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小瑩見張飛灰驚惶失措地逃走了,一時宛在夢中,站在當地不知如何是好。良久她才反應過來,望望右首樹林,裏麵黑漆漆地,仍是沒有半點東西的影子。鄭小瑩心想:“剛才定是有高人相救,既然他不願現身,我就算叫他出來,或是進去找也是沒有用。”當下盈盈拜倒,衝著樹林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站起身來,便即向樹林外走去。

    她怕張飛灰去而複迴,當下小心翼翼地緩緩躲避著行進,所幸一路再也沒有碰到追兵,終於迴到了客棧。

    鐵如風早已迴到客棧中,見鄭小瑩和趙天豪都未歸來,已然出去找了三次,甚是焦急。見鄭小瑩迴來,歡喜之際,忙問端的。鄭小瑩將所遇之事相告。鐵如風驚道:“沒想到有這種事。”

    鄭小瑩道:“師兄,咱們現在怎麽辦?”

    鐵如風心下暗自盤算:“萊加國一行人要去攻擊地下城,那是一定要去阻止的。雖然黑八仙一夥人與己方結了不小的梁子,但如果他們被萊加國滅了,萊加國侵略銀河無疑會少了很大的牽製,以大局為重,至少應該去報個信。但問題是趙天豪到現在還不見蹤影,不知和蕭黑鷹又遇上了什麽麻煩,如今一分一秒都是寶貴的,要是讓萊加國那一行人搶了先,那麽努力也白費了。”鐵如風思索良久,道:“咱們現在就去月球,把這件事告訴黑八仙他們。”

    鄭小瑩道:“現在嗎?天豪還沒迴來呢。”

    鐵如風道:“他們也許有什麽事耽擱了,以那黑八仙no.1的經驗和天豪的武功,應該不用太過擔心,他既然把那黑八仙救了,就說明他跟我們想的是一樣的,那麽他們也一定會到月球去的。現在最危險的就是月球上毫不知情的黑八仙們,不管怎樣咱們先過去再說。”

    當下兩人在客店中留書一封,給了店小二五兩銀子,告訴他若是與他們一起的另一位客人迴到客店來了,就將信交給他,萬一趙天豪要是迴到客棧,從信中便能知道他們已先去了月球。店小二拍著胸脯擔保,絕對把事情辦好。

    二人出了城又來到機場,其時從地球到月球不用辦理出入境手續,二人很快便駕著飛船往月球駛去。從地球到月球的路程隻需大約十分鍾就到了,不一會兒這個自古以來帶有神秘色彩的星球就呈現在二人麵前。

    月球,自古以來就是人類想象的寄托,各種各樣的文學作品、民間故事中流傳著不少浪漫美妙的故事,而實際中的月球表麵卻是一片荒涼和靜寂的世界。鐵如風駕駛飛船繞到月球另一側,見眾多來往船隻秩序井然地在月球表麵的一個巨大的洞窟間穿梭,這洞窟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環形山中間被掏空了,如果不是四周各種各樣的空間站和指揮塔設備,當真難以想象這是人造的成果。而實際上這個洞窟就是人類引以為豪的傑作,人類發展最初突破地球束縛的標誌,以及人類文明進入月球內部的象征——穿界門。

    飛船穿過穿界門,不一會兒便到了機場。走出候機大廳,門口一排一排地停著出租地鐵,司機們正等待著把客人們載往各個角落,鐵如風熟悉行情,朝車隊後麵走去。果然走過不遠便看見路旁停著幾輛破舊的地鐵,也沒有出租的牌照,司機們正坐在各自的車裏閑聊。鐵如風知道地下城是海賊聚居點,政府嚴令禁止靠近,正規的出租地鐵是不去那裏的,要想去那,如果沒有自己的地鐵,就隻有坐這種“黑地鐵”了。這裏的一般都是機器要遭淘汰或是沒有上過牌照的,很少能有生意,一旦有客人,往往肯冒風險。

    鐵如風當即上前與眾人商量,可沒想到這裏的人對地下城畏若蛇蠍,鐵如風一說目的地,問了一圈人竟沒有一個願意去的,無奈隻得抬高價錢,果然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出到五兩時,一名年輕司機終於答應載著他們去。

    鐵如風和鄭小瑩坐著地鐵行駛在道路上。月球內部共分為三層,地下城處在最裏麵的一層,地鐵行駛出七八裏地便到達下行坡道,一直下到最深一層,再向東南行駛。透過車窗向外看去,四周車水馬龍,兩旁高樓林立,其繁華程度絲毫不亞於地球本部,然而兩人這時也沒有心情觀賞外麵景色,想著到了地下城說不定又要有一場惡鬥,都趁著這時候養足精神。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前麵傳來司機的聲音:“二位客人,咱們到了。”

    兩人下了地鐵,見處在一條大路中央,兩旁仍是高樓林立,隻不過路上的行人車輛都沒有了。鐵如風道:“小哥,現在應該怎麽走啊?”

