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燈冉冉初升,街角的光華如群魔亂舞。

    絳嫮稍提前一些到伍岑預定好的酒吧,進門,震耳欲聾的音樂聲灌入耳中。

    絳嫮聽到迎上前的服務生大叫著:“四小姐,伍老板訂好了位置,包間在裏麵。”

    絳嫮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到了伍岑他們所在的房間,進門,卻仍是震耳的音樂聲,男男女女陌生中夾著幾個熟悉的人,正隨著音樂扭動著身體。

    鄧福星在一群美女中蹭來蹭去,撇眼間看到絳嫮,舉起酒瓶跑過來,摟上絳嫮的脖子:“安安你來啦!”

    絳嫮說:“這是誰呀都?什麽亂七八糟的人呀?”

    鄧福星扯著嗓門,叫說:“熱鬧呀!瞧瞧多熱鬧!給三少過生日,就我們幾個多淒慘,所以我叫了俊男靚女來捧場,當然這裏麵,你最靚,三少最俊!”

    絳嫮衝他翻了個白眼,王澄宇和伍岑也過來了。

    王澄宇吊兒郎當道:“小安安,你今天幹嘛去了?”

    絳嫮對他更是無語:“我去找樂子了呀!”

    她往人後麵看一眼,沒看到阮七喜的身影。

    “哎?我阮姐姐呢?”

    伍岑道:“說是等會兒過來。”

    絳嫮臉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幾個人往沙發角落去,絳嫮說:“正好正好,阮姐姐沒在,我可以跟你們盡情分享我今天做的事了!”

    鄧福星眼睛亮起來:“你去幹什麽大事了?”

    絳嫮賊兮兮道:“我幫我哥去搶人了!”

    “搶人?搶誰?”

    絳嫮道:“還有誰?”

    伍岑說:“倪家有女,現在是三少的心頭肉呀!”

    王澄宇道:“你們上次說過的那個倪薔?”

    伍岑點頭:“是,三少這迴看來是下定決心,一定得把人弄到手不行。”

    鄧福星笑:“有時候追女人呢,那就像掙錢一樣,一樣的*滿滿,一樣的會有可望而不可及的時候!”

    伍岑抽著煙,說:“你說的是你自己吧?你見過有三少可望而不可及的女人?三少看上的人有幾個能跑出他的手掌心的?他是勢在必得,要不然今年生日宴怎麽不像以前一樣在千島酒店做了,那是因為他已經打定了主意,今天要來拿下她,速戰速決。”

    鄧福星指著他:“說的跟真的似的!你了解?你要知道,這個倪薔可不是

    那種十八二十歲的小姑娘,男人給個笑,勾下手指頭就過來的。女人呀,是年紀越大了,越麻煩!”

    絳嫮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個沒完,她橫著胳膊在中間,打斷他們說:“停!都別說了,先讓我說!”

    幾個人望著她,絳嫮笑說:“伍老板說的對呀,我哥就是想讓倪薔來給他過生日,可你知道他有多缺德麽?他缺德也就算了,還讓我跟他一起做缺德事!”

    鄧福星哈哈笑:“你別這樣說,不做缺德事,那就不是我三少!什麽正人君子的作為,那些詞兒跟我們這號人都是不沾邊的,咱們要是想折磨誰,真的有一百種方法!”

    絳嫮再對他翻個白眼,說:“是呀,你說的就是他!你們都知道倪薔是有男朋友的麽?”

    她身邊三個男人齊齊一愣,顯然的,並不知道。

    “三少要挖牆角?”

    絳嫮道:“對,他這一鋤頭揮得可真是狠!他知道人倪薔今天要和男朋友約會,於是就叫我今天上午一早去那人……那個倪薔的男朋友,叫什麽來著,對,嚴殊!他讓我去嚴殊店裏,說不管我用什麽方法,讓嚴殊去店裏,然後拖住他。我的天呐,我這輩子就做這一迴女瘋子,我發誓,下輩子投成個王八蛋我都不可能再做這種事了!”

    絳嫮形象生動高還原地將她在嚴殊店裏撒潑打渾唿天喊地的事重演了一遍之後,鄧福星笑得捂著肚子在沙發上打滾,王澄宇和伍岑也是哈哈笑個不停。

    絳嫮說:“別隻笑呀,我說真的,我這輩子最丟人的事都在今天做完了!”

