巴士迴來的,一路上腦袋都是昏昏沉沉,雙腳也跟灌了鉛一樣。

    迴家躺床上後想起多日沒開機的手機,在看到上麵無數個未接來電和信息之後她

    蹙著眉頭坐起來,擤了擤鼻涕才給信怡迴電話,那邊一直沒人說話,看到信息裏麵說是醫院出了點事,她打不通信怡電話心裏也很是焦急,就怕是紀醫生出事。

    所以她換好衣服就趕往醫院。

    此時信怡剛交完東西從樓上下來,在大廳裏看到餘因後立馬跑過去,一把就抱住她:“大魚你好點了沒?看到我給你發的信息了嗎?”

    餘因咳了咳將話題拉到正事上來:“醫院出什麽事了?難道是紀醫生……”

    “看來紀醫生在你心裏是根深蒂固了,現在是不是有關於醫院的事就是紀醫生的事?”

    她碰了下信怡的胳膊,信怡見她這樣無奈的攤手:“是,不僅是你紀醫生有事,白起徐海風還有我統統都有事!”

    餘因狐疑的盯著她。

    “白起迴來後就闌尾炎現在還上不了班,徐海風是誰都沒有說就打了轉院手續,也不知道他現在去了哪裏,學校那邊我問了也沒問到,還有你紀醫生……他被停工一周,還有……”

    “停工?”餘因聽到這的時候驚愕的迴應。

    “就是艾小姐的事情,副院長很氣啊,然後就這樣了,還有好像艾小姐在醫院的所有未繳清的費用都是紀醫生幫忙交的啊,他估計還要三四天才能上班,你說……哎!大魚……餘因餘……”信怡的話還沒有說完,餘因就跑出了醫院,她盯著她的背影氣唿唿的跺腳:“連我都不關心!我還有我自己的事情沒有和你說啊!”

    餘因這一次牢牢的記住了紀善生家的住址,所以一路就奔到了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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