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津市,站南路,承德小區一棟居民樓內。


    喬子言迷迷瞪瞪的清醒過來,頭重腳輕的感覺就是讓他不由得抬起手扶住了額頭,還隱約有一股刺鼻的腥味環繞鼻間,讓他有些不適的皺了皺眉,緩緩的睜開眼來。


    紅,鮮豔的紅色。


    入目之處,飛濺開來的星星點點的血跡噴灑在白淨的牆上、沙發上、茶幾上……形成的強烈的色彩反差衝擊著人的心靈。


    喬子言麵色驟然一變,眼中驚惶、疑惑的情緒迅速的閃過。


    就在他的目光落到麵前的三具屍體上的時候,頓時就再也忍受不住了,背過身來捂住口鼻幹嘔了起來。


    被一刀割喉的男主人身上已經滿滿的都是鮮血,卻是始終瞪著一雙眼睛不肯甘心閉上;女主人的四肢被折斷,腦袋更是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耷拉著,顯然脖子已經被折斷;尤其是那不過十八九歲的剛成年的少女,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扒光,雪白的肌膚上淩亂的血痕密布,更有鮮血不斷從身下湧出……


    “嘔——”


    “哐當——”


    就在他抬起手的霎時,傳來了什麽東西落地的聲音,也讓他從那副讓人恐懼的,難以從腦海中驅逐的畫麵掙脫出來。


    然而他卻沒有第一時間去看落到地上的是什麽,因為他發現自己入目的還是一片鮮紅,滿手都是粘稠的鮮血,加上此時的場景……


    喬子言的心驀然一沉,顧不上本能的生理反應,連忙低頭看去,落在地板上的是一把沾著鮮血的水果刀,刀柄上也有著血跡。


    似乎……是他剛剛握在手中的……


    逃!


    喬子言的心中方方升起這個念頭,還沒來得及撐起仍有些虛軟的身體動作,就是忽然聽到一聲巨響。


    “砰!!!”


    “不許動!”


    門突然被撞開了,幾個持槍的警察破門而入,目光在室內迅速的掃過,就是鎖定在了喬子言的身上,滿目警惕,紛紛圍了上來。


    “趴下!不然我們就要開槍了!”


    喬子言清秀的麵龐此刻已經完完全全的蒙上了一層陰霾。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逃脫的機會了。


    他的眼神多了幾分陰鶩,乖乖的舉起雙手來,目光卻是滑到了地板上的那一把水果刀上。


    到底是誰……將這一起殺人案嫁禍給他?!


    ※※※


    “娘的!終於把你這個殺人狂魔抓到了!”


    一個警察將喬子言的手反銬在身後,推搡了他一把。


    “帶走!”


    喬子言自始至終不發一言,悶聲不吭的往前踉蹌了幾步。


    還沒有走出房門,忽然就是有一個人衝入其中。


    “等等!”


    一個急切的聲音傳來,後麵還有警察的聲音在不斷地傳來,“不許亂闖!警察辦案,禁止入內!喂!禁止入內啊!”


    但是那人還是匆匆忙忙的從門口衝了進來,目光一轉,準確的落在了喬子言的身上,迅速的走上前來扶住了他,絲毫不顧他身上的血跡,平時一貫的潔癖好像都不在了,連袖口沾染上了血跡都不在意。


    喬子言抬頭看了一眼又是重新低下腦袋,依然什麽都沒有說。


    沈君遠抿了抿唇,在視線掃過滿室血腥、殘忍的畫麵,臉色也是不由得變的蒼白了起來。


    那名警察在看到沈君遠的出現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冷冷的看著他,“你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警察辦案,閑雜人等怎麽也能夠進來!還是說……”


    警察的視線一轉,有些森冷的目光落在喬子言的身上。


    “還是說……你與這一位殺人犯有什麽關係?”


    說著,那名警察已經掏出了槍。


    沈君遠的臉色更加蒼白了,但是卻始終沒有放開喬子言,反而將他的胳膊抓得更緊了一點,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名警察,一字一句的道。


    “在沒有證據之前,難道你們警察就是這樣隨意汙蔑人的嗎?我相信我的朋友不會是殺人兇手!”


    聽到沈君遠斬釘截鐵,毫不猶豫的話語,喬子言才像是有了點反應,睫毛微微顫了顫,終於開口說了從剛剛醒來以後的第一句話。


    “我不是殺人兇手。”


    喬子言一開口,沈君遠才發現他的嗓音居然嘶啞的厲害,不由得有些擔憂的看去,卻隻看到喬子言被額前碎發遮住的半個麵龐。


    “你們!”那名警察有點火大,目光一狠,還沒有說什麽,就是被另外一名看起來麵容嚴肅,有些上了年紀的警察忽然拍住了肩膀,威嚴的目光在幾人的身上逡巡。


    那目光讓沈君遠有一點不舒服的感覺,不由微微皺起了眉。


    收迴目光後,那名老警察才是語氣沉沉的道,“行了!現在沒有證據,等下可就有了。殺人兇手,可不是你說不是就不是的。有什麽話,你還是留著到法庭上去說吧!”


