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唿嘯,卷起滿地落葉,光禿禿的樹杆也隨風搖曳。天好象被鍍上了一層銀光,逞亮逞亮的。大地都被這銀光籠罩,找不到一絲陽光。風更勁,天愈白,眼看一場大雪即將到來。

    時近黃昏,大地已進入一種蒙朧的狀態。在一座破落的山廟中,一個小男孩蜷曲著身體在一堆雜草中瑟瑟發抖,不時地從嘴裏發出嗑嗑之聲。“媽的,什麽鬼天氣。想凍死老子呀。”小男孩嘟噥道。

    突然,“吱呀”一聲,破廟的破門被打開了。刺骨的寒風更猛烈地直摜進來。小男孩蜷曲的身體隨之一緊,倏地跳將起來,大罵道:“狗日的大風,還讓人活不活了,老是吹吹吹,害得老子連覺都睡不好。”罵歸罵,小男孩還是顫抖著身體向那打開的破門走去。

    “唉呀。”隻見小男孩在將到未到大門之處惶恐驚叫,臉色嚇得慘白,怔怔地眼著門外。

    “小……兄弟,別……怕……”門外傳來微弱的聲息。

    小男孩望著門外,看著地上躺著一個滿身是血的人,不知道如何是好,愣愣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心裏恐懼已極。良久,門外躺著的人不再有什麽動靜,小男孩也漸漸從恐懼當中掙脫出來,見那人沒有動靜,尋思道:“不會死了吧!”這樣一想,小男孩又害怕了,但最後他還是緩緩地蹲下身來,將手伸到那人的鼻端處,看他是否還有唿吸。當小男孩感到手上微弱的唿吸之時,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小男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那人拖到了廟裏,拿來火褶子在大殿中生了一堆火,將那人安放在火堆旁,然後就坐在那人的前麵憂愁地望著他,不知如何是好。必竟,對於救人來說,小男孩是一點經驗也沒有的。

    受傷的那人此時在火焰的照耀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其麵貌。隻見他銀發白須,身穿華服,年齡仿佛在六十以上,但是顏麵卻無半點皺紋,雖然滿身血汙,仍然擋不住那股神仙般的風采。一盞茶的工夫,老頭悠悠醒來,用細弱的聲音對小男孩說:“小朋友,我要好好休息休息,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你都不要害怕,也不要打擾我,好嗎?”小男孩茫然地看著他,點了點頭。

    老頭掙紮著起來,盤膝而坐,雙手放在膝蓋之上,雙目緊閉,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小男孩頗覺好玩,津津有味地看著那老頭。過了片刻,隻見老頭的全身出現一團蒸氣般的東西,並有一股惡臭向空中彌漫開去。小男孩看到這裏,驚駭不已,本想出口驚唿,但想起剛才老頭的叮嚀便住了嘴,隻是張大了嘴巴愣愣地看著這一切。

    深夜,北風依舊,大地籠罩在一片銀白色之下,原來外麵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來。

    破廟裏,老頭已經打坐完畢。大殿中央的火堆零星地冒出幾縷輕煙,小男孩蜷曲地躺在旁邊不住地顫抖,嘴裏直發出“嗑嗑”之聲。老頭微笑地看著小男孩,艱難地起身將自己的衣服脫下蓋在了小男孩的身上,然後又艱難地坐下,望著那堆即將燃盡的火堆出神。

    下雪天亮得特別早,覓食的麻雀嘰嘰喳喳地吵個不停。小男孩被麻雀吵醒,伸手擦擦滿是眼眥的眼睛,緩緩而起。忽然發現自己身上披著沾滿血跡的衣物,便急不可待地向著昨天老頭打坐的地方望去。這時老頭已然醒來,也正在用眼睛微笑地看著自己,小男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起身拿起蓋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走向老頭。

    “老伯,天氣寒冷,還是你自己穿上吧!”小男孩說道。

    老頭哈哈大笑,隨即又咳嗽起來,道:“老夫還耐得住這點嚴寒,小朋友,還是你披上吧,千萬別凍壞了。”

    小男孩說道:“那怎麽成呢?我年輕,還抗得住,你看,你老都受寒了,還是你穿上吧。”

