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你覺得真的能幫到那位白小姐和楚先生?”托馬斯和艾琳一邊往迴走,一邊問著。


    “不知道,但總是要幫點忙吧。”艾琳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確定。但想想那位在庵堂裏待發修行的年輕姑娘,再想想癡心鍾情的楚庭筠,艾琳就正義感“噌噌”的冒。


    “可是,那位楚夫人?”托馬斯提醒著艾琳。


    “中國男人當家作主,所以如果楚清源同意了,這件事情就成了一大半。而我們雖然算是外人,可如果這次生意做成了也算是親密的合作夥伴,這件事就容易多了。而且楚清源應該也樂得見到自己的兒子有一個相親相愛的好歸宿吧,我相信楚庭筠的眼光,那個姑娘應該不錯的。”


    “你還沒有看過就這樣說?”托馬斯不是懷疑艾琳的眼光,但總覺得中國人的事情不那麽簡單。


    “以後有機會會看到的呀,慢慢來吧,我想很快楚清源就會找我們聊聊生意上的事情了。”艾琳和托馬斯迴到他們的小院,此時三更都過了,兩人也走了一晚上,累的幾乎是迴到房裏就倒頭睡下了,直到第二天一早天大亮起來。


    “啊……,睡的好舒服。”艾琳睜開眼睛就看到托馬斯那張俊臉就在自己麵前不足兩寸的地方,顯然早醒來了,就是怕吵醒自己所以一直沒動。


    “早安,托馬斯。”艾琳抬起小臉在托馬斯那線條柔和的下巴上一吻,不過因為一晚上的關係,托馬斯的下巴已經微微的冒出些胡子茬來。西方男人就是這樣,毛發生長旺盛,就算是托馬斯這樣一張線條柔和的漂亮臉蛋,一晚上起來也是微微泛青的胡子茬紮人,不過但是讓托馬斯的臉膛多了幾分的剛性,看起來很man。


    “早,我的寶貝,外麵的鳥兒都叫了幾次了,你卻還睡的那麽香甜。”托馬斯也在艾琳的額頭上吻了一下,繼而扶著艾琳的肩膀一起坐起來,伸了個懶腰看向門口。


    “在看什麽?”艾琳不知道托馬斯在看什麽,門口有什麽東西嗎?


    “早餐,之前有個女仆來過了,說是早餐放在門口了。”托馬斯迴答艾琳。


    “哦,看來是睡的太久了。”艾琳也忙起來穿好衣服,不過今天沒有再穿起那漂亮的古裝,而是換上了西式的靴子、馬褲和襯衫,看起來又是一副英姿勃勃的模樣。


    看托馬斯也起來了,艾琳整理好衣領,又把靴子係緊,對托馬斯說道:“今天要忙著生意了,托馬斯,我們要好好的商量一下,對於合作方麵有什麽特別的要求嗎?”


    “沒有,艾琳,我覺得你可以做的很好。而且你比我了解中國,這裏的一切都由你全權負責好了。別忘了,我現在不是男爵也不是伯爵,而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我隻是跟你到中國來遊玩兒的,你做主就好了。”托馬斯搖搖頭,表示對這些都不在意。


    不過,托馬斯又補充道:“艾琳,雖然你和這裏的人才是一樣的黑頭發黑眼睛,可你要記住,你是我的,英格蘭也是你的家,我永遠都是你的後盾。所以,你不用擔心在這裏能不能繼續的問題,隻要你不開心,沒有任何的理由就可以離開,我可以一輩子保護你。”


    艾琳抬頭看著托馬斯那認真的眼神,笑了一下,伸手捧住了他的臉,蹺起腳尖才吻上了他的唇,柔聲的告訴他:“我愛你,托馬斯。”


    托馬斯擁住艾琳的小蠻腰,同樣深情的迴吻,並且在唇齒交錯間喃喃的說著:“一樣的,艾琳,我也愛你。”