    那司機一指前麵,道:“我也隻知道再往前走就是地下城的地界了,至於具體路怎麽走,小人就不清楚了,實在對不住二位,隻能送兩位到這兒了,再往前小人是如何也不敢去了。”

    鐵如風謝了司機,將五兩銀子給他。那司機拿了銀子立即掉頭開走了,竟是都不敢稍作停留。

    鄭小瑩看著兩旁道:“師兄,咱們這下怎麽辦呀?要是離地下城還很遠該怎麽辦呀?”

    鐵如風道:“事到如今,也隻有往前走了,小心一點,你緊跟著我。”他對鄭小瑩在地球遇險一事,始終耿耿於懷,覺得自己總是沒有能力保護好師妹,要不是有人暗中相救,現在師妹又被張飛灰抓去了,這次已然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不讓她離開自己身邊了。

    鄭小瑩與他從小一起長大,怎不知道師哥心思,見他一句簡單的話中真情流露,心中甚甜,笑道:“放心吧,沒事的。”

    兩人邊走邊警惕四周,很快就發現情形不對。兩旁仍然是高樓大廈,商店飯館,然而卻是空無一人,一片寂靜。透過飯館的櫥窗,還可看到裏麵桌子上擺著菜,冒著騰騰的熱氣:商店裏衣架上的衣服還好像剛被人翻弄過:道旁水果攤上還擺著半塊西瓜,顯然是剛切好的,看上去又紅又沙,然而整個街道就是看不見一個活人的影子。好像剛才還是熱鬧的街市,一瞬間所有的人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也並非有什麽機關陷阱,也不像會有人暗中偷襲,然而就是太安靜了,靜得讓人心中發慌。

    鄭小瑩走了一會兒便有些受不了了,拉拉鐵如風衣角,道:“師兄,這怎麽迴事呀?”

    鐵如風道:“這很可能是地下城的一種禦敵態勢,我們大概已經進入地下城的地界了。”

    鄭小瑩道:“真的嗎?”

    鐵如風道:“我聽師父說過,地下城內機關重重,種種設計非常人所能想象,不然的話怎能在政府眼皮底下而政府始終無可奈何?”

    鄭小瑩道:“真的嗎?那怎麽沒人出來呀,咱們可有要緊事。”

    鐵如風仔細觀察兩旁建築,發現右首前方一座小門臉,門臉上方掛著一副牌子,上麵寫著“鸞鳳客棧”四個字,敞開的兩扇門前立著兩個大的霓虹燈箱,閃爍的燈光組成兩個躍動的箭頭,似乎指引著路人進入。

    兩人來到門前,鄭小瑩道:“怎麽搞的?一看就是陷阱的樣子。”

    鐵如風道:“這條街從一開始就給人心理上的壓抑,這個門臉更是心理戰的典型機關,故意設計成一看就是陷阱的樣子,一般人定是不會進去,便會錯過真正的通路:然而也有可能是故意利用咱們這樣的心理,裏麵確確實實是陷阱也說不定。”

    鄭小瑩道:“那咱們到底是進不進去?”

    鐵如風道:“遇到這種機關,往往是想得越多,越墜入蠱中。所幸咱們不是來為敵的,找機會說明來意,便算有陷阱也不必太過擔心。”

    鄭小瑩道:“是啊,那咱們進去吧。”

    兩人並排走進客棧,鐵如風雖然嘴上說不必擔心,但畢竟身處險地,暗自戒備,進入之後沿著走廊前行,轉過兩個彎角,但聽得前方隱隱傳來聲音,悠悠揚揚,似乎是撫琴之聲。這麽久終於得聞人聲,雖然對方意圖未顯,兩人也覺心下為之一寬。

    再繞過兩個走廊,琴聲漸響。鄭小瑩從小家學淵博,琴棋書畫,無所不精:鐵如風雖自小練武,也是粗通音律,但聽得琴調婉轉嫵媚,時而如風花雪月,時而似閨中密語,充滿了情致綿綿,纏綿悱惻之意,與時下主流清雅之調大相徑庭,都是不由得微微皺眉。