    “殺人兇手也不是你說是就是的。”


    沈君遠的臉色雖然還是很難看,但是在事關好友的清白的時候,他還是毫不示弱的反駁了迴去。


    老警察被噎了個正著,但到底不像年輕時候那般衝動的會直接懟迴去了,隻是冷冷的一笑,那篤定的目光似乎已經認定喬子言就是殺人兇手了一般。


    老警察陰沉著臉揮了揮手,“一起帶走!”


    ※※※


    警局之中。


    “還不放手?難不成是要陪著這殺人兇手一起進去?那還真是讓人感動的情誼啊!”


    先前那一名警察仍然記恨著喬子言兩人的話語和態度,此刻陰陽怪氣的看著沈君遠說道。


    沈君遠緊了緊喬子言的胳膊,再次一字一句的強調著。


    “我的朋友絕對不可能會是兇手!”


    “呦!”那個警察樂了,“你說不是兇手就不是兇手啊?誒我說,你這幅姿態,是要告訴我你們有什麽隱秘的關係嗎?還是說其實你是幫兇?要不然你幹嘛這麽信任你的這個‘朋友’!”


    警察將“朋友”兩個字咬得很重,可疑的目光在喬子言和沈君遠的身上打著轉兒,好像兩人真的有什麽不同尋常的關係一般。


    “你!”


    沈君遠被氣得不行,連一貫清冷的模樣都保持不住。


    “行了!磨磨唧唧的,還不趕緊給人帶進去!你管他們什麽關係?這一迴證據確鑿、人贓俱獲,等一審下來之後,一切就成了定局了,還和他們逞什麽口舌之利?”


    另一名警務人員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就上前來用力掰開了沈君遠緊緊拽著喬子言胳膊的手,然後將他推到了旁邊。


    “還是老兄說得對!趕緊的,走走走!”那名警察看著沈君遠的模樣更樂了,高聲說著,推搡著喬子言前進。


    沈君遠隻能夠目眥欲裂的看著喬子言被帶進拘留所,手緊握成拳,幾乎是將所有的力氣都用上了,大吼了一聲。


    “我朋友絕對不是殺人兇手!”


    可是說來說去,他也就隻有這一句話,太過蒼白的言語,讓一旁的警務人員更是嘲諷的笑了笑。


    “你憑什麽說他不是殺人兇手?你和他相處幾年了?你了解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嗎?他在殺人現場人贓俱獲,連兇器都還沒有放下……哦!說不定我們來遲一步的話還能剛好碰到他畏懼潛逃呢!”


    沈君遠聽著這些話語隻感覺渾身無力,仿佛所有的言語都變得蒼白,隻能夠哆嗦著嘴唇,來來迴迴的重複著那句話。


    “我朋友不會是殺人兇手。我們是好幾年的朋友了,我了解他的,我知道他不會幹出這種事情的……”


    那名警務人員大約是感覺無趣了,不耐煩地說道。


    “是是是!你知道他不是殺人兇手?為什麽?難道你才是殺人兇手?”


    沈君遠一張臉都刷白了,“我……”


    看到沈君遠那副模樣,可能是激起了警務人員的同情心,隻得無奈的歎了口氣,緩了緩語氣拍了拍沈君遠的肩膀。


    “這知人知麵不知心的,你怎麽會知道你身邊的人剝了那層皮後,裏頭是什麽玩意兒?以後要擦亮眼睛看人才是。好了,看你一身的血跡,跟去了兇案現場迴來的?不如先迴家清洗一下。”


    沈君遠捏了捏掌心,雖然因為這一係列事情受到的衝擊導致整個人的狀態還不是很好,但是也強撐著身體站了起來,語氣還是始終堅定。


    “謝謝您的勸導,但是我相信我朋友絕對不可能會是做出這一種事情的人!我一定會為他找出證據幫他擺脫嫌疑的!”


    沈君遠說完後就是頭也不迴的果斷的轉身離開了,留著那名警務人員在原地氣到鼻子都歪了,在背後暗罵了一句。


    “真是不知好歹!”


    ※※※


    而原本跟著警務人員離開的喬子言剛好聽到先前喬子言的那一聲大吼,死寂的眸子中微微泛起波動,終於有了渾不在意、聽天由命之外的情緒,忽然停下了腳步。


    身後的警務人員有些不耐煩的推了他一把,“走啊!停下來幹嘛?走走走!”


    喬子言卻是一動不動,隻有冷靜理智的聲音傳來。


    “我要求體檢,我懷疑我的身體中攝入了苯二氮卓類藥物。”


    …………


    ……


    (ps:苯二氮卓類=安眠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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