    “艾琳,不好了……”楚庭筠的聲音突然傳來,隨即大門就被推開了,楚庭筠一臉焦急的站在門口。然而,當他看到艾琳和托馬斯正在擁吻的時候,一張臉忽地一下紅到了脖子根兒,頓時又把門使勁兒的關上,就聽到他在門外大聲的道歉:“對不起,艾琳,托馬斯,我是……,我是因為有急事才……”


    “不要緊的,庭筠,你進來吧。”艾琳忙推了推托馬斯,示意他放開自己,然後過去把門口拉開,讓楚庭筠進來。


    楚庭筠低著頭看都不敢看艾琳一眼,好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一樣一直低頭磨蹭的屋裏才說道:“我剛剛聽到消息,綰綰今天要舉行正式的落發儀式,如果我們不能阻止的話,就算是我父親答應了我們的親事,她也已經出家了。”


    “啊!怎麽這麽急!”艾琳實在沒有想到,昨天晚上剛剛聽到的這麽一件愛情故事,今天一早又上演了一個狗血的戲碼。不過倒是如楚庭筠說的那樣,如果去晚了,隻怕頭發一削,一個光頭新娘可不怎麽好看。


    “其實我留了一個丫鬟在庵堂裏陪著綰綰,既是照顧綰綰的飲食起居,又是方便幫我帶消息。可今天一大早那個丫鬟就過來告訴我,說今天綰綰要落發了,所以我就急著來找你了,想要看看你們有沒有什麽辦法。”楚庭筠一臉的焦急,恨不得現在就飛過去似的。


    “有什麽辦法,當然是衝過去喊:刀下留人了。剃刀一樣的不長眼睛,我們快走。庭筠,你會騎馬嗎?”艾琳拉著托馬斯,跟楚庭筠說完又要給托馬斯翻譯一遍,覺得真是累死人了。


    “當然會騎馬,我已經命人在府外備上了幾匹快馬,我們現在就去吧。”敢情楚庭筠來找艾琳的時候已經都準備好了,看來艾琳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守心庵是這個鎮子外麵一座小山上的一間庵堂。山不高,不過形勢陡峭,馬到山腳就不能再上了,要沿著蜿蜒的石階一路走上去才行。


    而楚庭筠心急如焚,跳下馬就快步的拾級而上。艾琳和托馬斯也隻好緊隨其後。


    其實這山上的景色倒還不錯,蒼鬆勁翠、繁葉遮天,很有種曲徑通幽的感覺。石階下的縫隙裏都長著一層青苔,走上去稍不留意就會滑上一下,幾個人走的都是小心翼翼,可速度卻很快。


    “前麵就是了。”楚庭筠一指前麵山門,口氣雖然急,可卻停下了腳步,看著艾琳。


    “是不是隻能女眷上去?”艾琳知道,或許這是庵堂,所以有些特別的規矩。果然看到楚庭筠點了點頭。艾琳拉住托馬斯,用英語簡單的告訴他一些關於庵堂的規矩,讓他不要一起進去了,就在這裏和楚庭筠等著就好,轉而又對楚庭筠說道:“我進去倒是可以,就是怕我一個人力量不夠,如果一炷香的時間我還不出來,你們就別顧著什麽規矩,幹脆闖進去搶人出來算了。”


    “這……”楚庭筠顯然還是書生底子,這樣的匪氣他可是半點沒有。可也隻是微微躊躇一下就點頭道:“好吧,為了綰綰,就算是私闖佛門淨地的的事情我也要試試了。”


    “好,有你這份決心還愁不成事嗎?等我吧。”艾琳說完,又和托馬斯說了一聲,轉身大步的跑上最後的幾階,一步跨進了山門。


    這庵堂或許是因為修在這樣偏僻又陡峭的山上,所以遊客稀少,看起來香火不怎麽旺。不過也許就是這樣的地方,反而更適合清修,一進門艾琳就可以感覺到一股莊嚴肅穆的感覺,鼻息間也都是山清翠柏的靈氣和香火燎繞的仙氣。