    走廊走到盡頭,左手旁一間廂房,房門微閉,琴聲便從房中傳出。兩人走到門口,鐵如風道:“在下天涯劍客鐵如風,與師妹有要事前來拜見此間主人,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房中琴聲戛然而止,一時間寂然無聲,突然“嚶”的一聲傳來一聲淺笑,一個女子聲音道:“原來是貴客登門,小女子未曾遠迎,還請鐵少俠恕罪。”

    鐵如風隻覺這女子話聲溫柔款款,嬌媚軟軟,便似隨著一團暖流飄出來一般,與平時聽聽鄭小瑩說話毫不相同,忍不住心中一顫,立即警醒:“遭了,莫要中了妖女的邪術。”正想著如何迴答,旁邊鄭小瑩道:“我們前來拜見此間主人,不知姑娘是否認識?”

    鐵如風聽她語音不喜,更是一驚:“師妹在這裏,可千萬不能受了蠱惑。”說道:“還相煩姑娘給在下二人引見一下。”

    那女子又是一笑,道:“什麽主人不主人的,這裏就隻有妾身一個,不知鐵少俠要不要見?”

    鐵如風皺眉道:“不知姑娘方便不方便相見?”

    那女子咯咯笑道:“鐵少俠要見賤妾,盡管進來便是,小小的房門又怎能擋住天涯劍客的大駕?”

    鐵如風一怔,總覺得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正在猶豫當中,鄭小瑩道:“如此便失禮了。”推門進入。鐵如風隻感甚是尷尬,也隻得跟在後麵。廂房不大,擺設甚是簡單,桌上點著一支紅燭,將室內映得半明半暗。絲床上帳幕高懸,床邊坐著一個女子,看樣子二十多歲年紀,身穿一襲青絲黑紗,長發披肩,膝上橫放古琴。燭光下但見星眼流波,桃腮欲暈,原是個十足的美女。那女子見兩人進來,甜甜一笑,膩聲道:“江湖上都言道天涯劍客鐵如風是當世第一的少年英雄,今日一見,果然是英俊瀟灑,氣派不凡。這位妹子生得好美,是你的紅顏知己麽?”

    鐵如風臉上微微一紅,抱拳道:“姑娘有禮,在下鐵如風,這位是在下的師妹。這次當真有十萬火急之事求見主人,相煩姑娘引見。”

    那女子咯咯直笑,如花枝亂顫,道:“賤妾剛才都已經說了,這裏就賤妾一個人,鐵少俠要來找賤妾,何必再找一個這樣的借口呢?”

    鐵如風板起臉道:“姑娘說笑了,在下的確是有要緊事。”

    那女子歎了口氣道:“來這裏的人,誰不說是有要緊事?但像鐵少俠這樣貪心的人,賤妾倒是見得很少呢。既有了這麽漂亮的一個師妹相伴,又到這裏來尋歡作樂。”

    鐵如風怒道:“姑娘到底認不認得此間主人?在下的確找黑八仙有重要事情。”

    那女子道:“賤妾早就說了,此間主人就是我,為何少俠就是不信呢?少俠說,賤妾和你那位小師妹那個更美一些?”

    鐵如風覺得這女子簡直不可理喻,給她來個默不作聲。

    那女子道:“怎麽不說話了?你心裏一定是在想,師妹雖然很美,不過這位姑娘也不錯呀,是不是?唉,你們男人啊,就是這樣花心……”

    鐵如風鐵青著臉道:“不是。”

    那女子道:“那你是認為我比你師妹漂亮了?”

    鐵如風道:“自然也不是。”

    那女子嘟起嘴道:“好啊,你說我長得難看,我不理你啦,你走吧。”

    鐵如風急道:“我沒這麽說……”

    那女子拍手笑道:“哈哈,本性露出來了,你個壞蛋。”

    鐵如風又是焦急,又是無奈,偷眼看鄭小瑩臉色,見她望著地麵,似乎對眼前之事漠不關心。鐵如風心中大急:“若是讓師妹心中有甚猜忌,那可就糟糕之至了。”情急之下,沉臉道:“姑娘若是再開這種玩笑,可別怪在下不客氣了。相煩姑娘引見黑八仙。”

    那女子滿臉驚恐,雙手扶著床頭,道:“你……你要用強麽?”

    鐵如風臉上又是一紅,實在不知拿她怎麽辦才好,歎道:“在下求姑娘趕快通報此間主人,哪敢對姑娘有絲毫不敬?”

