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方形的白色房間裏,四麵牆壁和天花板、地板都是一片純白色,仿佛是剛剛用白漆粉刷過的新房,隻是房子主人愛好別致,偏愛白色。


    整個房間裏沒有任何家具,僅在牆壁角落裏有個微微散發著柔光的小球。


    在這顆光球挨著的那麵牆壁,如同電影幕布般連續播放著畫麵。


    顏沁卿嘴角噙著冷笑站在牆壁前麵,目光閃動盯著畫麵裏那兩張熟悉的臉,冷笑愈發濃烈起來。


    畫麵裏,顏沁卿瞪大眼睛,用難以置信的目光扭頭看著身邊的女人,直到她俯身在自己耳畔輕聲說出那句,“對不起。”整個畫麵戛然而止。


    “呐,你看見死亡前的迴放了。你現在明白了吧。你真的死掉了。”


    顏沁卿忽略這道喋喋不休的男聲,雖說聲音具有磁性非常悅耳,可架不住突然進入陌生的房間,這個聲音不斷說著你死翹翹之類莫名其妙的話。


    這令人手癢癢的語氣語調,讓她握緊拳頭忍了忍心中竄出來的悶氣,從定格的畫麵上收迴視線,閉著眼晃了晃頭,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好快速消散進入房間前的那股飄蕩感。


    她睜開眼仰起頭,盯著牆壁角落的光球,漂亮勾人的眼眸裏閃過一絲不屑,語氣輕蔑的說:“來,繼續放下去。我倒想看看你還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光球似乎很不滿她這語氣,輕哼一聲,又拿出那一本正經的清潤男聲,語氣裏還帶著莫名的自豪,“和我綁定,你才有資格使用積分購買下一幕!”


    顏沁卿學著它那樣輕哼一聲,雙手抱胸,嘴角上揚,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嗬,你果然有問題!什麽魔方光腦,什麽綁定?你根本就是精神係異能者造成的幻覺,想借機奪走我的腦核?”


    從進入房間一直待在角落隻會囉嗦的光球,聽見這句話炸毛了。


    在整個房間裏胡亂竄動著,聲音隨著它的憤慨和竄動在抖動著,“你這個人真是冥頑不靈!你都死了!還有個屁的腦核啊!”


    這句話說完它的聲音弱了下來,低聲嘟囔:“不對,你現在不是人了……”


    停頓片刻,它的音量拔高,隨著竄動從四麵八方傳來,“我要說多少遍?!我是魔方光腦222號!你死了!明白嗎?!你被你家閨蜜宰掉啦!你現在在魔方格裏!你需要完成新手任務啟動魔方!你隻要贏了就能為所欲為了!明白嗎?!啊?!”


    顏沁卿內心壓根不相信自己死了,末世十年打拚出來的九級異能強者!她怎麽可能像畫麵裏演的那樣,僅僅喝了一杯水,就被自己最信任的普通人何莉莉殺死?


    她不信!一丁點都不信!無稽之談!


    “你這幻覺沒什麽意思啊。不科幻不魔幻,沒有神仙沒有妖怪,連美男都不發一枚,沒意思透了。”她視線一轉,掃了一圈這乏善可陳的房間,唯一可取之處就是那個看不出是個什麽玩意兒的小光球。


    唔,還有這個好聽的男聲值得表揚一下。


    造出這個幻覺的精神係異能者一定很缺乏想象力啊,為他哀歎。


    不過他是如何進入戒備森嚴的青龍基地?難道是內賊?可這個聲音真的很陌生啊,她之前絕對沒聽過。


    甩開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她懶得去管還在胡亂竄動表達憤怒的那顆光球,扭頭打量著四麵白刷刷的牆壁,再待下去就快得白內障了,從哪裏離開才是實質問題。


    “真特麽讓我頭疼,不信是吧?來來,小爺給你開扇門,你敢出去嗎?”光球竄動到一麵牆壁前,用力一撞,牆壁上竟然漸漸顯出一扇門來。


    顏沁卿帶著自信輕哼一聲,有什麽不敢的?這麽沒創意的幻覺她還不敢闖一闖?