    老頭聽了,笑得更大聲,咳嗽得也更嚴重,道:“不礙事的,我隻是受了內傷,中了點毒,才得以至此,不要說是這點天氣,便是比這還要冷上十倍,百倍我也是不怕的。你看看,我現在有怕冷的感覺嗎?反倒是你,卻是在不停的哆嗦。”

    小男孩聽了這話,心下暗道:“莫非這老頭讓人打壞了腦袋,明明是在咳嗽,還說自己隻是受了內傷,中了點毒,這天氣已經夠冷了,還說比這冷上十倍,百倍也不怕。唉,都到這個年紀啦,還被人打成神經病,真是可憐。”想到這裏,小男孩什麽也不說,隻是默默地將衣服拿了過去,披在了老人身上。老人見他如此,也不再多說,隻是望著廟外下著的鵝毛大雪出神。

    小男孩在大殿中生起了火,又從一個隱蔽的旮旯裏拿出了兩個饅頭在火上炙烤起來。不久,大殿便飄滿了烤饅頭的香味。饅頭烤好之後,小男孩分了一個給老頭,老頭也不客氣,拿起來就吃。小男孩正準備吃自己手中的饅頭時,好象突然想到了什麽,然後又將自己的饅頭分了一大半給老頭。老頭什麽都不說,拿來就吃,沒幾下,大半個饅頭又被他消滅了。看到老頭如此饑餓,小男孩看著手中的小半個饅頭,咽了口口水,將剩下的那一點也給了老頭。老頭頭也不抬,接過便吃了。

    小男孩從外麵拾來一些柴火,放在老人身邊,然後又從剛才的地方拿了一個饅頭出來對他說:“老伯,你在這裏休息吧,這些柴火夠你燒一天的了,我出去找吃的,可能要晚點才迴來,如果餓了,你就自己將饅頭烤了吃。”說完,便向外麵走去。

    外麵的大雪絮絮而下,漫天飛舞,地上積雪盈寸,大地披上一身銀裝,天地間都沉浸在一片白皚皚的銀光之中。看著小男孩深一步淺一步地消失在雪花之中,老人露出了一絲苦澀的微笑。

    風唿唿地吹,雪花在空中狂舞,如同被狂風吹起的棉絮一般,紛紛揚揚,不知著落何處。街上,各種店鋪林立,經盈寸積雪一蓋,猶如一床床新做的棉被鄰次櫛比地鋪放在街道兩旁。風大雪大,平時熱鬧的大街如今卻是門可羅雀,冷冷清清的。

    “抓小偷,抓小偷……”突然從街角傳出一陣猛喝之聲。接著就看見一個小男孩懷抱著幾個饅頭從街角處跑出來,後麵跟著幾個手拿木棍的夥計,在其後緊追不舍。

    小男孩人小腿短,眼見後麵追來的人越來越近,不由得心下惶急,突然腳下一滑,跌了個狗吃屎,手中的饅頭撒落一地。待要爬起再跑,後麵追趕的人已經趕上,將他團團圍住。

    “跑呀,你再跑呀……”一個老板模樣的大胖子氣喘噓噓地恨聲說道,同時舉起手中的木棍向小男孩的身上掄去,並不時地叫道:“我讓你跑……我讓你跑……該死的小偷……老子今天打死你……”那老板每叫一聲,手上的木棍便向小男孩身上掄一次。小男孩被打得口中溢出了鮮血,卻不討饒,隻是用一雙眼睛狠狠地瞪著那個大胖子,咬著牙堅持著不讓自己發出聲來。也許是打得累了,大胖子終於住了手。最後惡狠狠地向地上呸了一聲,說道:“以後別讓我看見你,否則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該死的小偷。”說完領著夥計揚長而去。見眾人走遠,小男孩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痛苦地拾起散落各地的饅頭,蹣跚地向漫天飛雪深處走去。

    暮靄四起,天色漸暗。

    破廟裏,大殿中的火堆已經熄滅,老頭依舊坐在那裏,好象從始至終都沒有動過一般。小男孩早上撿的柴火一根沒少,唯有那隻饅頭已經不知去向,想來應該是經過老頭的嘴到了他的胃裏了吧。忽然“嘭”的一聲,破廟的破門被打開了,大風夾雜著雪花迎門而進。小男孩踉蹌著跨進門裏,一步三晃地走到老頭的身邊,將手裏的饅頭一股腦兒地遞到老頭的麵前,用那兀自留有血跡的嘴巴說道:“老伯,吃吧!”