    那姑娘幽幽歎道:“我也求求少俠你了,為什麽我的話你都不信呢。唉,這樣好了……”突然間身形縱起,撲向鐵如風,食中二指點向鐵如風雙目。

    鐵如風萬料不到這麽一個嬌滴滴的姑娘正和聲細語地講話,突然間就暴起發難,而且一上來就是如此陰毒狠辣的招數,一愣之際,對方雙指幾已觸及自己眼皮。危急之際身形後仰,發掌猛向對方推去。那女子手臂迴轉,兩指在他掌上輕輕一捺。鐵如風這一掌乃是救命而發,實不留半點餘地,掌力之沉猛可想而知。然而那女子兩指在他掌上一捺,就像兩條柔絲纏在他掌上一般,他一股渾厚的掌力竟然毫無施力之處。那女子借勢一躍,又已坐迴了床沿。

    鄭小瑩一瞬間都未反應過來,直到此時才尖叫一聲,道:“師兄你沒事吧。”這一招一式雖在電光火石之間,然而過去之後思之仍有餘悸。若是剛才再晚半分,鐵如風一雙眼珠已被活生生挖了出來。他驚怒之際脫口而出,叫道:“你也是黑八仙!”

    那女子笑盈盈地望著他,道:“是啊,我是黑八仙no.2——霍黑鳳。”

    霍黑鳳笑吟吟的看著鐵如風道:“想不到聞名天下的天涯劍客,今日也看走眼了呢。”

    鐵如風心想:“黑八仙中當真是各式各樣的人都有,我雖認定她是黑八仙一夥的,卻也未曾想到這樣一個柔弱的姑娘,竟然也是人人畏懼的大海賊。”當下抱拳道:“原來是霍姑娘,剛才真是失禮了。”

    霍黑鳳嗲聲嗲氣地道:“哎呀,你也知道你剛才很無禮呀,可嚇死人家了。”

    鐵如風正色道:“霍姑娘,在下二人這次來,當真是有極其重要的事情相告。請問其他幾位當家在哪裏,如果不方便出來相見的話,便請霍姑娘轉告一聲,說馬上就會有大批高手前來偷襲地下城,請各位盡快做好準備。”

    霍黑鳳笑道:“不知這大批高手除了兩位之外,還有何方神聖啊?”

    鐵如風道:“在下兩人這次前來,是看在同是地球人的份上前來報信,絕無絲毫惡意。對方乃萊加國收買的武林高手,各個均有驚人藝業,半分輕忽不得。”當下把邢一寒、張飛灰等人的名字說了一遍。

    霍黑鳳吃了一驚,道:“哎呀,這麽多高手啊,難怪鐵少俠要來當先鋒了,晚了功勞可就搶不到了。”

    鐵如風心想:“我不管怎麽說,她就總是認定我懷有敵意,而且虛張聲勢,這可怎麽辦?跟她個女流之輩說不清楚,要是陳黑岩或是範黑彪在這裏,或能講得通。”便道:“如果霍姑娘執意不信的話,便請其他幾位當家出來說話。”

    霍黑鳳道:“唉,你總是想找別人,就那麽討厭我麽?哦,我知道了,你是想找我小師妹吧,真是壞透了。我告訴你,人家名花有主了,你別癡心妄想。”

    鐵如風惱道:“霍姑娘,既然都已經亮明了身份,姑娘也是江湖上大有來頭的人物,何以一再出言相戲?”

    霍黑鳳道:“唉,我哪敢戲弄天下聞名的鐵少俠呢?實話跟你說吧,少俠要想再往前走去見其他人,就得先打倒了我才行。我也不想做這麽煞風景的事,尤其是對鐵少俠你。不過這是我的任務,那可真是沒辦法呀。”

    鐵如風心下煩惱,不知怎樣才能說得通她。這時一直不說話的鄭小瑩開口了:“既然霍姑娘有意指教咱們幾招,師兄你就切磋一下吧。”

    鐵如風一驚,心想師妹怎地火上澆油?現在哪裏有時間在這裏跟她動手?轉頭看鄭小瑩,見她仍是不向這邊望上一眼。

    霍黑鳳道:“還是這位妹子爽快。鐵少俠,你讓著我是女流之輩,定是不肯先出招了,賤妾可要先獻醜了。”說罷素手在床沿上一撐,已輕飄飄落在鐵如風麵前,修長的食指向鐵如風咽喉點去。這一下去勢仍是快極,但鐵如風先有了準備,便不見慌亂,斜身避開,無奈道:“既是如此,那就點到為止。請姑娘手下留情。”