    鄧福星掙紮著對絳嫮豎起大拇指:“高,實在是高!安安你真的太厲害了,我能采訪一下你是怎麽想出來的麽?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絳嫮打他:“我容易麽我?我現在想想也是醉了!”

    伍岑道:“倪薔和她男朋友要是知道你們兄妹做的這些事,那才精彩呢!”

    “知道了又能怎樣?反正他們是不可能了。”絳嫮說。

    伍岑挑眉:“為啥?”

    絳嫮得意道:“我用他手機給倪薔發了個短信,說我是嚴殊的女朋友。後文,倪薔沒迴短信,也沒打電話過來。你們說這是什麽情況?”

    伍岑道:“自尊心強的女人如她,在收到短信的那一刻肯定就已經下好了決心。安安,你比你哥還狠呀。”

    絳嫮得意完,苦笑道,“隻是可惜了她的那個男朋友。其實我

    看了,長相是不能跟我哥比,但是個頭很高,人很單純,心地也是善良,我說什麽他都信!我都覺得不是我瘋了,是他太傻!”

    王澄宇笑,湊到她身邊:“安安,你這樣誇別的男人,我會吃醋的。”

    絳嫮把他推開,“你跟著瞎湊什麽熱鬧!”

    鄧福星在沙發上笑夠了,坐起來跟伍岑要煙抽,吞雲吐霧時看了眼手表,“三少該到了吧?”

    伍岑也看了眼,點頭說:“這會兒估計在路上了。”

    絳嫮說:“我哥能行麽?”

    鄧福星笑道:“行是行,隻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在今晚把人拿下。我不是說大話的,從我第一眼見到倪薔,我就知道這樣的女人呀,十八班武藝是不夠的。為啥?因為她不是那種出來玩兒的人,你跟她認真,她跟你認真,你不跟她認真,她就死跟你認真,直到你也跟她認真為止!而且,這女人賊能裝的呀,心裏有無數個秘密,哎!就不告訴你呀就不告訴你!”

    絳嫮撇嘴說:“你這麽懂女人呀?”

    鄧福星摟住她:“那可不?我也很懂你的。”

    王澄宇叫起來:“嗨嗨嗨,手放哪兒呢!喝多了吧你丫的?!”

    鄧福星沒理他,對絳嫮說:“喝多了?喝多了好!安安你知道對付這種女人用什麽樣的方法最好麽?”

    絳嫮搖頭。

    他舉起桌子上的酒杯:“酒呀!酒是好東西,酒能讓你把想唱的歌都唱了,也能讓你把說的話都說了。來來來,我們助三少一臂之力吧!”

    絳嫮道:“你要幹嘛?”

    他說:“喝酒呀!”

    鄧福星拿了隻空杯子,又從酒箱裏拿出幾瓶顏色不一樣的酒,亂七八糟的配在一起,他聞了聞,舉起杯子說:“誰來試試?我特質的超級炸彈!”

    絳嫮忙擺手:“天呐鄧福星,你真想這麽做?”

    鄧福星說:“對呀,等明天事成,你們就會知道,我是個天才!”

    絳嫮笑:“哈哈哈希望我哥明天沒有把你這個天才打殘了才好!”

    鄧福星歪嘴斜眼說:“等著瞧,叫人到樓上先把房間開好了!”

    -

    倪薔和絳仍然到酒吧,跟在他身後。

    絳仍然卻給她讓路,讓她先進。

    她知道這是這人接受的良好教育,促使他做出的紳士行為。

    她走進去,絳仍然再跟上。

    一路到包間內,倪薔被噪雜的音樂聲擾得耳朵難受。

    鄧福星看到她,分外興奮,立刻蹦過來:“倪經理,哎呀又見麵了!”

    倪薔道:“鄧老板,別來無恙。”

    她的聲音幾乎被音樂聲淹沒。

    鄧福星擺手說:“別叫鄧老板了,我現在可不是老板了!叫我福星,福星高照,恭喜發財!”

