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歲的【蘭波】死後,保羅魏爾倫感到莫大的絕望,每天都夢到了【蘭波】,每天都想到了他們美好的過去,沉醉於【蘭波】的封筆之作《地獄一季》。  電影將十九世紀的事跡改變,加以升華,為這場不為世人接受的愛情增添色彩。  “他的記憶有如太陽照耀著我,永不熄滅。”  保羅魏爾倫。  明明虛構了許多的情節……電影外的人冷漠地看著故事,去擦拭臉頰,觸碰到簌簌落下的淚水。  “為什麽我會再為這個人哭泣。”  “我不該哭的。”  “三十七歲的我不會為他動容,隻想要再次出海,去追尋遠方的太陽。”  “是我的年輕,讓我還未看透嗎?”  “我看過曆史資料,【阿蒂爾蘭波】因為右腳的腫瘤而截肢,成為了殘疾人,三十七歲死在了馬賽。”  “魏爾倫與妻子離婚後逐漸精神失常,窮困潦倒的活到了五十一歲,死前名聲大噪,成為了法國的詩人之王,應該挺得意的吧。沒有我,他收養了一個十九歲的學生當情人,情人沒幾年死於傷寒,他為情人創作了二十五首詩,收入在詩歌集《愛情》之中……”  “再之後,他跟兩個老妓女同居,老妓女靠賣他的詩歌維生,這就是他感人肺腑的愛情啊。”  阿蒂爾蘭波想到保羅魏爾倫晚年的生活就冷笑連連。  保羅魏爾倫還有臉說:“他死後,我夜夜都夢見他,他是我巨大而光耀的罪。”  阿蒂爾蘭波的唿吸急促,氣得夠嗆,身體蜷縮在沙發上,胸口反胃惡心,手臂哆哆嗦嗦顫抖地要去掏向褲子的口袋,又硬生生遏製住了。那個年代,歐洲的貴族和平民都流行吸食浸泡了大麻的煙草,以此為傲,證明自己是有閑錢的人。  “我不能再犯下同樣的錯誤……”阿蒂爾蘭波好似看到曆史上病痛纏身的自己,雙眼失神,“我的身體會壞掉的。”  他十七歲剛在巴黎認識保羅魏爾倫沒多久,染上惡習,被哄著喝苦艾酒,抽某些有問題的香煙。阿蒂爾蘭波嚐試過戒斷,那種滋味太過痛苦,令他屢屢失眠,頭痛欲裂,來到二十一世紀後才讓他在精神上忍住了。  這個時代的新鮮事物特別多,知識變得仿佛不要錢,阿蒂爾蘭波沉迷其中。  對世界的探索欲的滿足了阿蒂爾蘭波的內心。  “我不要過早的死去,我不要截肢我還沒有去過非洲,去看讓‘阿蒂爾蘭波’流連忘返的埃塞俄比亞。”  阿蒂爾蘭波臉色煞白,咬緊牙關,在四人座的長沙發上翻來覆去難以安定,襯衣卷起,被擠得露出了潔白的腰身。他快要對非洲好奇死了,那樣酷熱的地方,怎麽會吸引“自己”?  電影結束後,自動重新播放。  聽著《心之全蝕》裏兩人初見的對話,阿蒂爾蘭波抱住了頭,肩膀簌簌發抖,好似在迴憶的牢籠裏被折磨的鳥兒。  日本的服務員在門外敲了敲門,低聲詢問:“先生?您還好嗎?”  迴答他的是法國人交雜著尖銳吸氣聲的怒罵。  “滾!”  這一聲格外的淒厲。  隨後,服務員麵紅耳赤地同手同腳離開,聽見了房間裏低低的喘息聲和哭腔。  仿佛裏麵發生了想入非非的事情一樣。  服務員心道:要不是我知道裏麵就一個人,我還真信了,這位先生在看色情片嗎?  重點不是電影內容,而是這位房間裏的客人極具風情,宛如好萊塢電影裏讓人神魂顛倒的明星。  一直到淩晨三點,身心飽受折磨的阿蒂爾蘭波睡著了,手機從他的手裏滑落出去,掉在了地毯上,屏幕亮了亮,顯示出曆史上感染過梅毒的名人的新聞。  