    霍黑鳳撲哧一笑,道:“這可不敢當,還要鐵少俠你手下留情呢。”她話語溫婉柔媚,含情脈脈,便好似一個熱戀中的少女在和戀人說話一般,然而在這同時,雙手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攻七八下殺手。

    鐵如風一一擋駕,心中實不敢輕忽,他知黑八仙雖然同屬一門,但相互間武功路數卻差別極大,當下先嚴守門戶,細看她武功家數。但見她出手快捷無倫,挖眼、鎖喉、拗指、撩陰,盡是些陰刻險毒的招數,果然與陳黑岩等人大不相同,但她出手雖飄逸詭奇,內力修為卻稍遜一籌,看來她雖然排名第二位,武功修為卻是不及陳黑岩、範黑彪等人。鐵如風交手經驗極豐,與邪派高手也打過不少交道,對這等陰毒武功隻需小心在意便是,料想時刻長了必能占到上風,要取勝亦必不難。但問題是此行來這的目的是給地下城報信,若是在這裏打倒了她,那便更加結下了梁子,自己說的話對方便更不相信了。

    鬥到分際,霍黑鳳一掌劈出,收迴微慢,鐵如風變招何等之快,立即伸指點向她臂彎。霍黑鳳“哎呦”一聲,手臂後縮,也伸出兩指點出。鐵如風吃過範黑彪的虧,怕她也在手指上塗毒,變指為抓,已握住她手腕,向內急拉,同時揮掌劈出。霍黑鳳手腕被握,身子被拉了過來,這一掌躲避不過,按說已是輸了。鐵如風剛要說聲“得罪”住手不打,突然霍黑鳳架開那掌,身子隨勢而趨,向自己懷中撲來,同時隻覺握住她的手腕上一股陰柔的內力傳了過來。

    鐵如風心下一驚:“她明知內力不及我,怎地還要比拚內力?”但覺對方內力雖柔,卻是蓄勢極豐,隻得運功相抗。同時眼前一暗,對方雙指又向自己眼中插來。鐵如風手掌上揮,又已抓住她另一隻手腕,與此同時霍黑鳳溫軟的身子已撲進鐵如風懷裏。

    霍黑鳳軟綿綿的靠在鐵如風肩頭,嬌喘細細地道:“哎呦,鐵少俠,你握得我那麽緊幹什麽,痛死人家了。人家認輸了,你放開吧,哎呦,你還不放手,老抓住人家幹什麽。哎呀,好痛,求求你了,放開人家吧……”說到後來,在鐵如風耳邊軟語相求,嘰嘰歪歪,聽來直有些銷魂蝕骨。鐵如風心下大急,但覺對方內力源源不斷地傳了過來,他此時若要取勝,原亦不難,但高手間比拚內力最是兇險,他此時若是運力反擊,將對方內勁逼了迴去,非使霍黑鳳受極大內傷不可。他此次誌在相助,不願傷人,但若要鬆手放開對方手腕,在收勁的一刹那,對方必定會運力直逼過來,那受害的就是他了。如此這般僵持不下,旁人看來倒好像是鐵如風把霍黑鳳抓住不放,意欲輕薄一般。看來霍黑鳳料定鐵如風不願傷人,是以行此險招,竟把鐵如風逼得騎虎難下,束手無策。

    此時霍黑鳳在鐵如風耳邊喃喃細語,倒好像戀人親熱一般,鐵如風卻是急得冷汗直下。突聽一旁鄭小瑩冷笑道:“兩位倒真是閑情逸致,這迴換我來領教領教霍姑娘的高招。”

    鐵如風心下一驚:“師妹已有見疑之意,我豈能在這裏猶豫下去?”他想到鄭小瑩可能誤會自己有輕薄之意,頭腦一熱,不管三七二十一運起內力便即反擊了迴去。

    霍黑鳳感覺對方內力急劇湧來,同時青光凜然,鄭小瑩從旁一劍削來,嘻嘻一笑,雙手手腕突然便如塗了一團油脂一般滑溜異常,一下子從鐵如風雙手掌握之中逃脫,飄身後躍,避開了從旁一劍,嬌笑道:“哎呀,醋壇子打翻了。”

    鐵如風見她竟然輕而易舉地便化解了自己的內力,心下也著實佩服,心想:“地下城武功果然有獨到之秘。”

    此時鄭小瑩長劍霍霍,已與霍黑鳳戰在一起。她心下氣苦,出招毫不容情,一出手便是家傳劍法,劍光閃耀,將霍黑鳳全身包裹其中。霍黑鳳接了幾招,突然“咦”的一聲,叫道“且住”,反身躍出圈子,站在床沿之前,道:“你這是彩虹島家數?”