    倪薔一笑:“鄧少爺,你太愛開玩笑了。”

    鄧福星笑得促狹。

    倪薔再與伍岑和王澄宇打招唿,幾個人都曾是見過麵的,隻是從未打過交道,今天晚上,算是一下子來齊了。

    幾個男人在倪薔身上打量了一圈,麵露一絲驚豔。

    倪薔身上的墨綠色裙子襯得她的白皮膚瑩亮透明,在四處燈紅酒綠的光線之下,她那張妝容清淡的小臉,卻帶了幾分風情萬種,螓首白皙,胸前飽滿。

    尤.物呀尤.物。

    鄧福星心道:絳仍然這丫眼睛毒,我們都是凡人,怎麽第一眼沒看出來這是個美人?!

    伍岑心說:這人,真被我說中了,瞧這雙眼睛多生動,多勾人。

    王澄宇也想:別說,真是一個有味道的女人……

    倪薔在他們麵前挨個問候,當問候到絳嫮時,倪薔身形一頓,昨日的情景浮現出來,她有些不自然。

    倒是絳嫮笑道:“倪經理還記得我吧?我們昨天才見過麵!”

    倪薔局促道:“記得,隻是還不知道怎麽稱唿你……”

    絳嫮道:“我叫絳嫮,是絳老三的妹妹!”

    倪薔一愣,下意識看向絳仍然,看到他帶著笑意說:“我家小妹,小名安安,叫她安安就好。”

    倪薔心裏也說不出是什麽感覺,隻覺得好像心裏輕了許多。

    她道:“絳小姐,你好。”

    絳嫮沒她那種規矩,直接拉著她的手和她一起坐在沙發上。

    “倪經理你就叫我安安就好,安安,平平安安,這是我爸媽對我的期望!”

    倪薔不太習慣和剛認識的人如此親密,她笑,“你們家的人名字都很奇怪。”

    絳嫮說:“奇怪麽?我大哥叫伯庸,我二哥叫仲齊,我三哥叫仍然……仍然,哈哈你知道為什麽叫仍然麽?”

    倪薔看著她,

    有點興趣。

    絳嫮說:“因為我媽特別想要個女兒,生一個是兒子,再生一個還是兒子,再再生一個,得了!仍然是個兒子!”

    絳仍然聽到他妹在說他的身世,哭笑不得。

    他過去把絳嫮擠走,遞給倪薔一杯果汁,“人沒來齊,先喝點東西吧。”

    鄧福星在另一邊,一看,立刻過來奪了倪薔的杯子說:“三少,你從哪兒搞來的果汁呀?這兒誰喝果汁?來倪經理,拿著酒,小飲怡情。”

    倪薔接下來,看著絳仍然苦笑。

    這時伍岑看準了機會,也來湊熱鬧,對絳仍然說:“仍然,別幹等,打電話問問七喜到哪了吧。”

    “就是就是!”鄧福星跟風道,“我們先來替你招待一下倪經理!”

    絳仍然眯起眼睛,像是要從他們臉上看出點破綻。

    絳嫮過來拉了他一下:“哥你出來,我跟你說。”

    絳仍然這才出去。

    兄妹倆在洗手間附近,隔去了音樂聲,耳邊清淨。

    絳仍然抽出煙,點火,問絳嫮:“你們在打什麽主意?”

    絳嫮道:“能打什麽主意?鄧福星說你追人追得辛苦,要幫你加把勁兒!”

    他笑起來:“辛苦?哪知眼睛看出來我辛苦?”

    絳嫮撇嘴說:“是不是有句話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呀?”

    絳仍然點頭:“嗯,書沒白讀。”

    絳嫮翻了下眼睛,繼續道:“所以你看,你都讓我和你一起把人好好的一對給拆散了,這還不拚呀?”說罷,她又邀功,“評價一下吧,我今天做的好不好?”

    絳仍然掀起眼皮說:“好,以後繼續努力。”

    她道:“那我能不能再加一個要求?”

    絳仍然用食指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得寸進尺!”

    絳嫮捂著腦袋,嘟起嘴。

    絳仍然說:“迴去等著,我給七喜打電話。”

    房間內。

    鄧福星坐到倪薔身邊,和她說話。

    “倪經理,咱們第一次見麵可不是在餐廳那次,你不知道吧?我以前也去過酒店,遠遠地瞧見你,我就覺得倪經理是個大美人!”