    老頭睜開眼斜睨了小男孩一眼,並不伸手去拿那饅頭,隻是冷冷地問道:“挨打了?”

    小男孩見到老頭的那副神氣,心頭有氣,暗忖道:“這老頭真是有病,眼下的情況比我好不了多少,還這樣盛氣淩人,好象老子欠他似的,真他媽的倒黴。”但他又轉念一想:“唉,他現在年紀大啦,脾氣大點兒也無所謂,再加上他又被人打壞了頭腦,我還是不要跟他斤斤計較為好。”想完這些,小男孩“嗯”了一聲,算是迴答了老頭的提問。

    “為什麽被打?”老頭問道。

    小男孩臉有不快之色,但轉念又恢複正常,答道:“偷饅頭,喏,就是這些。”說完,將手裏的饅頭遞給老頭,問道;“你要不要吃呀?”

    老頭看著受傷的小男孩,不再言語,從他手裏拿過一個饅頭大嚼起來。小男孩見他不再囉嗦,默默的就地艱難坐下,一隻手拿著一個饅頭啃起來。

    良久,兩個人都不再言語,最後還是老頭打破僵局,關切地問道:“小兄弟,難道你打算一輩子就這樣過下去嗎?”言語之間已沒有先前那般冷漠,關懷之情溢於言表。

    小男孩聽到這句問話,當場愣住,不停地在心裏問自己:“我真的要一輩子都這樣過下去嗎?難道我這一輩子都隻能靠偷盜為生嗎?……”以前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今天突然被人問及,一時倒不知怎麽迴答,見老頭巴巴地望著自己,隻有一臉茫然地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從來都沒想過這個問題,唉,以後我到底該怎麽辦呢?”

    老頭見小男孩如此神情,知道他還不是無藥可救,不由得露出欣喜之色,道:“這樣吧,我教你一套拳法,若你悟性夠高,又肯苦練的話,要成為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也是沒有問題的。”

    小男孩那肯相信一個病懨懨的老頭會有如此本領,心中暗忖道:“這老頭莫不是瘋病又發了,他要是有那麽好的本事,怎麽會讓人打成那樣?看來他肯定是一個騙子,一個愛吹大話的騙子。”

    老頭見他臉有不信之色,也不生氣,緩緩地伸出右手,凝神靜氣,倏地向破廟的窗戶拍去,隻聽“哢嚓”一聲,窗戶應聲而落,直飛出去數丈之外。

    小男孩見了,咋舌不已,心下再無懷疑,說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說完,便向那老頭跪下,然而,就在雙膝將要落地的瞬間,小男孩忽然感到有一股力量將他向上托起,怎麽也跪不下去,不由得更是驚佩。這時老頭說道:“別急著拜師,先不論你有沒有資格做我的徒弟,就算有資格做我的徒弟,我也沒有機會教你多少本事啦!”

    小男孩茫然地看著他,不知道他話中之意,但他已經知道眼前的老頭不是一個神經病,而是一代高人,便不再懷疑老頭的話,自己雖然聽不懂,卻一定有他的道理。

    接下來的幾天,小男孩與老頭在破廟的大殿中時而拳來腳往,時而口口相授,如此這般,一套“五行拳”已被小男孩學了個大概。幾天裏,小男孩都沒有離開這個破廟周圍二十米的範圍之內,吃的東西都是老頭出去弄的,不時地搞迴一隻野兔,一隻山雞什麽的,可比小男孩出去偷迴來的東西豐富多了。可是,不知是冷還是什麽別的緣故,老頭的臉色卻是越來越蒼白,喘氣也是越來越厲害,有時小男孩問起,他也隻是敦促他好好練功,叫他不要心生雜念。

    這天晚上,大雪已住,老頭將小男孩叫到身邊,說道:“我沒想到你的悟性如此之高,竟將本宗的鎮宗拳術在幾天之內學了個八九不離十,本來我還很擔心,害怕你入了我門,卻不能習得本宗上乘拳術,有辱本宗名聲,沒想到老夫在最後關頭居然博得頭彩,真是死而無憾!”

