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待他迴答,鄭遠東將手裏的槍迅速放到地上,踢到他麵前,笑的陰狠:“朝自己腦袋開一槍,我就放了她。”

    鄭永東臉上絲毫沒有表情,隻是深深地瞧了一眼他箍在懷裏的餘果,她衣衫淩亂不堪,蓬頭垢麵,黃昏的傍晚,血紅色的殘陽餘暉灑落在她身上,美好依舊。江昊立在他前側,背脊僵直,竟也有些愣住。

    鄭永東往前挪了一步,微微俯□伸手去撿那把槍,他動作很緩慢。然後,他抬頭望向餘果,一字一字地說:“其實,你還有一件事不知道。”他頓了頓,繼續說:“你知道我為什麽將你留在我身邊?因為我跟戴喬喬上了床,我不想負責,我隻是借著你幫我推了戴家的聯姻。說什麽喜歡你,愛你,都是騙你的,抱歉,讓戴喬鬆纏了你那麽久!現在你已經絲毫沒有了利用價值,結束之後,你就跟著他迴大陸去。你的證件我都鎖在臥室床底下那個保險櫃裏,拿上你的東西滾迴你的地方去!我這輩子都不要再看見你!”

    說到後麵,竟有些歇斯底裏,他吼完,直接拿著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自己的下巴,迫使自己昂起頭。

    餘果淚流滿麵地望著他,搖著頭尖叫道:“不要!”不知道他剛才的話,她聽進去多少,她隻是一個勁兒的搖著頭。

    扣——

    鄭永東扣動扳機。

    餘果瞳孔猛第放大,腦海裏仿佛有千頭萬緒,仿佛很多東西一股腦兒要從哪兒湧出來,她頭疼欲裂,下一秒,她猛地低頭咬了一口鄭遠東的手臂,一把將他推開,反身爬上了欄杆,“江昊!再見!”聲音決絕而纏綿。

    說完她便縱身往樓下一跳。

    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江昊最快反應過來,鐵青著臉色衝到欄杆邊上,伸手抓她卻什麽都抓不到,人已經結結實實地摔在警察剛鋪的氣墊囊上。

    江昊徹底怒了,胸口湧上熊熊怒火,竟爆了粗口:“誰他媽的要你再見!誰他媽的要跟你再見!”

    餘果剛掉下去就被人送上了救護車,江昊直接從六樓飛奔下去,隻有鄭永東還愣在原地,身後的警察立馬衝上去將鄭遠東按壓在地板上,扣上手銬。

    **

    醫院。

    到處滿是消毒藥水的味道,急診室的手術燈還依舊亮著,長椅上江昊冷著臉坐著,沒有人敢靠近。鄭永東也隻是遠遠地坐著,神情還有些呆呆的。空氣到處彌漫著硝煙的氣息,仿佛都可以看到江昊頭上冒著絲絲青煙,始終也沒人

    敢開口說一句。

    直到——

    手術燈滅,他才迴過神,瞥了眼從裏麵走出來的醫生,不疾不徐的步子邁過去,淡淡問道:“死了麽?”

    眾人皆是麵麵相覷,醫生也是一愣,沒反應過來,行醫這麽多年,也很少有家屬一上來就這樣問。老醫生白了江昊一眼,操著一口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沒什麽大礙,還好下麵氣墊墊的夠高,運氣好,隻是腿有點骨折,別的地方都沒什麽大礙。好好養著一段時間,就沒問題了。”

    眾人總算鬆了一口氣,江昊雖沒表態,但臉上的神情也微微緩和了許多。

    江昊說了聲謝謝就準備往病房走,醫生忙攔住:“誒——你不能去看病人,你會嚇到她的!而且,病人還沒醒過來——”

    老醫生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林立拉到一邊結賬去了。

    虛驚一場——

    鄭永東往病房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緩緩轉身離去,背影挺拔卻落寞孤單。

    餘果還沒醒,江昊站在門口順氣,生怕自己走過去忍不住掐死她!他盯著很久,終是轉身靠在外牆上,開始煩躁地渾身找煙,已經戒煙很久了,剛剛到現在一連抽了兩包煙了,現在是一根不剩。

    剛想轉身去買煙,就看到床上的人輾轉醒來。

    餘果迷迷蒙蒙睜開眼,仿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有同同,爸爸,很多很多人,還有那個男人。

    她一睜眼,就看見那張放大的臉湊在自己麵前,她嚇了一跳,倒吸了一口涼氣,尖叫著去推他:“你有病啊!”

    江昊身子隻是輕微晃了晃,望著她的眼底越發深邃,仿佛瞧出了一絲絲不一樣,總覺得跟一開始有些不一樣。

    果然,餘果被他盯著一陣心慌,“你看著我幹嘛?”

    江昊眼神直直攫住她的,一字一字問道:“你全都想起來了?”

    餘果覺得這個男人的直覺敏銳的可怕,她有些愣愣地點了點頭。江昊沒有再開口,剛剛她看他的眼神跟之前看他的眼神完全不一樣,仿佛迴到了兩年前那段時間。

    病房竟然陷入了沉默,兩人都沒有說話,餘果是沒話跟他說,而江昊,卻由一開始的憤怒,到現在的不知該如何開口。

    餘果轉過身子直接蓋上被子,再也沒有理他,她心裏對他還是有怨氣!