    “當”的一聲鍾響,把艾琳嚇了一跳。趕緊四處看看,就看到前麵一間庵堂大門敞開著。裏麵有十來女師父跪在蒲團上,雖然還沒看到哪個是白綰綰,艾琳也不認識白綰綰,可入眼全是光溜溜的腦袋,心裏先是一緊。


    “綰綰,綰綰?”艾琳一路叫著跑了過去,邁進門檻就想著最近的一位女師父跑去。看背影這位師父很年輕,腰肢纖細,脖頸雪白,那光溜溜的後腦勺看著也很圓潤,倒是有幾分像是艾琳心中白綰綰的模樣。


    隻是跑到正麵一看,這是位二十上下的年輕女師父不錯,可看眉眼間透著一股子媚勁兒,看著也不像是清純的姑娘,倒是像是個少婦,估計著不是。現在艾琳倒是有些茫然,因為一路上隻顧著趕路,竟然忘了問問楚庭筠關於白綰綰的身形樣貌了,隻好再一個個看過去。


    艾琳又轉身看看身邊的兩個,年紀大的肯定不是,再看看靠前麵跪著的幾位,其中還有一位看起來背影苗條,年紀不大。艾琳也顧不得禮儀,向著周圍打攪過的幾位雙手合十施了禮個,又向前麵那個年輕的女師父跑去。


    “你是白綰綰嗎?”艾琳看一眼這位師父,十八九歲的年紀,容貌雖然不是一流的美豔,可也勉強算是個小家碧玉的胚子,加上一臉的愁容、滿眼的哀切,倒是更像是失戀的女子。


    “我……”那女子一臉的彷徨無措,眼睛裏似乎還喊著淚水,看著艾琳嘴唇動了動,顯然情緒十分的激動,好半天就吐出一個“我”來。


    艾琳心裏一急,也顧不得多解釋,說了一聲:“眾位師父得罪了,白綰綰不能削發為尼。”說完,一把扯起還跪著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的白綰綰,快步的就像外走去。


    “不是,姑娘,你是……,我是……”那女尼被艾琳扯的一路小跑,生怕滿一步就被她拉的摔倒在地了。隻是這樣一路疾跑,很快就讓她氣喘籲籲,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別說話,聽我說。”艾琳拉著白綰綰徑直往山門外就跑,一邊解釋著:“楚庭筠楚公子讓我來幫忙的,他昨天把你們的事情和我說了,我知道你們是真心相愛的。既然相愛就不要怕困難,不要擔心什麽門第之見,我答應會幫你們的,但是你總得給我一些時間啊,你今天說什麽也不能削發,給我一個月,不,不,十天就行,我保證促成你們的親事。”


    一邊說著,艾琳已經連拉帶扯的把那個白綰綰拖出了山門。山門外的楚庭筠和托馬斯一見艾琳出來了,後麵還拉著一位尼姑都急忙迎了上來。


    “楚庭筠,人我給你揪出來了,你自己和她說吧。如果她還不願意,直接敲暈了弄到山下去,關在屋裏慢慢的再勸吧。”艾琳把身後一路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白綰綰拖過來,直接往楚庭筠的懷裏一塞,分明是讓楚庭筠看著辦吧。而且打算,實在不行就來個“米已成炊”,一年以後抱著個孫子迴去給楚清源看,他喜歡孫子自然就不會反對這門親事了。


    隻是艾琳沒想到,那女尼踉踉蹌蹌的撲到楚庭筠近前,楚庭筠非但沒有伸手接住,緊緊的擁在懷裏,甚至還往邊上躲了一步,差點把那個女尼閃倒在地。如果不是托馬斯手疾的扶了一把,隻怕那女尼都有順著山路滾下去的危險了。


    “呃,你是不是嫌棄她頭發已經沒了?可是落發還能再長出來,出家了不是也可以還俗嗎?”艾琳看楚庭筠避開那女尼如同洪水猛獸一般,還當是楚庭筠嫌棄對方已經落發,隻剩下一個光溜溜的腦袋難看呢。心裏剛剛生出幾分鄙夷,怪楚庭筠太膚淺,隻看容貌,卻聽到楚庭筠吃驚的叫著:“艾琳,這女師父是誰?”


