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不怕。”南絮輕輕點著頭,隻是這麽一個輕輕的動作就讓她滿頭都是汗。


    身上疼得要死,南絮卻極力忍著不想讓狐狸看出她難受。


    她努力勾著唇笑,隻是越笑嘴角的弧度越小。


    “絮兒,你聽我說,機場人太多,救護車過不來,咱們必須現在出去。我抱你,有點疼,稍稍忍一下。”狐狸低聲說著,用手抱起南絮,她嬌小的身體抱著南絮更小的身體,兩個人明明都不算高大,此時卻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南絮不知道那個刺傷她的人是誰,隻感覺狐狸抱著她的手在微微顫抖,她用手輕輕拉著狐狸,機場人聲噪雜,南絮怕狐狸聽不見自己聲音,她用力大聲說:“狐狸,我沒事,不怕不怕。”


    她盡力大喊的聲音在噪雜的機場裏很輕微,南絮都不確定自己聲音狐狸能聽見。


    “絮兒,我可是殺手啊,緊急治療外傷最拿手,你不是重傷,沒關係,咱們馬上就好了。”狐狸一遍一遍在南絮頭頂上說著。


    前方有人擋著,許多人圍在原地拿手機拍攝,擋住狐狸的去路,狐狸也顧不上其他,抱著南絮過去大喊:“都給我滾開,不讓開的都去死!”


    眾人一愣,被狐狸身上的煞氣嚇到,大多數人悄悄往旁邊退去,偶爾有一兩個擋在原地,狐狸抬起一腳直接踢在那人身上。她抱著南絮,一腳卻能把人踢飛。


    她星眸圓睜著看,一雙眼睛似充血般慢慢變紅,前方無人敢擋狐狸,狐狸抱著南絮跑出機場。


    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司機看南絮一身血本不想載,狐狸直接拿出錢包把裏麵所有現金都逃出來扔到司機麵前,“去最近的醫院,這些錢都是你的。”


    大把的鈔票灑在座位裏,司機眼睛瞬間就紅了,他立刻轉動方向盤,車子快速行駛。


    狐狸用手按著南絮傷口,另一隻手小心翼翼不碰到南絮身上的刀。那男人查刺了南絮兩刀,第二刀沒等那人拔出來她已經把人踢飛。


    刺傷不能拔刀,容易大出血。狐狸也不敢輕易把南絮身上的刀拔下來,南絮隻是普通人,身子骨弱,她更不敢輕易拔刀。


    車子行駛在路上,狐狸恨不得去幫司機開車。“絮兒別怕別怕,最多十分鍾咱們就能到醫院,我這就讓人準備好。”


    說著,她拿出自己新買的手機,僅僅猶豫一秒,立刻按了那個自己心心念念許久但是從沒撥通過的號碼。


    電話響了近十聲都沒接通,狐狸咬著牙沉聲說:“如果你接不到這通電話,這輩子就都別聯係了。”


    “狐狸……”南絮伸手拉著狐狸衣袖,不用猜都知道狐狸是給狼頭頭打電話,狼頭頭職業特殊,很多時候電話都一定會隨身攜帶,接不通也是正常的。


    再說狐狸用得又是新號碼,狼頭頭看見也不一定會接。


    “喂。”電話那頭傳來闖王低沉的聲音。


    狐狸心忽然被揪了一下,顧不得許多,立刻說:“狼頭頭,絮兒腹部被刺傷,正在去醫院的路上,路上車太多,你快點安排。”


    “好。”那頭唿吸一緊,多於一個數字都沒說,立刻就交代屬下去辦。


    司機開車,忽然發現有警察在攔車,“小姑娘啊,前麵警察好像在辦事,攔車呢,咱們……”


    “繼續往前走,那是我的人!”狐狸緊壓南絮傷口,看司機有停留之意,甚至想伸手去握方向盤。


    司機怕她出事,隻能繼續往前開,開到警車前正準備停車時忽然看到警察讓他繼續前行。


    他忍不住從倒車鏡裏看狐狸,想到‘那是我的人’,他一下子就知道狐狸和南絮身份特殊,立刻踩住油門快速往醫院趕去。


    剛到醫院,一排醫生便守在門口嚴陣以待。司機緊張得看著狐狸抱南絮下車,排隊站在門口的醫生立刻把南絮放在擔架上,狐狸匆匆跟著進去,卻在急診室門口被攔下。


    一個身穿灰衣的男人從門旁閃出,抱住狐狸閃進一旁,壓低了聲音說:“狐狸,別耽誤南絮治傷。”


    狐狸身體一僵,任由男人帶著她坐在急診室外等候。


    急診室裏,醫生利落得給南絮打上麻藥,開始做手術。急診室外卻是良久的沉默。


    許久都沒見的狐狸一眼都沒看過自己身旁得男人,她任由男人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卻隻是緊張的盯著急診室。直到急診室燈暗下來,陷入沉睡的南絮被醫生推進病房,知道南絮沒有生命危險後狐狸才放下心。