    迴想自己這兩年走的路,心裏的怨氣越積越深,竟然一時沒忍住,躲在

    被窩裏哭了起來,淚水浸濕了被子。江昊就坐著不遠處的沙發上聽著她的啜泣。

    他們之間隔著太多的事太多的人,餘果當初就是受不了這些壓力才選擇離開的,誰也不知道她會選擇逃去香港,誰也都沒有遇見後麵會發生的事,她沒想都她會碰到鄭永東,沒想到她會失去記憶,沒想到她成了他的未婚妻,更沒想到,她會在這種情況下恢複記憶。

    沉寂了片刻,門口響起了拍門聲,竟是林子姍!

    林子姍怎麽會出現在香港,這麽說來,他一直跟她在一起。餘果側頭瞥了眼沙發上低頭不語的男人,旋即轉過頭去不再說話。

    伴隨著一陣穩健的步伐,屋子裏終於隻剩下林子姍跟餘果兩人,林子姍衝床上的人柔聲道:“怎麽了?不願意看見我?”

    餘果沒吭聲,隻是將頭埋的更緊了。

    林子姍歎了一口氣,走到她的床邊坐下,說道:“此刻,我的身份是你的心理醫生。告訴我,你現在腦子在想什麽。”

    餘果依舊背對著她,說:“怎麽離開這裏。”

    “又想跑?”林子姍笑了笑,“這次又準備躲去哪裏?你跟他之間的問題是逃避能解決的麽?如果能,你都逃了兩年了,怎麽還沒有解決呢?”

    空空蕩蕩的病房,林子姍一字不落地落入她的耳裏。

    “我們之間太多問題,沒辦法在一起。”

    林子姍笑了笑,“你給我列舉一下,比如有哪些問題?”

    餘果這才將腦袋從被子裏拿出來,對著他說:“他不信任我,總是懷疑我,不允許我跟任何人接觸,我沒有朋友,我沒有夥伴,我甚至每天隻能看著他,可他呢,他有那麽多鶯鶯燕燕,他依舊活的瀟灑。這些都ok,時間久了就習慣了,可我們之間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兩年前,他害死了我爸爸。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他,不然我就是死都不能安心。”

    “兩年前的事情你了解過真相麽?如果他真的害死了你爸爸,那他現在怎麽可能還站在這裏,警察、法律都會製裁他,如果他真的殺了你爸爸。也許你該冷靜一下想一想。”林子姍說這話的心情有些複雜,“小果,你不要想太多,現在按我說的做,深唿吸一下,對,用力深唿吸,然後什麽都不要去想,把自己放空,對……很好……good。”

    接著,便傳來餘果平靜的唿吸聲。

    林子姍緩緩吐出一口氣,走出病房,江昊倚在走廊的牆上吞雲吐霧,麵

    無表情,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些什麽。她慢慢朝他踱去,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句:“情況不太樂觀。”

    **

    幾日後。

    鄭永東出現在病房門口,餘果詫異了一下,眼神隨即恢複平靜,她淡淡地讓他坐下。鄭永東坐在她的床沿,低聲問道:“好些了麽?”

    餘果眼神有些空洞,“好很多了,謝謝。”

    氣氛一下子又陷入尷尬,她最近真是越來越本事了,一下就很能搞砸氣氛,鄭永東看著她有些失落的表情,“怎麽了?他沒來看你?”

    餘果眼神突然變得很狠戾:“不要再提他!”

    鄭永東也是微微一愣,她沒想到餘果會反映這麽大,隻以為他們是吵架了,沒再多問,搖了搖頭,從身後掏出一個包給她:“這是你當初落下的,身份證、銀行卡、錢包什麽的都在,看下有沒有少的。”

    餘果遲遲沒有接過,隻是問他:“如願以償的滋味怎麽樣?忘了恭喜你,終於當上會長了。”

    鄭永東愕然地望著她,舉在空中的手一直僵著,他臉色不是很好看:“你怎麽了?”

    此刻的餘果,渾身帶著刺兒:“他是不是說幫你坐上會長的位置,然後你就把我出賣了?這麽急著跟我撇清關係,看來會長這個位置真的很有魅力。”

    鄭永東完全愣住,如果餘果身上帶毛,此刻的她一定是全豎起來的。

    再有魅力也及不過你有魅力,你知不知道?你就是我的如願以償,可你從來都沒有給我機會。

    我很想知道在你往下跳的那一刹那,你在想什麽?為什麽,你就是寧死也不願意用我來換你。其實很簡單,會長的位置對我來說可有可無,我爭這麽久不過就是爭一口氣,那些都是鄭家的東西,我不稀罕!

    我在想,你那刻是不是覺得,如果我為你死了,你這一輩子欠我的再也還不清了?再也還不起了?你不想欠我,對不對?

    我很想問問你,可這些,現在於我,都已經問不出口了。

    “我不知道你跳樓是不是把腦子摔壞了,我把你還給江昊,不是因為他答應幫我坐上會長的位置,是因為你愛他!如果我是為了會長的位置,我他媽剛剛拿槍對著自己腦袋算我活該!我他媽就是笨蛋才會愛上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鄭永東暴戾著說完,轉身欲離開,他捏著門把,迴頭又掃了她一眼,說:“現在的三合會會長是林全,不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村高香~

    故事到了一個*咯~還有十來章就完結了~不過後麵就不會這麽虐了~會有逗比出現的~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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