    想到哪兒做到哪兒,她幹脆利落的擰開門把,無視外麵不斷翻湧的詭異濃霧,想也不想抬腳就往外走。


    依然是之前那不停往下墜落的飄蕩感,大腦卻越來越清明,頸項間的劇痛猛然傳來,那些片段清晰的一一閃現。


    十分鍾之前,青龍基地的辦公室裏,簡潔的辦公室有著整麵落地窗玻璃,外麵充足的陽光照進碩大的房間,使房間裏灑滿了暖融融又透亮的光。


    一頭清爽短發的顏沁卿,白皙的臉上和眼角下勾似貓眼般漂亮的眼睛裏都透著無聊,修長手指隨意的扯開基地製服立領,幅度完美的粉唇一翹,將身下的轉椅往後一挪,姿態隨意把長腿一抬,交迭放在辦公桌上,扭頭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何莉莉。


    她一頭烏黑的長發,低頭看著辦公桌上的文件,滑落下的長發遮住了她秀麗的五官,時而抬起帶有薄繭的手將滑動的長發別在耳後。


    似乎感覺到顏沁卿的注視,抬起頭溫柔一笑,那雙透亮帶著笑紋的眼睛裏滿滿的暖意,一臉關切的拿過手邊的水杯遞了過來,“還有一會兒文件就處理完了。你再等等。”


    青龍基地明麵上的一把手是顏沁卿,但實際上更擅長用拳頭解決問題的她,都是將事情交給何莉莉在處理,她雖然是普通人,卻極有耐心又堅韌聰慧,還是她這輩子唯一信任的人。


    顏沁卿一臉笑意的朝她點頭,示意自己明白,順手接過了那杯水一飲而盡,視線掃過還有些厚的文件,正要詢問她要不要吃點什麽。早起看文件到現在,她一直都在處理基地的事情。


    還未張嘴一陣昏眩感襲來,她感覺眼前的何莉莉越來越模糊,腦子越來越迷糊,朦朧間何莉莉緩緩站起身,俯身在她耳邊輕柔的說了句,“對不起。”頸項間傳來一陣劇痛。


    之後她再沒有醒過來,隻感覺到自己置身在一條漆黑無邊際一般的河裏,隨著水波下墜飄蕩。


    原來她真的死了,劇痛是真的,被信任的閨蜜殺掉也是真的,可是為什麽呢?


    顏沁卿一臉悲戚的閉上了眼,任由自己在這下墜感裏清醒的迴想著十年前。


    2018年,末世的突如其來讓所有人慌了神,當年十七歲還在讀高中的顏沁卿也不例外。


    在那些血肉模糊的死人突然爬起來撲向自己時,慌亂、驚恐、呆愣讓她抖著身體完全無法動彈。


    在關鍵時刻,是何莉莉用自己嬌小的身體,拚盡全力撞開了那個爬起來撲向她的死人,拉著迴不過神的她一路跑出學校,用手裏的一根桌角帶著她拚殺出一條血路。


    十年,她第二年才成為了異能者,末世第一年是何莉莉這個普通人帶著她迴到家,是何莉莉用命為她們尋找食物,也是何莉莉替她忍受著所有屈辱,隻為在仇人的基地隱忍兩年報她的殺父之仇。


    十年她們生死相依,彼此扶持一路走來,命不止是自己的,也是對方的。如果她想要自己這條命早就可以下手,為什麽選擇今天?


    她不僅想知道何莉莉為什麽殺死自己,更想知道身為普通人的何莉莉究竟用了什麽能殺死自己?


    顏沁卿的腦中不斷迴蕩著光球的那句話,“隻要綁定,你就有資格看到下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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