    小男孩聽到這話,高興道:“這麽說,師父答應收我這個徒弟啦!”

    老頭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小男孩一聽,高興已極,翻身而起,行起三叩九拜之禮。禮畢,老頭將他扶起,說道:“這些天相處下來,都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小男孩一怔,淒然而泣,哽咽道:“師父,徒兒命苦,從小就被父母遺棄,是一個老叫花將我養大,所以到如今我也沒有個真名實姓。”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姓吧,我門下弟子是興字輩,以後你就叫古興宗吧,希望你以後能夠興旺我宗,讓我宗能夠發揚光大。”老頭說道。

    小男孩聽到自己有名字啦,興奮不已,泣聲道:“多謝師父賜名。”

    老頭微微點頭而笑,說道:“我叫古天浩,是拳宗宗主,你所學的‘五行拳’是我宗的鎮宗之術,也是我宗的不傳之秘,隻有宗主才有資格習練,本來我也沒寄予你多大希望你能學會,但沒想到你的悟性如此之高,在幾天之內竟能將這套拳法學得大有所成,通過這幾天的觀察,發現你的人品亦是絕佳,所以我決定將拳宗交由你來打理,以後你便是拳宗宗主。”

    古興宗聽聞此言,滿臉詫異,說道:“這怎麽行呢?師父,還是你來當吧,我可沒有那麽大的本事呀!”

    古天浩連連擺手,說道:“興宗,你先別說話,聽我說完。十幾天前,我下山辦事,在途中遭仇人暗算,身中奇毒,還與他們展開了一場殊死搏殺,最後將他們全部擊斃,但我也由於沒能及時阻止毒氣漫延,唯有靠內力將心脈護住,才能苟延殘喘至今,天幸,在我生命的最後關頭竟能得遇你這般的武學奇才,使我宗的絕學得以有了傳人,我死也瞑目啦!這是我宗宗主信物,你務必收好,切勿遺落。”說著,從身上取出一個黃澄澄的金牌,上書“拳宗”兩字,古興宗得知師父將不久於人世,一臉惻然,見古天浩一臉嚴肅,不敢發聲相問,將遞過來的金牌貼身而放。古天浩見他收好金牌,繼續說道:“我宗位於長沙嶽麓山境內,待我死後,你將我屍身火化,帶著我的骨灰迴到拳宗,與列代宗主同葬宗主堂。興宗,你現在聽清楚啦,我再將‘五行拳’的精義給你講講,你一定要記牢,這對你以後的習練,臨敵對陣都大有好處。”古興宗連連點頭,道:“徒兒一定謹遵師命。練好‘五行拳’,將拳宗發揚光大,絕不辜負師父的一片期望。”古天浩滿臉慈祥,續道:“‘五行拳’乃我拳宗開山鼻祖所創,又經過列代宗主的不斷完善,不斷的將自己的武功精髓融入其中,使得它成為拳宗傲視武林的法寶,在武林中所向披靡,難逢對手。它主要緣於五行之術,深諳其中的生生相克,生生相息之理,再加上一套暗藏其中的‘五行步法’,互攻互守,互趨互避,有無往不利之功。五行者,金木水火土也;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又生金,此相生也;火熔金,金伐木,木掘土,土阻水,水滅火,此相克; ‘五行拳’利用它相生相克的原理,將其應用在拳術之中。所謂拳術,就是手上功夫,手上功夫主要體現在腕,肘之上,首先得看腕肘之間的力道,其次是靈活性,有了這兩者,還要一個更為重要的因素,那就是腕肘之間的配合。鑒於此,我拳宗先人就從五行之中得以啟示,創造了這套‘五行拳’。在‘五行拳’中,拳為金,掌為水,指為火,腕為木,肘為土。在對敵之中,若敵人用的也是拳術,那麽當敵用拳時,我們可用指,撮其拳骨;他若用掌時,我們可用肘,阻其攻勢;敵人用指時,我們可用掌,旁引側擊;敵人用腕時,我們可用指,拿捏其腕;敵人用肘時,我們可用掌,引流入海。在對敵時,我們還應該使之相互配合,相輔相成,達到克敵至勝的目的。如果敵人用的是利器,我們應該用指去對付,所以由此而產生了一招‘二指憚’神功,專門拿捏對手刀劍,使之有器而不能用。‘五行步法’是由唐代大將李靖的‘五行陣’演化而成,它將五行之術化到方位之中,借此布陣列隊,使之步法嚴謹,訓練有素,無往而不利。祖師爺由此引用,加以改動,使之成為‘五行步法’,配合‘五行拳’,有攻有守,威力無比。‘五行步法’將方位劃在五行之中,南方為火,西方為金,東方為木,北方為水,中央為土;‘五行拳’利用五行之中的相生相克之理,拳仗步法,步法配合拳術,克敵製勝,變化莫測。總而言之,隻要你以後勤加苦練,成為武林中的一流高手絕對沒有問題。”說到這裏,一口氣提不上來,不住咳嗽,“哇”地一聲,吐出滿口鮮血,臉色更顯蒼白。古興宗看到這裏,再也禁不住悲傷,兩行清淚簌簌而下,慟哭道:“師父,你怎麽啦?你可千萬不要嚇我呀!”古天浩慘然一笑,說道:“師父的毒已侵入五髒,我的內力再也壓製不住毒性的蔓延,想來也時日不多了。你的‘五行拳’的招式已經學得差不多了,所欠缺的是功力,但我已沒有什麽時間來傳你本宗的內功心法啦,現在唯一的方法是用本門的傳功大法將我的內力傳授與你,那樣,你的‘五行拳’才能發揮真正的威力。”古興宗發急道:“這怎麽行呢?我怎麽能要師父的功力呢?這決對不行,師父,你一定不會有事的……”古天浩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道:“興宗,以後‘拳宗’都得靠你,若你沒有過硬的功夫,你叫我拳宗如何在江湖立足,就是同門師兄弟也不會服你的,再說,我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何苦帶著一身功力一起埋入墳土呢?好了,現在你盤膝而坐,雙手放在膝蓋之上,閉上雙眼,摒棄一切雜念,氣沉丹田,當有一股熱氣傳入你體內之時,你就用意念將其導遍全身。”