這其中不僅有王爾德,疑似還有蘭波和魏爾倫。  第二天,阿蒂爾蘭波害怕自己患有傳染病,用海嘯後重新補辦的身份證明去醫院體檢。  針對性體檢的結果沒有梅毒。  阿蒂爾蘭波癱坐在公共椅子上,大大咧咧地笑了。  “好險。”  幸好,魏爾倫還沒有把他往死裏坑。  也幸好,他在參加巴黎公社的時候,沒有讓那些喝的醉醺醺的法國士兵得逞,有幾次他差點就被強暴了,惶恐不安,隻能在白天做出同流合汙的假象。  那些肮髒的家夥。  下一秒,阿蒂爾蘭波露出諷刺而悲哀的笑容。  “這次你比我先下地獄了,我的童貞女啊。”  “我會好好活著的。”  五十一歲的保羅魏爾倫貧困交加,長期患有糖尿病、潰瘍、梅毒,死於肺出血。  而二十二歲的阿蒂爾蘭波  活蹦亂跳。  ……第3章 前緣已斷  阿蒂爾蘭波沒有浪費自己在日本打工的時間。  當模特是臨時的職業,他的目標是在二十一世紀進行新的冒險!為了盡快達到目標,他入籍日本後,自學日語和現代英語,查字典的時候順帶把鄰國拗口難寫的漢語也一起學了。  他的語言天賦向來很不錯,隻是缺少相應環境的磨練。  在穿越之前,他就會法語、英語、拉丁語、部分德語和荷蘭語,憑借著出色的拉丁語,他十四歲就敢於把詩歌寄給拿破侖第三個兒子,十七歲進入巴黎文壇後總是被嘲笑口音粗魯,是一個鄉下人,他花了一年的時間就把口音扭轉了過來。  2013年下半年,阿蒂爾蘭波徹底厭倦了拍攝雜誌的生活,那樣當一個人偶般受攝影社指揮的職業,差勁極了。  他借口思念家鄉,找人辦理簽證,買了一張飛機票迴法國了。  臨走之前,他買了花和水果去探望一個人。  當年相信他失憶的話的護士小姐已為人妻,見到他的時候驚喜極了,為他介紹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阿蒂爾蘭波一改在雜誌社的刺蝟性格,束手束腳地換上鞋子,來到室內,靦腆地聽著護士小姐一句句關心和詢問。二十二歲的金發青年活像是一個漂亮的大男孩,被異國的姐姐噓寒問暖。  “我的工作很穩定,收入足夠我生活,我好像想起了一些家鄉的事情,馬上要迴法國尋找親人了。”阿蒂爾蘭波無比感激對方,因為有了護士小姐的幫忙,自己才能順利擺脫天災下的黑戶身份,在日本有了落腳之地。  他最困難的時候,有人對他伸出援助之手,溫暖了他的心。  細川愛子的丈夫被這個難得一見的美青年激發了危機感,一邊哄著孩子,一邊若無其事地問道:“蘭波先生,我也去法國旅遊過一段時間,不知道您來自哪座美麗的城市?”  阿蒂爾蘭波想到家鄉,心裏一痛,自己來到了百年後的世界,媽媽和妹妹要是收到他的死訊,肯定會難過至極。  “不是什麽大城市。”阿蒂爾蘭波的語氣平平,“那是一處田園景色的小城鎮,到處是農耕的田地,名為‘夏爾維勒’。”  細川先生顯然沒有聽說這個地名。  反倒是細川愛子彎起雙眼,年輕的時候她就愛讀書,對文學作品多有涉及,聽說過夏爾維勒出了一個著名的詩人。  “哎呀,您跟那位法國詩人很有緣。”  同樣的名字,同樣的來曆,細川愛子一度覺得對方像是從電影裏走出來的詩人蘭波,有著如同萊昂納多般的卓絕美貌和常人沒有的旺盛好奇心,在病床上就會纏著她問各種問題。  “不一樣。”