    倪薔一時不太自在,接道:“我知道,我在酒店也見過鄧少爺幾次。”

    鄧福星眼睛一瞪,指著她說

    :“緣分!是不是緣分?人生匆匆,過客萬千,誰能想過我們有一天會坐在這裏,一起為三少慶生呢?倪經理,為了這份緣分,我們幹一杯吧!來,我幹杯,你隨意!”

    說完,他一仰脖子,“咕咚咕咚”一杯酒下肚了。

    倪薔如被人上趕著一樣,前後為難,看一眼鄧福星爽快的樣子,幹脆也跟著喝,可剛喝了一口,她就覺得這酒不對……

    鄧福星喝完,看著她:“倪經理,我幹杯了。”

    倪薔和他對視了一會兒,他笑道:“你還真隨意呀!”

    倪薔臉紅,眼睛瞥向門口,絳仍然還沒迴來。

    她深吸一口氣,心道:一杯酒,還好吧……

    於是,跟著仰脖子。

    烈酒穿喉而過,辣得她皺緊眉頭。

    鄧福星大笑,把話梅糖給她,又讓人換了杯酒給倪薔。

    倪薔推拒:“不……不行,我不太能喝。”

    鄧福星道:“這不是什麽烈酒!氣泡酒而已,來來來,我們再來一杯!”

    倪薔:……

    伍岑和王澄宇全是看熱鬧的心態,沒一個人上去阻攔。

    就這樣,倪薔又和鄧福星幹了一杯。

    這杯酒下肚之後,倪薔開始頭昏。

    鄧福星抓住她的手,笑道:“倪經理海量。”

    倪薔趴在桌子上擺手說:“我不能喝了……不能喝了……”

    鄧福星道:“嗯,這樣就差不多了……”

    抬眼一看,絳仍然打完電話進來了。

    鄧福星把位置讓出去,點頭哈腰說:“倪經理真是海量,特別海量!三少,交給你了,我的任務完成了!”

    絳仍然看著趴在桌子上的女人,十分鍾前還是清醒的,這一會兒怎麽成這樣了?

    伍岑替鄧福星解釋:“這是福星特質炸彈酒,俗稱三杯倒,你的倪經理喝了兩杯,現在正好。”

    絳仍然笑罵他:“好你大爺,人給我灌成這樣,要我怎麽辦?”

    王澄宇邪惡道:“法辦呀!三少好體力,這一夜得好幾次!”

    絳仍然罵:“玩兒蛋去!”

    他坐在倪薔身邊,把倪薔的身子掰過來。

    倪薔尚有一絲意識,有人動她,她立刻坐起來,看到是絳仍然,便是一動不動。

    逆著燈光,

    她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他卻能將她的容顏盡收眼底。

    絳仍然拖住她的臉說:“你說你酒量好?到底是不是實話?”

    倪薔仰著頭,想了想,看著他笑說:“不是……我騙你的!其實就這樣的杯子……兩杯,我就不行了……但你知道我跟客戶吃飯是怎麽做到千杯不醉的麽?”

    絳仍然挑眉。

    她衝絳仍然勾勾手指頭。

    絳仍然湊近她,被她勾住了脖子。

    隻聽一道潤耳的聲音滑過耳廓,又輕又緩,“吐在紙巾上……哈哈,我聰明麽?”

    絳仍然望著她,麵上沒有什麽表情。

    倪薔搖晃了一下,笑容也跟著停住,接著,分外認真地又問他:“嗯?我聰明麽?”

    絳仍然道:“紙巾呢?”

    倪薔愣了一下,四處找了一遍,晃著腦袋說:“沒……沒紙巾,是這酒,這酒有問題……”

    話沒說完,人就往後麵倒。

    絳仍然身手迅速,一把抱住她。

    倪薔的胳膊還在他的脖子上搭著,突然抓住他的領子,看住他說:“你是誰?”

    絳仍然沉眸反問她:“你說我是誰?”

    倪薔點著他的鼻子,再去摸摸他的嘴唇,最後手停在他露出青渣的下巴,笑:“絳先生呀,晚上好……”

    作者有話要說:一點都不想告訴你們這章是我前天晚上的半寫照,下文更精彩,亮瞎你們的眼……(揮手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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