    鄭小瑩長劍斜指,道:“是又怎樣?”

    霍黑鳳看了鐵如風一眼,道:“你們是師兄妹,莫非天涯劍客是彩虹島門下?”

    鐵如風道:“家師向來不準在下向外透露師承,但既然霍姑娘猜到了,在下也無意隱瞞,在下確實是師承彩虹島鄭恩師門下。這位師妹便是恩師的獨生愛女。”

    霍黑鳳一驚,看了鄭小瑩一眼,道:“你是鄭島主的女兒?”

    鄭小瑩“哼”了一聲,算是承認。

    霍黑鳳想了一會兒,抱拳道:“彩虹島門人絕不會來與我地下城為敵,小女子適才錯將兩位視為敵人,多有得罪,不到之處,還請兩位多多包涵。”她這次說話已不帶半分戲虐語氣,純是恭敬有禮之意,也以江湖禮數相見。

    鐵如風萬料不到會如此柳暗花明,心下大喜,抱拳道:“哪裏哪裏,在下二人本是不速之客,小心謹慎一點也是應當的。”鄭小瑩也把長劍還了鞘。

    霍黑鳳道:“這麽說來兩位說得都是真的了?”

    鐵如風道:“千真萬確,現在情況甚是危急。”霍黑鳳坐在床邊,將床頭枕拿開,掀開床板,床下便出現一塊儀表按鈕。她在上麵按了幾下,“哎呦”一聲,道:“通訊失靈了,城中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

    鐵如風一驚,道:“還有什麽其他的聯係方式嗎?”

    霍黑鳳臉色鄭重,道:“這條線路本來有三個備用迴路,就算其中一條故障了,也不可能失靈。難道是被人破壞了?”

    鐵如風道:“如果是這樣,那麽那群人很可能已經到了。”

    霍黑鳳衝兩人一抱拳,道:“承蒙二位遠道而來報信,實在是感激不盡,本該略盡地主之誼,但現在地下城正處非常時期,請恕失禮之罪。小妹現在要趕去城中,這就與二位別過。地下城若能逃過今日之劫,他日江湖相見,黑八仙定然赴湯蹈火,以報二位大恩。”

    鐵如風心想:“照這個情形,看來那幫人的確已經到了。雖然黑八仙這邊實力不俗,不過萊加國那邊終究不可小看。這一場大戰下來,勝負究屬難料。何況天豪不知道是否已經來了,怎麽能現在便走?”於是抱拳道:“霍姑娘這是說哪裏話來?大家同屬武林一脈,雖然過去有點小小梁子,但在國家大義麵前,這又算得了什麽?這點小事本是在下二人義所應當的,在下二人雖然勢單力薄,但若霍姑娘不介意,在下與師妹願意助霍姑娘一臂之力,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霍黑鳳本就在擔心敵人勢大,不知憑自己和幾位師兄弟能否抵擋得住,聽得鐵如風欲幫忙,不禁喜出望外,道:“天涯劍客若肯相幫,那實在是太好了。情勢危急,請二位隨我來。”

    霍黑鳳轉身在床板上按鈕板上按了幾下,隨著機器轉動,床板緩緩打開,露出了裏麵的台階,通道兩旁的燈光逐漸閃亮,一直通到裏麵,看不見盡頭。鐵如風心下暗道:“誰能想得出通往武林中最強勢海賊據點的大門,竟是這樣一張女子的閨床。”

    霍黑鳳在前麵帶路,三人魚貫進入通道。鐵如風道:“像這樣的通道還有別的嗎?”

    霍黑鳳道:“這附近還有幾個。平時都裝有探測器,若是有生人進入,便會向控製中心發出警報,確認來人,然後采取相應的行動。鐵少俠你們便是被發現之後我去攔截的。但不知為什麽沒有其他人接近的信息。”

    鐵如風點點頭,對身後鄭小瑩道:“師妹,一會兒會非常危險,你緊跟著我。”

    鄭小瑩“哼”的一聲,並不搭碴兒。

    鐵如風急道:“師妹,你說話呀,現在不是耍脾氣的時候。”

    鄭小瑩眼望別處,仍不理他。

    霍黑鳳微微一笑,落後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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