阿蒂爾蘭波斬釘截鐵,“我討厭詩歌!”  從和保羅魏爾倫分手後,他對詩歌的興趣跌入穀底,寫完封筆之作就遠離了歐洲的文壇。  阿蒂爾蘭波解釋道:“我的夢想是戰地記者、雇傭兵那一類,再不濟就是當水手,我不喜歡枯坐在那裏寫東西。”  細川愛子愕然,這年輕人太有個性了。  細川愛子去打量對方的表情,那神采飛揚的模樣看得就讓人高興,不似在病床上蒼白虛弱、始終望著窗外的身影,沒有護士不喜歡恢複健康後懂得感恩的病人。  “謝謝你,愛子小姐,我有空就會來探望你的。”  阿蒂爾蘭波再次暴露了空口說大話的習慣,實際上他最近不打算迴日本了,下一次見麵不知道是何時何地。  細川愛子包容了阿蒂爾蘭波心虛飄忽的目光,笑道。  “那我就靜候蘭波先生的拜訪了。”  “祝先生一路順風。”  無論你是誰,隱藏了什麽秘密,你自信的樣子就像是太陽,眼底藏著一片廣袤無邊的大海。  真想看你永遠的燦爛,照耀他人。  阿蒂爾蘭波坐不了太久,找了個借口就跑路了。在沒有好喝的咖啡的情況下,他無法跟沒有話題的日本人聊天一個下午。  待送客人離開後,細川先生迴來就看到妻子拿著夾在水果裏的一張簽名卡發呆,“怎麽了?愛子。”  細川愛子收下簽名卡,放到胸口處,激動不已。  “是阿蒂爾蘭波先生的簽名!”  一模一樣的字跡,即便是模仿,也滿足了文學迷的愛好。  誰不想活得如同蘭波一樣,年少時參與革命,再談一場熱烈的愛情,揮灑才華,青年時闖蕩世界,徒步歐洲,中年時閱盡千帆,經曆過常人無法忍受的戰亂和嚴寒酷暑,迴到家鄉,在生命的彌留之際仍然超脫肉體的束縛,想要揚帆遠航。  別說是十九世紀找不出幾個像蘭波的人,二十一世紀裏,人們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自由,卻很少有人從底層闖蕩出名聲。  流星之所以是流星。  因為他的光芒縱然短暫也能被人記住。  法國,夏爾維勒已經改名叫作夏爾維勒-梅濟耶爾,與另外一個地區合並了,唯獨當地的火車站保留著原址,這裏是阿蒂爾蘭波離家出走、追逐夢想的始發站。  阿蒂爾蘭波迴到法國,先去了巴黎,再轉車來夏爾維勒,如同外國人來到法國參觀,懵懵懂懂地四處張望。  金發藍眸的他一路上收獲了許多人的搭訕。  他下了火車,圍著火車站轉了一圈,孩子氣地跟著火車跑了一段路,卻再也看不到會噴著黑色濃煙的蒸汽式火車了。  十六歲,他從夏爾維勒的火車站離家出走,付不起13法郎的車票費,逃票後被抓進了馬紮監獄,全靠給老師寫信獲得保釋,而那位好心的喬治伊桑巴爾老師已經塵封入了曆史。  阿蒂爾蘭波張開雙臂,擁抱這座自己逃離的城市。  “火車票‘貴’了好多。”  十九世紀末的法郎很值錢,1法郎就可以吃飽肚子,8法郎可以在比利時買到一把槍,10法郎可以在高級醫院裏住院一天。  走走逛逛,阿蒂爾蘭波穿梭在老式建築和現代建築之間,光影灑落在他的身上,猶如時光的斑駁痕跡,他伸手接住光斑,在再也找不到過去的平整馬路上步行迴了老家。  房子還在。  農田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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