    “啊?你不認識她?她不是白綰綰嗎?”艾琳這才慌了,忙過去扶過那位女尼,急急的問道:“你不是白綰綰?那你是誰呀?”


    “我說了不是。我是……”


    “我才是白綰綰。”身後山門猛地又傳來一聲嬌喝,聽起來脆生生的透著股子氣勢。


    艾琳猛的迴頭,就看到山門裏又出來一個少女,看臉蛋也是十八、九歲的模樣,不過身上並沒有穿著女尼的裝束,隻是一身素色的衣裙,腰間還係著一條巴掌寬的腰帶;臉上不施脂粉倒是俏皮中帶著幾分刁蠻,透著一股子英氣勃發;頭發隨意的在腦後變成一根又粗又黑的辮子,走路時步伐很穩,竟然像是個練家子。


    “綰綰!”楚庭筠這次真是情真意切的叫了一聲,搶步上前卻被那少女一揮手給攔住了。大聲的說道:“我與施主已經前緣盡了,施主還是迴去吧。”


    艾琳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烏龍了,弄了個錯的女師父過來。忙著向自己拉出來的女尼施禮、道歉;不過心裏卻想著:楚庭筠說那白綰綰用了三個多月的時間用頭發繡了一個荷包給他,自己還當是個嬌滴滴的小美人、林妹妹;可現在看來,那爽直的性子比自己還戾色幾分呢,真心不像是個為了情愛就要死、要活、要出家的主兒。


    “綰綰,你我情意一番,何必為了一件陳年的舊事壞了你我的大好姻緣?這位艾姑娘已經答應幫我想過辦法,讓我父親答應我們在一起,讓你我二人能夠成親。”楚庭筠被白綰綰伸手攔在了幾步之外,一雙眼睛卻定定的看著她的一張俏臉,一番癡癡的情意倒是盡顯無遺。


    “你不明白的,我們之間……”


    “你們之間沒什麽大問題吧。當初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他娘沒借錢而已,你們難道就是為了別人的本分,枉送了自己的姻緣?”艾琳快步走過去,站在白綰綰身前,打斷了她的話。


    “什麽叫別人的本分?”白綰綰一愣,沒明白艾琳說這句話的意思來。


    “我們家鄉有句話,說的就是借錢的道理,說:幫你是人情,不幫是本分。雖然聽起來冷漠了點,但也是勸人豁達的。你大可不必因為別人的不厚道來為難自己;要是你因為對方不幫忙就耿耿於懷,證明你本身也大方不到哪兒去。反過來,你隻說對方的不是,想著多年前你家對楚家有恩,你為什麽不想想:所謂施恩不圖報,當年你父母對楚家伸出援手是一份人情,是一份善意,難道就是為了今後的日子給自家鋪路?”


    “再想想,都說:求人不如求己,當年你父母無奈之下送你到戲班,雖然聽起來慘了點,可那也是你父母的一份骨氣,他們就是不想怨天尤人,把你送走等於是自救的法子。現在想起來,你父母倒是豁達、知禮之人,怎麽你反倒小氣如此呢。”


    艾琳的一番搶白,把白綰綰說的目瞪口呆,又把楚庭筠說的瞠目結舌;二人實在都想不出原來當初的往事還有這樣的一番道理。現在白綰綰不能再怪楚家夫人了吧,這樣顯得她真是小氣了,也等於說她自己的父母沒有豁達的心胸了。


    總之一句話,艾琳輕描淡寫的就等於把兩家的疙瘩給化解了。雖然還不到盡釋前嫌的地步,可畢竟讓白綰綰已經開始往另一個方向去考慮了。而靜下心來仔細想想,或許艾琳說的很有道理。


    而且白綰綰心性耿直、脾氣又烈,雖然有些鑽牛角尖,可並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想想當年父親確實也說過:求人不如求己,凡是都要靠自己。雖然家道中落,可也是留下了一份氣節;若是自己苦心糾纏於當年楚家夫人不肯幫忙,倒是真顯得他們白家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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