    醫院給南絮準備了專門的病房,狐狸和男人待在病房裏守著,病房裏隻有儀器的聲音在響著,除此之外依舊是一片沉默。


    許久後,坐在狐狸身旁的男人慢慢起身,他收迴落在狐狸身上的目光,沉聲說:“你安好便好。”


    “南絮已沒事,我會讓人一直守著醫院,刺傷南絮的人也已經抓住,你放心吧。”


    男人說完轉身離開,等他走出病房後狐狸繃緊的身體忽然放軟,人趴在南絮病床旁身體顫抖著,隻是許久後都不見一滴眼淚。


    再見他……她連迴頭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明明知道他在看著她,也知道他有很多話想和他說,可最後他卻隻說了一句你安好便好。


    她若安好,他就好了麽?那為什麽聲音那麽沙啞,身體一直繃得那麽緊?


    狐狸不敢想,人攥著南絮手昏昏沉沉睡去。天色暗下來的時候狐狸才醒過來,沒一會兒南絮也醒了。


    剛剛做完手術,南絮還很虛弱,一睜開眼睛狐狸睜著無神的眼神看著她。


    南絮笑笑,沙啞著聲音說:“狐狸,我沒事了。”


    狐狸這才反應過來,低聲說:“絮兒醒了?我去叫醫生過來。”


    “我聯係宥謙大佬,他正趕迴來,隻是他離這兒太遠,最快也需要半夜能趕過來。你稍稍等會,我先陪著你,不要害怕。”


    “狐狸,隻有你一個人在?”南絮在病房中看看,沒看到闖王,心底輕輕歎了一聲,“走了麽?”


    “他還有事要忙。”狐狸幹笑聲,視線不敢與南絮對視。


    看著狐狸躲閃的視線,南絮就知道她沒和闖王說過什麽,她握著狐狸手,低聲說:“可惜你躲了他半年多,心思都白費了。”


    “沒關係,他沒說什麽。”狐狸輕輕搖著頭,卻沒再和南絮討論過闖王的事。


    淩晨,韓宥謙匆匆趕來,一身的風塵仆仆眼底滿滿都是憔悴。看到南絮躺在病床上韓宥謙眼睛瞬間就紅了,他走過去握住南絮手,卻沒把她叫醒,而是看向一旁睜著眼睛的狐狸,低聲說:“謝了。”


    狐狸在機場救南絮、抱南絮趕出機場的事被人傳到網上,韓宥謙來的路上看了好幾遍。曾經他沒那麽喜歡狐狸,現在卻覺得能有這麽一個身手矯健的殺手跟在南絮身邊很好,關鍵時刻真得能救命。


    “絮兒交給你了。”狐狸輕輕站起身,讓出南絮床邊的位置,走出病房。


    淩晨的夜色格外清涼,月光印在雪景裏,晃得大地一片明亮。


    狐狸坐在醫院天台上,雙腿垂在牆邊晃蕩著,她低頭看著醫院庭院裏,許久都迴不過神來。


    她……以後該怎麽辦?再見到他,她們以後……他今天都冷清著,沒跟她多說一句話,應該已經知道她的心思了吧。


    是不是以後也都會像現在一樣,不再搭理她麽?


    不搭理……也是好的吧,她不用再躲著他,想去什麽地方就去什麽地方,是……好的麽?


    輕輕淺淺的一滴眼淚慢慢劃下,狐狸仰頭看著月亮,輕輕扯著嘴角笑了一下。


    自己做的決定,跪著也得走完這條煎心路。


    涼涼的夜,比不上狐狸心底的涼意。與此同時,還有一個人也睡不著。


    軍隊操練場裏,一個男人已經繞場跑了很久很久,大冷天裏,他赤著上半身胸口快速起伏著,身上布滿了汗水,人卻像是感覺不到一樣,繼續麻木的跑著。


    “頭!夜深了,快點迴去吧。不能再跑了!”


    “頭,跟我迴去休息吧,你跑的時間太長了。”


    “頭……狐狸姐……”


    狐狸兩個字,宛如一個開關一樣,瞬間就讓闖王停了下來。他抬頭,茫然的看過去,眼神淡淡的,一絲波動都沒有。


    “她,迴來了。”闖王沉默許久,慢慢從嘴裏吐出幾個字。“我就知道她沒死,不過是躲著我吧。”


    “躲了我這麽久,迴來也就好的。”


    “頭,狐狸姐性格難以捉摸,可她平日裏對你那麽在乎。頭,你不是說有很多事想問狐狸姐麽,為什麽不問?”


    “問……她什麽?”闖王眼睛動了動,眼底閃過一抹希冀,似乎是在等人給他答案。


    “問……問……”那人一頓,遲遲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眼看著闖王眼底希冀的光芒越來越少,他立刻說道:“問問狐狸姐為什麽要走,有什麽辦法能留下來。頭,你不是想和狐狸姐結婚麽,不是說再次找到狐狸姐就要跟她結婚麽,那就去問問狐狸姐,願不願意和你結婚。”


    “結、婚……”闖王眼睛一動,眼底神韻慢慢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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