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嗎?柳穿魚側臉看向窗外,雨像是下了一陣子了,雨絲不疾不徐的落到地上、敲在樹葉上,發出“沙沙”的輕響,她一貫討厭這樣的陰雨天,不覺蹙起了眉頭。

    “真不知道你一天到底在——”傅正榮拿這樣魂不守舍的人沒辦法,轉身一揚手就想把柳穿魚扔到床上去,結果不提防在他揚手的瞬間,懷中的人忽然伸出雙臂,牢牢的環在了他的腰間,整張臉也順勢埋入他的懷中,甚至還輕輕蹭了兩下。

    哪怕是床第之間,柳穿魚的性子也是倔強別扭的,在一起這些日子,這樣的主動、還有些示弱的小動作幾乎從來沒有發生過,傅正榮一時就有些遲疑了,隻是扔的動作已經做出來了,這時硬生生的想要收住卻難了,慣性使然,他向前踉蹌了兩步,左腳重重的踢到了木質的床邊,頓時疼得連連吸氣。

    這一整天,富年集團十六樓的氣壓都不太穩定,這一方麵是因為外麵陰雨纏綿,空氣潮濕悶熱,讓人有些不舒服;另一方麵還是因為,大boss傅正榮一早出現的時候,麵色頗有些陰晴不定。這昨天明明是佳人有約,一貫勤勉的大boss甚至還把整個下午的工作都推掉了,一眾秘書和助理早自行在腦海中演繹了魚水交融的少兒不宜畫麵出來,本想著早晨大boss該是春風滿麵、意氣風發,卻沒想到,十六樓一大早刮起的卻是早到的秋風,他們就是那一地落葉,被狂掃了。

    “ha,小魚,你現在有事嗎?”給茶水間裏的飲水機換了一桶新的純淨水之後,柳穿魚馬不停蹄的把昨天晚上裝訂完的資料和一杯新衝好的咖啡送到戴偉民的辦公室,接著又替他去修改一份材料再順便打印。才弄好這一切,迴到座位上坐下,內線電話已經響了,打電話的是傅正榮的另一個秘書amy。客氣了一句之後,讓柳穿魚去她哪裏取一份文件,送進去給傅正榮簽字。

    “今天早晨咱們boss的心情不太好,早晨一來就把開發部的案子給否了,聽說例會上,還訓斥了好幾個經理級別的,嚇得人都不敢出聲。”田歌剛順手替柳穿魚泡了杯綠茶,有些替她委屈的小聲說,“肯定是amy自己怕撞到槍口上,才讓你去的。”

    傅正榮今天心情不好嗎?柳穿魚取來文件,站到他的門前敲門的時候,忍不住腹誹,他怎麽可能心情不好,嗯——雖然早晨踢上了木板,還蹭破了一塊皮,但是,還不等她迴過神來去拿紅藥水,整個人已經被他按在了床上,她最喜歡的那件薄薄長長的睡裙被他揉成一團丟到地上,再然後,他的吻淩亂的落在她的

    額頭、臉頰、唇角和胸前,昨天夜裏他格外粗暴,那痛還在,她本能的瑟縮著身子想要躲閃,他倒是難得耐下了性子哄她,當然,最後還是她被折騰得死去活來了一迴。

    醒來的時候,鬧表剛響過,他估計是從車裏取了一套幹淨的衣服,這個時候已經穿得整整齊齊,她的小飯桌上,還擺著熱騰騰的小米粥、包子還有幾份小菜。

    他的心情分明是很好,看她的神情都比平時溫和,隻是拉著她下樓的時候,被幾個晨練歸來的老太太圍觀後,對她的居住條件和品位嗤之以鼻,末了也沒忘了告誡她,這個地方他不想再來了,以後要乖乖的住到他那邊去。

    “進來!”清越的男聲打斷了柳穿魚的迴憶,她連忙推門進去,將手中的文件打開,恭恭敬敬的擺在了傅正榮的辦公桌上。

    “你很閑?沒有事情做嗎?”瞄了一眼文件,傅正榮用左手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麵,“這個案子是amy直接負責的,這麽多天就拿出這麽個東西?出去,叫她自己來!”

    這算是柳穿魚第一次走進他的辦公室,雖然早知道傅正榮工作的時候出了名的麵冷心硬,但是amy剛剛明明說,這是早已經通過的案子,隻需要一個簽字而已。像她這樣新來的助理,做這種跑腿打雜的工作本來就是平常事,忽然被這麽嗬斥一頓,她有些沮喪的點點頭,並不解釋,轉身準備出去。

    “中午一起吃飯。”背後,傅正榮的聲音卻和緩下來,好似剛剛什麽也沒發生過一般的說,“十二點,在早晨放你下車的路口等。”

    這算什麽?打一巴掌再給一個甜棗?柳穿魚苦笑,出去叫amy自己來拿簽字。也不知道傅正榮說了什麽,總之幾分鍾之後,amy出來的時候麵沉似水,然後半個鍾頭不到,就拿著一疊資料摔在柳穿魚的辦公桌上,“這是前天交代給你整理的投標資料,你都不校對的嗎?的、地、得都不分就算了,英文單詞多處拚寫錯誤,專業術語用也是含糊其辭,真不知道你是怎麽調到十六樓來的,這麽點簡單的工作都幹不明白?”

    amy的工作資曆和職位在這裏僅次於戴偉民,一舉一動都是很受關注的,所以盡管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整個工作平台上還是瞬間就安靜了,投過來的目光有幸災樂禍,有同情,但更多的還是事不關己的漠然。

    柳穿魚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那份資料最後確實是經她的手送到amy手中的,但她負責的隻是最後的打印和裝訂,以她的工作資曆,說句實在話,這種投標資料,她真的

    沒有接觸過,也看不懂。她想要解釋,但是瞬間也就明白了,這不過是amy在借題發揮罷了,解釋於事無補,於是隻能硬著頭皮站起來,低著頭說,“對不起,我馬上改!”

    “你改?你懂得怎麽改嗎?”amy倒沒想到,柳穿魚性子這麽軟,她擺明了找茬,居然都不敢接招,心裏一時倒有些遲疑了,上下打量了柳穿魚幾眼,才拿起了那份資料,狀若自言自語的說,“等你改明白了,這地上怕是十幾二十層樓都蓋起來了,還投什麽標?勤勞能幹是好事,但是還是得量力而行,做不來也別逞強,誰也沒工夫和你磨洋工。”說完,踩著七八寸的高跟鞋,仰著頭走開了。

    “你沒事吧?”好一會,柳穿魚打電話訂完了十六樓中午需要的外賣,田歌才輕輕挪挪凳子,從自己的隔斷靠過來,悄聲安慰她。

    “她就是這樣的,仗著比別人能幹,比別人漂亮,對誰都趾高氣揚的。”朝著amy的方向使了個眼色,田歌小小聲說,“我看她找你的岔,八成是嫉妒你。”

    “我?”柳穿魚被這個說法弄樂了,她有什麽好嫉妒的,大學裏學的就是行政管理,到了公司,整天也就和什麽油筆芯、打印紙、簡單的賬本打打交道,amy可是名校海龜,進入富年集團,就在傅正榮身邊工作,接觸的都是商業精英,談論的都是幾十上百億的生意,她們雖然在同一層樓工作,但實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生活在兩個極端,amy怎麽可能嫉妒她?

    “小魚姐,你比她年輕,也比她漂亮,她最不喜歡十六樓有比她年輕、漂亮的女人了。”田歌也樂了,附在柳穿魚的耳邊說,“你剛來不知道,她喜歡咱們大boss,看誰都是假想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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