    古興宗依言而行,古天浩看到一切就緒以後,伸出右手按在古興宗百會穴處,身體慢慢從地麵升起,直到成四十五度角懸在空中。古興宗陡然間感到似有千斤重壓壓在頭頂,隨後便有一股熱氣從頭頂傳入,忙按師父囑咐將這股熱流導遍全身,頭頂重壓也隨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感,暢然無比。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古興宗感到再無熱量傳入,緩緩睜開眼來,眼前的景象卻把他驚得呆了。古天浩坐在他的麵前,滿臉烏黑,嘴裏直喘粗氣,並不時地咳嗽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黑色血跡,顯然是即將毒發身亡。

    古興宗忙上去抱住他,泣不成聲道:“師父,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撇下我一個人呀!”

    古天浩拍了拍古興宗的肩膀,斷斷續續地說道:“孩……子……快……快將……‘五……行拳’……練給……我看……看一下……”

    古興宗點了點頭,將古天浩扶到一顆樹下,讓他靠著樹杆坐著,哽咽道:“師父,您做好,我這就練給你看。”

    古興宗安置好師父,從頭開始練起“五行拳”來。好一個古興宗,隻見他將一套拳法練得虎虎生威,拳之所至,拳風颯然,卷起滿地落葉隨拳風飛舞。練到酣處,隻見人影翻騰挪動,拳影千重萬重,萬般變化,讓人眼花繚亂。一場拳練下來,古興宗沒有半點倦意,反而是更加精神。

    古興宗練完拳,見古天浩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滿臉欣喜之色,便雀然奔過去,喊道:“師父,你看我練得怎麽樣呀?”古天浩依舊那般坐著,毫無反應,待得古興宗奔到近前,才發現他已經含笑而亡。古興宗不免又是一番慟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無極神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乙一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乙一乙並收藏無極神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